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话头顺理成章地就拐到了岳番身上,长亭回眸瞅了眼玉娘,玉娘正在与满秀凑在一块儿不知在说着些什么话,长亭回过头来同王太夫人笑道,“是岳三爷的长子镇守着邕州,名唤岳番,那位郎君也是干劲足得很呢,小小年岁前途无量呢。”
“长得也周正得很,人又老实,我看呀,哪家姑娘找到他才是擦亮眼睛找了的,有福气着呢!”王太夫人伸手一指还凑在画舫边儿上裙幔翩飞,三两站成簪花仕女图的小姑娘们,“只可惜我家的丫头们全都定了亲了,否则老身一张臭屁脸不要了也得跟着去岳家凑个热闹。”王太夫人顿了一顿,“老身乡野出身也没见过啥高贵人儿,照老话儿说,岳家小子年少有为,又仪表堂堂就是配个公主也不亏呢!”
老话是说了,哪家郎君好就是配个公主也不亏。
可人家就是说说而已,放这儿来说这话,可当真有个实实在在的公主摆在明面处的呢!哦,当然不是指年岁尚轻的嫡公主石宣,而是指如今一身黑,洗不白了的石宛,这谁要现在给新新上任的圣人一个面子把这烫手山芋给接了,石猛别说是封石宛个公主了,就是再划几块丰沃安宁的封邑给她恐怕也是使得的。
毕竟...这世上想带着青绿色的束冠礼帽成亲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长亭接着王太夫人的话朝下笑盈盈地轻声说起来,“咱们圣人膝下可就只得一位嫡亲公主呢!如今是开朝大吉利事,得大操大办,叔叔伯伯家的姑娘,血缘若近点儿的,这别说册封公主了,如今册封个固国公主也不是什么难事呢!”
这话儿谁说都不算话,只有长亭说出口的,别人都觉着可信。
论和石猛与庾皇后的亲近得有恃无恐的人,石宣算一个,长亭也算一个,石宣懵懵懂懂,说出来的话无所谓,长亭不一样,这话一出口,即将可能被人无限放大或缩小,后果轻则引发一场争论,重的那就是,“咔嚓一生”就背时地被解决到了。这没人敢胡说八道,长亭是石猛与庾皇后身边的近身人,她说的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这二人的态度和决断,长亭话一出口,王家的夫人太太们都啧了一声,感叹了圣人的恩德,同时对于石猛这一桩大手笔啧啧称奇。
固国公主上头就是镇国公主,镇国公主权利就大了,类比藩王,作拥封邑,且有些强势的镇国公主直接接过权柄紧跟着就是垂帘听政,女人干政了。固国公主身份也高,只是封邑大些,公主府人手多些,若驸马爷是在内都里那就更好,固国公主身上没享受到的东西和礼待全都一古脑地全塞给了她的驸马爷,简而言之一句话,是镇国公主强的是公主,固国公主强的可就是驸马爷了,故而其实真论起来固国公主比镇国公主更抢手。
奈何这两个都不常册封。
王太夫人当即捧场称赞了起来,先说“如今乱世当头,青年才俊一拨儿又一拨儿地出,瞧一瞧,健康现今的好小伙真是多呀!”再到,“我家阿朗算一个,岳家郎君这也算一个。”最后道,“否则说圣人有眼光呢,老身当初还记得圣人为了石大姑娘还几多垂问岳家郎君!”王太夫人言语间很有些惋惜之意,长亭看着有些想笑。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同样,这世上的苍蝇没有不围着屎飞的。
长亭和王家这场赏鱼筵席上说的话儿,渐渐传了出去,苍蝇嗡嗡地不知道该不该飞,岳夫人陷入了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