“黑鬼?是妖还是魔?”白孤烟一听双眼立即放光,激动之余,右手抽出腰间的木剑,左手毫不客气的把巧兰轻巧的身影,推到一边,张望着脑袋,四下搜寻着目标,显得很兴奋。
巧兰僵硬在一旁,对于白孤烟夸张的反应很吃惊,愣怔怔地立在那里,不明其意。
半响之后,白孤烟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顾盼生辉的一双眸子里是满满的失望,“巧兰,你逗我呢,哪有什么黑鬼?赶快上路,不许偷懒!”
目光移到刚才最后看到黑鬼那里,巧兰还真没看到那个人了,疑惑的抓了抓头发,一个人小声地嘀咕,“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大白天也能撞了鬼?”
白孤烟停下步伐,用手敲了敲巧兰的脑袋,“嘀咕什么呢?你要真撞了鬼那才好呢!”
“啊?”巧兰惊叫一声,小嘴半张,姑娘真是个怪人。人家躲都还来不及,听她的口气,似乎很希望碰上鬼?
“啊什么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有的只是传言!看把你给吓得!”她原来还以为她和喜儿很像,看来是她想多了!喜儿毕竟是喜儿,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取而代之!
“可是我在阮府里听好些人说过,她们都亲眼见过!说明这东西还是有!”
“嗯,有的话,我一定带你去看看它们都长什么样,顺便再捉一只回来煮顿大餐给你吃好不好?”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做了亏心事,良心上过不去,自己吓唬自己的!不是有句话叫:平身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吗?
“白姐姐,你——你好像喜欢那些邪乎乎的玩意?”巧兰紧跟在白孤烟的身后,慢吞吞地张嘴打探。还好是在人群来往的大街上,刚刚只是议论了一下那个东西,她怎么就觉得浑身汗毛都开始竖起来呢?
“嗯哼!”白孤烟停步,转身看向巧兰,一种自豪感豪不掩示的摆放在那张得意得眉飞色舞的脸上,低头指着那把有些破旧的桃木剑,“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木剑,我见过的!小的时候,隔壁的有个小男孩很喜欢玩这个,他的爹爹为他做了很多,可惜那个小男孩却在那场大水里掩死了!”
“开什么玩笑?姐姐这把木剑可是正宗的桃木剑,我爹花了万金给我买回来的。它的功能很强大,传说妖魔鬼怪见着它都得绕道而走!”
“万金?就为买它?”其实巧兰还想问,是不是太夸张了!市场上,十两银子可以买好几把!就她这一把破木剑,怎么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与神奇之处!
“是的!我爹他老人家说过,我的名子容易让我夭折,所以他为了护我平安长大,非得听信一位江湖老头的游说,给我买了这个救命的护身符!”
“不会吧?仅是一个名子,你爹就为你下了重金?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给你另换一个名子?”毕竟换个名子还是很容易的,用不了多少银子就能打点好。
“曾经我也这么问我爹他老人家,可是他说,我的名子是他老人家在梦中的时候,一位后背闪着金光的白胡子老神仙给取的,这个名子虽然带些凶煞,但是却能为我觅来一份万万里挑一的好姻缘!虽然至到现在,看对眼的姻缘我是没有觅着,但是十多年来,我还是过得很平安!”
“白姐姐,你可以偷偷告诉巧兰你叫什么名子吗?”她们也都那么熟了!
白孤烟靠近了脑袋,轻轻言道,“白孤烟!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又浪漫又唯美!”连她都能想象着,一缕白色的轻烟,轻快地在蓝天下,青山际,五湖四海,婉转游弋的与白云媲美,那种空灵那种自由美却是无法用言语去描绘。
白孤烟?这三个字让巧兰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惨无血色。还好白孤烟正在游神天外,没有发现巧兰的异样。白孤烟,巧兰说不熟悉那是骗人的。在阮府,这三个字就是夫人的禁忌,虽然生为下人的她,不知道主子们的那些恩怨,但是她却知道,在阮府,但凡谁提这三个字被夫人知了去,就必丧命!就连据说与白孤烟有最亲近关系的老国师白应青,这些年都被夫人以养病为由,逐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只有阮大人还相信夫人一心是为了白老国师身体安好,便随由夫人安排。但是大家都曾偷偷地怀疑过,那个老人十之八九,已经不在了!
