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一夜雪,醒来沾花枝。
这是真的,一夜醒来,四夜白茫茫的一片,白了山头,雪了树枝。
白孤烟裹了一件厚厚的粉色驼绒坎肩,忽然而降的大雪,让人冷得不行。一早,她就在这颗雪白晶莹透澈的雪树下,站着,不时的眺望着大院的门外。
青杀说过,最迟卯时,他定会带着喜儿过来,可是,现在卯时快过了,她都还没有见到他们的归来。
眉梢抖动,闪烁着担忧。
她的桃木剑也不知去向,本想返回那一带去找找看,可是一想到阮经亘的人,还在四处的寻找着自己,她就不敢冒然行动。
看来,这事只好日后麻烦龙大芜帮忙了!
突地,客栈里一下嘈杂起来,伴着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从二楼隐约的传来。
白孤烟秀眉轻蹙,转身望着二楼那一排排紧闭的窗户。
正在疑惑间,玄色端着一碗热气直冒的瘦肉什锦粥走了过来,“小姐,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难道是青杀回不来了?
玄色走近一步,红了俊颜低语道,“昨天晚上,那个公主与颛孙公子,不知道怎么就睡到了一起,典公主现在正在房间,哭着闹得要自尽!”
这样啊?那不就有好戏看了!那得去瞧瞧哒!
“把它给我吧,我去瞧瞧热闹去!”
——
“呜呜呜,表哥,表妹没脸活了!你回去告诉我皇兄他们,凝萱多谢谢他们这些年来的照顾,我实在没脸回去了,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他们的妹妹!”
一进房间,就看到典凝萱,衣衫不整的趴在祝飞月的怀里,哭得很委屈。
颛孙俊彦穿着中衣,坐在床榻的一侧,双手握拳撑头,低头沉默不语。
“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白孤烟端着香喷喷的热粥走进来,晶亮的眸子闪烁着兴奋。
祝飞月看着白孤烟进来,无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正合她意,扫了一圈,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坐了下来,她旁若无人的吃起了早餐。
祝飞月撇了撇嘴巴,这种情况,她倒是吃得下去!
随后看到门外,来回踱步,担忧得不知所搓的掌柜,他俊目一沉,厉声喝道:“管好你店里的人!嘴巴管不好的,杀!”后一句,他是说给他的人听的。
掌柜的早就吓得不敢多废话了,哆嗦着声音,匍匐倒地,远远的隔在门外,“祝大人放心,有关公主声誉,量他们也不敢多嘴!”
有些胆小的小二,惶恐得都快哭出声来了。公主是什么身份?她在他们店了失了身,他们这些人还有活路么?祝侍卿虽然现在是没有吩咐,杀了他们灭口,可是,之后呢?
“颛孙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别一直总这么沉默着,怎么处理,你是不是应该给祝兄我交代?给我表妹一个交代?”祝飞月轻拍着典凝萱的香肩,严肃地开口。
颛孙俊彦把目光移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典凝萱身上,她的眼睛红肿,脖间还隐约可见颗颗暗红色的吻痕。他的拳头紧握,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醒来,居然会在公主的床上,而且公主就那么的窝他在的胸口,睡得很沉。更刺激人的是,他坐着的地方,还有一朵那代表处子之身的红梅。
他想说这是他们的阴谋!可是人家祝飞月与店小二众口一词:昨天明明是把醉了酒的自己给送到原本属于他的床上的,至于他怎么到了表妹床上,他们就无所知情了!
问典凝萱,她说她也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她一醒来,除了哭还是哭!哭来了祝飞月,哭来了客栈的人,她还是在哭!