这些年,白孤烟这个如神如魅一样存在的名子,不论是在阮府还是在这个宜春,渐渐地随着她的死亡,已经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根据近日对白姐姐的了解,似乎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全名,哪怕是那个李阳将军。看来她自己也不知道白孤烟这三个字如果是在阮府被人得知,将会引起一场什么样的动乱。
快速地双手捂住脸,敛了敛神色,自觉已经让人看不出什么了。移过目光,瞟向那个魂已经离体,正在望着浩瀚天际笑得如春风一般的女子,暗暗地庆幸着,还好刚才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勾唇一笑,缓缓而道:“嗯,好听!”
白孤烟收回了目光,附和着点头,“我就知道爹的坚持不改名是对的!我也超级喜欢!”
向人打听了地方之后,得知不是很远了,二人悠闲地前行着。
突然,走在前面的白孤烟感觉身后有人在敲她的手臂,她转身一看,是巧兰。
“姐姐,我又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黑鬼了!”她小手一指,指向不远处,一个正在小贩摊前装模作样买东西的人,“呐,就是那个!”
白孤烟随着指引看过去,妈呀,当真是个黑鬼!脸,手,脖子以及裸露在外的所有肌肤都黑,穿着一袭异于常人的青灰色干练短衣长裤,上半身套了一件与那如泼墨一般黑的脸非常相反的白马褂。他微微侧脸,快速地瞟了一个眼神过来。只见白孤烟二人正在议论着什么,他恐生行动已露,与摊主讨价还价之后,摸出几枚铜板,买了手上拿着的那个小玩意。
看来对方真是冲着她们两个姑娘来的!之前巧兰说的也是真的!好小子,真的是不想活了!一把拉过巧兰,“走,我们逗逗他!看他能搞出什么鬼?”
白孤烟拉着巧兰,一会停驻在摊前,一会佯装什么都没发现什么的交谈着,就跟悠闲的路人逛街似的,但是目光时不时瞟向黑鬼,观察着他的不正常。半响之前,白孤烟已经肯定,他就是对她们二人有不轨行动。
故意拐进了一条胡同里,二人分开快速藏了起来。只见那人,猥琐地走进胡同,待发现整个胡同就他一人时,用手使劲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嚷道,“妈的,居然被发现了给藏了起来!”后,站在原地移着目光看着有可能藏人的位置。
胡同有些深,有些长,能藏人的地方也多,那人也不肯定二人到底匿身何处,只能一个点一点的找着。
那人即将找到巧兰的下方位置,白孤烟见时机刚好,向不远处的巧兰相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点了点头,巧兰抄起一只废弃的竹篮筐子一举罩向黑鬼的上半身,紧接着白孤烟如鬼魅般的两步冲了过来,拔出腰间的桃木剑当棍子般毫不客气拦腰赐去。
猛烈地吃痛,黑鬼倒在了地上,竹筐长眼的并没有与他的上半身剥离开来。还没来得及做任何的反抗,如雨点般的棍击落在他的身上,他疼得“嗷嗷嗷”地,裹着竹筐在地上打着滚。
白孤烟打得很欢乐,巧兰也从上面跳了下来,拳脚并用的帮着忙。
许久之后,黑鬼已经被二人合击打得没了任何的力气,软软的身体,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巧兰见状,赶紧停手,并出声制止着依旧打得很兴奋的白孤烟,“白姐姐别打了,他死了我们不但有牢狱之灾,还有可能死得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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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孤烟把木剑插回了腰间,吭哧吭哧地喘着大气,看着倒地不动的躯体,恶狠狠地瞪一眼,“看你这混蛋还敢不敢再跟着我们?”
“白姐姐,刚才打得好痛快,巧兰这些年,从来没有像刚才那么发泄过,原来打人还能治愈一个人心里多年的郁结!”原来打人真的很爽!难怪,那些主子夫人的时不时的总对着奴婢丫鬟的,非打即骂!
白孤烟好久没有动过手脚了,刚刚这么一闹腾,心情也是兴奋到了极点。一个人走在前面,低头看着她的宝贝木剑,深情的目光款款,仿佛是看着白玄明那个胖子老爹似的,得瑟着叽咕,“爹,您老人家咋就这么有先见之明呢,给女儿买的这件法宝,烟儿如今可是越用越喜欢呢!”嘿嘿,除了传言的能斩妖,能除魔,还能当棍子用!
“你真幸福!”
巧兰轻悦的声音打断了白孤烟对白玄明正要发表的长篇大论,只见对方脸上的笑容扩得更开了,退了几步,至到与上来的巧兰并齐而行,她倾过上半身,向巧兰眨了一个秋波,轻亮的声音带着戏谑,“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把你的下辈子交给我,跟我混不但有肉吃,而且也会让你更快乐!”
“呵呵——”巧兰笑了笑,对白孤烟的意思并没有过多的去想。白孤烟虽然和其它的那些夫人小姐不一样,但是她也知道,二人是两个天壤地别的人。尤其是自己,已入奴籍,生是阮府的奴,哪怕死了,那张卖身契也将陪着她步入黄泉。
二人到合宛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之际,大当家龙大芜,正在陪着一位生意场上来往密切的朝庭官员与皇宫内务总管一起,在宜春最大的风月场所——天上人间,的一间贵宾包厢里听着当红名妓弹唱的小曲,讨论今年皇宫过冬所要添置的一些事项。忽听到人来报,当即就拜别了二人,火速地赶回了合宛。
龙大芜一进大厅,一道清新的绿色带着清凉的气息就已经迎面扑了过来,婉转的声音如黄莺鸣叫,让人听了还想听,“龙哥哥,想我了吗?”
“你说呢?”龙大芜温柔一笑,宠溺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子,唇红齿白,秀鼻杏目,精致的小脸,那是完美的组合。这是一个美得入骨的女子,都说女大十八变,果不其然。眼前的人,哪里还有他印象中那个顶着包子头,只知道啃鸡腿,拿着一把比她还高的桃木剑天天追着鸡鸭鹅猪直呼“妖怪站住,哪里跑?”的小女孩模样!
白孤烟自诩自意地点着头,“嗯,肯定想了!烟儿长得美若天仙,是个人看了一眼之后,至少也要想它个十几二十年才对得起这张脸!”
“小调皮,你的意思是龙哥哥如果不想,就不是个人了?”十几年没见,还是这么调皮!
“嘿嘿,龙哥哥本来就不是人,哪有人长得这么好看,比我大哥二哥好看多了!”
“那和烟儿妹妹一比,谁更胜一筹?”
“当然是烟儿!”白孤烟大大地白了他一眼,显然有些不复年纪的幼稚。
“哈哈哈!”龙大芜大声笑了起来,对面那个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子,他喜欢她的自信与一切。爽朗的声音,让从没有来过合宛的白孤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巧兰自从那个男人一进屋就目不瞬地追随着那人玉树般的俊影。年过二十,三十不到,白衫胜雪,颜如璞玉,温文而雅的一个男人。在阮府的时候,她跟着其他的主子,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象对面那个神秘的合宛大当家一样,管理着很多产业的一个商人,身上却没有半点的铜臭味。
看着他与白孤烟那无隙式的谈笑风生,闲话家长,她早上才缓缓退去了一点的自卑,在这一瞬间,却如潮水般的涌来,比之前更胜。她与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何况她还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这夜,巧兰躺在白孤烟为其安排的床上,躺了一夜,也辗转反侧了一夜。她睡不着,她在害怕,昨天出了阮府就是整整一天,也不知道若是被香桃给发现了,给邀功到夫人哪里,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后果!
“龙哥哥,给你商量个事!”白孤烟为龙大芜夹了一块水晶虾饺递了过去,狗腿地笑着。
龙大芜倒是不客气,直接送到嘴里,慢咬起来,温言应着,“什么事?”
“昨天我不是带过来一个姑娘,她叫巧兰。她很可怜,对我也很照顾!我想为她赎了卖身契,还她一个自由身,顺便再给改个新名,重新给他上个户籍!”
“没问题,一切都交给龙哥哥!对了,合宛的所有产业,我一早就已经交待下去了,你如果有银两的需要,随便在哪一个只要有合宛商标的地方都可以支取!但是取了多少,龙哥哥还是得记帐,到时还要给白员外报帐的!”
“龙哥哥,管理那么多产业,这些年你和龙伯伯辛苦了!”