该死的,怪他自己!他怎么能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表哥,算了,表妹自认倒霉,就算你逼着颛孙公子娶了我,强扭的瓜它也不是甜的!”迟迟没等来颛孙俊彦的声音,典凝萱啜泣着开口。
没想到,事情都发展到这样了,他颛孙俊彦还是不肯娶自己。她委屈,她不是在演戏,她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行!表哥答应过姑母,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颛孙兄,如今表妹的清白已经被你毁了,我定会把此事上禀给皇上,让他给表妹做主!如果你执一不肯娶表妹,我相信表哥他不介意给嘉阳帝施加一点压力!”祝飞月的态度忽地转变了,言语间,已经不在是商量,而是迫使。
颛孙俊彦偷偷瞟了一眼,那个对自己完全不在乎的女人,快吃得碗到底了,他悲凉的心,更加的绝望了。
她明明就在他的眼前,却又是如此的遥远,他与她之间,隔的不是一个沙坚白,隔的不是一个国度,而是一条银河。
目光幽暗的闪了闪,如果他答应娶了典凝萱,他会不会就此从这万劫不复的一厢情愿中走出来。
本来远离嘉阳,只想散散心,却不想始终却摆脱不了她在他心上的位置。
他的心,疼!有那么一刹那间,疼得几近让他窒息。
喉结滚了滚,他看着她,目光深情而悠悠,“白姑娘——”
“其实公主人不错,家世好,大美人,娶就娶了呗!”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说得极其轻松的打断了他。
一口鲜血从喉咙出涌了出来,或许他该醒悟了!
“好,我负责,我娶公主!”双目一闭,几颗水珠从他的眼角溢了出来,他无比艰难的下了决定。
“表妹你可听见了,颛孙兄愿意对你负责了!”祝飞月温和地声线里,是宠溺。
“嗯!”颛孙俊彦的回答,让典凝萱一惊,遂即羞涩地挤出了几滴好梦终将圆的喜庆眼泪。
“那你什么时候前去求亲?”祝飞月步步紧逼。
“哈哈哈……小姐,喜儿回来了!”门外传来了喜儿的大嗓门。
戏也看得差不多了,白孤烟站了起来,兰花指一扬,抑扬顿挫的调调,“我的人回来了,你们继续!继续!”说完,嘿嘿一笑,脚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不日我就着手回嘉阳,请爷爷为我安排!”走出门外,听到了颛孙俊彦最后的声音就在也不知里面的动静了。
鹅黄色的身影,站在楼下,与单向春并成一排。她们的手上拎着简单的包袱,看到白孤烟的出现,二人笑滟滟的脸,一下就冷凝下来,喜极而泣。
喜儿蹬蹬的跑上了楼梯口,一把抱住了白孤烟,“小姐,你没事真好!”
“傻蛋,我是谁?怎么可能会有事?”她习惯性地轻戳着喜儿的额头,惯有的语气。
“嗯!”喜儿嘤咛一声,二人相视皆笑了。
“好了,春儿还在下面呢?咱们下去了!”
“别哭了,以后大家又能在一起了!”白孤烟看着春儿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伸手抚了抚她头上那层薄薄的雪花,温言安慰。
单向春不比喜儿,有什么喜怒都会用行动释放出来。
目光移走。
咦?什么时候春儿的身后,多了两个男子,两个面容清隽的陌生面孔。他们齐齐望着白孤烟,嘴角挂着淡淡的清笑,“见过白姑娘!”
“你们是?”
“小姐,对不起!”单向春与喜儿同时愧疚的看向小姐,她们的归来,似乎又要给小姐带来麻烦。
“在下石彦!”
“在下墨伍!”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恭敬回答。
白孤烟疑惑地看向不知何时已然坐在凳子上青杀,这两人是怎么一回事?
青杀耸耸肩,“他们都是阮经亘的人!”没办法,他用了法子,也甩不了这两个跟屁虫!看着他们也不像带着杀气的人,所以他也只好任由他们跟来了。
“你们这是来找我的?”白孤烟明知故问。
“是的!大人拾着了姑娘的木剑!让小的前来留住姑娘,不日大人将带着剑前来!所以还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