“不辛苦,想当年,要不是白员外救了我们父子,我这条命也许早没了!”他平静地回答到。眼前的食物,忽然变成了那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季,他的爹走头无路带着才几岁的他沿街行乞,几天过去,冷漠的路人,并没有给过他们半文钱。至到小小的他,饿晕之前,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扶着走了过来,递给爹爹几个热呼呼的包子。那个时候,他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就像他那个被人抢去当十五任姨太后以自杀的方式终结了生命的娘亲一样。
想想曾经,他还天真的想象过如果那个女人能成他娘亲多好!不过后来,虽然她没有取代他娘亲的地位,但是她与白员外收留了他们父子,还花钱让他上了最好的学堂,这种付出不是亲生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父子的事情,白玄明还是多少告诉了她一些,尤其是他们对白家的忠心成度,超过了爹爹的想象。如果是别人,管理着白家这么多的产业,时日一长,嫉妒心定起,可是他们却没有,也从来没有要把白家的钱财占为己有的想法。
“别这么说,我爹他老人家是救过你们,可是这些年,你们父子,背景离乡地帮我们白家鞍前马后的打造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商业王国,却毫无怨言,我爹也很内疚。龙其是你,早就该成家了,但是为了白家你却迟迟不肯!龙哥哥,我爹他老人家说了,你快成亲吧,他已经把白家的产业分成了四份,其中一份就是给你的!”
龙大芜温柔一笑,英挺的眉宇越发的温润含情,带着磁性的嗓音柔柔地响着,“再说吧!”
既然他不想提这件事她也只好就此打住,于是转移了话题:“对了,龙哥哥,我想带消息回家,让家里的申卿爷爷火速来宣乐,我有急事需要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你看能不能用你平常与我爹相互联系的法子,给我传达传达?”
白孤烟眨巴着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不用想也知道她能等到她想要的那个回应。
“嗯!”他淡淡地回一声,突然脸上一热,白孤烟已经bia唧一声,亲了一口离开了,丢下一句:“我就知道龙哥哥对我比家里那两个长年不见人影的亲哥哥好多了!”
白孤烟唱着小调儿愉悦地走了,龙大芜却捂着被白孤烟偷香成功的那一块,眼里的柔情越来越浓了!白玉的脸上,淡起一抹意味的笑容。
龙大芜交代事情去了,正在合宛参观的她,却被巧兰拉住了,“白姐姐,我们今天不回阮府了吗?”
“出来了,鬼才愿意回去!”意思很明显,至少她不回去了!
“可是,我想回去了!”她想,她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如果做为逃奴被抓了回去,会被碎尸万段拿去喂野狗的!
“回去什么,你傻呀!今天就陪我在这好好的玩吧,有惊喜给你奥!”白孤烟知道她担心什么,但是却不说破。
“可是——”巧兰有些犹豫,她在酝酿要如何开口拒绝她的好意。
然拒绝的理由还没有想出,就被白孤烟拉了手,“可是什么可是!走,今天带你去看看我家的店铺!”
合宛随便一间衣铺里的成品衣裙,全是新款式,新样式,白孤烟倒是低调,并没有拿出她是白家人的身份,掏了银子给自己与巧兰分别买了两款。
首饰痁就不用说了,能供给皇宫的妃嫔以及宜春的朝庭权贵的女眷,自然件件都是精品。
落日时分,白孤烟带着换然一新有些别扭的巧兰,回到了合宛。看着这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巧兰,那小脸之上的担心,她直接选择了无视。
“巧兰,如果白姐姐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给你擅自做了主张,你不会怪我吧!”
“姐姐是好人,既使哪天姐姐把我卖了,我也一定给姐姐数钱,看看他们给没给够!”
真是傻丫头,不过也傻得可爱,有一就说一,豪无心机!不过就是胆子小了点儿,还有待提高!
晚饭时,龙大芜交给白孤烟,今天安排人去阮府的成果。
白孤烟接过看了看又折还了原,满意地放在怀里笑道,“容易吗?他们有没有为难我们?”
“没为难,就是银子用得多!毕竟是国师府的丫鬟!十万两能脱了奴籍也算合理了!”龙大芜淡淡地说道,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十万两真的只是个小数目。
白孤烟激动地怒目呵斥,数量多得超过了她的预期很多倍,多得让她有些不能接受:“十万两?他们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阮经亘不带着阮府的上下去当强盗,真是可惜了!”
龙大芜以为白孤烟心疼银子,想着之前的那一吻,玉脸有些发红,便细声安慰:“好了,别生气了,只要你喜欢,别说一个丫头才十万,就是你要当宣乐的女皇,龙哥哥也会为你安排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