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福伯说了什么何书蔓记得不是太清楚,只记得最后那一段——
“老爷知道那些人只是想要钱,拿不到钱他们是不会伤害大少爷的,他也不是不想救大少爷,就是想磨练他,所以一直拖着没打钱,最后大少爷自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左手也断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也从来没提起过,至今想起那个画面,我都还觉得心里瘆的慌。”
何书蔓没敢去想象那样的画面,因为太血腥了。
她只是低头看了看小家伙,那种想要将她保护好的念头愈发地强烈——
或许,真的如江迟聿所说的一样,不如等出了月子,自己和女儿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吧。
——
江迟聿说是出差,其实根本没离开A市,临睡前他给何书蔓打了个电话,何书蔓正在哄不肯睡觉的小家伙,接到他的电话连忙开了扬声器,让小家伙听听她粑粑的声音。
孰料,小家伙一听到江迟聿的声音,竟然真的不哭不闹了。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手机,似乎是很好奇为什么那个里面会传来自己粑粑的声音。
盯着盯着,她忽然伸手想要去拿手机。
何书蔓不给她,她就又开始闹。
江迟聿在电话那头听着哭声心疼死了,问道:“怎么了?怎么又突然哭了?”
“她要拿手机。”
“那你给她啊。”
他说得这么轻松,何书蔓简直哭笑不得。
“我要是给她,明天你就好给我换个手机了。”
小家伙对什么都好奇,都新鲜,看到什么都想抓过去咬咬看味道怎么样。
等真的咬了之后发现味道不咋地,不是她想要的那一种,她立马就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
江迟聿一听就笑了,语气轻飘飘地说道:“不就是一个手机嘛,只要她喜欢,我可以一天给她买一个。”
“江总——”何书蔓揶揄他,“虽然我知道你很有钱,可也不能这样纵容女儿啊,以后等她长大了,是不是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她杀人放火你后面跟着收拾烂摊子?”
不是女孩子就没有这样的顾虑的,任何一个人在小的时候没有教育好,长大了肯定会有隐患的。
何书蔓自认为自己虽然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但是道德法律是从来都不会去逾越的。
一直都清楚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两人就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然后江迟聿隔着电话开始哄小家伙睡觉。
没一会儿,小家伙就着粑粑磁性动听的声音,开始哼哼唧唧得睡觉了。
何书蔓关了手机的扬声器,转过身去压低了声音:“今天七爷那边派人过来了,原本是想从阿姨这里拿照片的,被福伯拦下来了。”
“然后呢?”
“福伯收买了那个人,让他去弄一些假的照片带回去给七爷,我猜七爷是想在满月酒的时候抓走孩子威胁我们吧。”
“嗯。”江迟聿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问她:“那满月酒之后你愿不愿意去其他地方住一阵?”
“去哪里?”
“江南的一个小镇,刚好少成最近也都在那边,我看了他拍的照片,风景还不错,你和孩子先过去,我随后也来。”
“那公司呢?”
江迟聿低声笑了笑,“公司有人会帮我们看着,肯定不会出事的。”
“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何书蔓笑了声,“这么神秘啊,看来大有来头啊。”
她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想到江言,因为之前打听过江言出来的时间,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后。
——
转眼就到了满月酒那天,何书蔓也已经出了月子。
在床上闷了这么久,一下地都觉得陌生了。
小家伙不知怎么的,之前她躺在床上的时候相对来说更喜欢江迟聿一些,可她一下床,小家伙就粘着她谁也抱不走了。
这天来了很多人,而这些人当中,有特意安排进去的,都是带着孩子的。
那些孩子都和江家刚出生的大小姐一般大小,如果不是父母的话,放在一起乍一眼看去还真认不出来谁是谁。
酒店大厅里到处都是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何书蔓抱着孩子出现没多久时间,基本上出来的时候身边也都是跟着人的。
要么是江迟聿和保镖,要么是福伯和保镖。
那阵仗,陌生人想要接近她无米之内,根本不可能!
而且,在进入满月酒的会场之前,都是经过全身搜查的,根本不可能代入武器。
大多数和江家关系一般的人都不会凑上来凑热闹了,因为就在前天,七爷曾对外说,满月酒这天,他会带个特别来宾。
谁都知道七爷现在和江氏已经闹翻了,表面上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的。
至于他说得什么特别来宾,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江迟聿猜测过他可能会带什么人来,也去了解过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来到现场,但最终,还是百密一疏——
七爷今天带来的人,竟然是何振华!
何书蔓当时正抱着小家伙准备回休息室休息,江迟聿搂着她们母女,身后跟着大批的保镖,一行人才走没两步,身后就响起了一阵唏嘘声。
然后,全场都安静了。
何书蔓直觉很不好,回头的时候有些迟疑。
江迟聿比她镇定,但也是眉头紧蹙的。
两人回头看到何振华出现在视线里,皆是一愣,然后双双转头看对方。
何书蔓下意识地贴他更紧一些,同时也将手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
那些保镖都是认识何振华的,此时已经全部进入了警戒状态。
七爷却是笑着,一路往前走来,一直走到距离他们大概三四米的地方,然后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我像是恐怖分子一样?”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何书蔓脑子有些发懵,定定地看着站在七爷身后的人。
其实说起来,她这个女儿做的是很不称职的。
因为从何振华入狱以来,她除
了那次为了知道程千寻的弱点而去看过他一次之外,之后从来没去看过他。
对她来说,这个父亲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她也从来没关心过何振华什么时候出来,更加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要和他见面。
可能是过去种种和他有关的事情都太黑暗了吧,也可能是自己现在当了母亲之后,只想一心一意保护孩子了吧。
七爷见他们都不说话,自嘲地笑了声,故意大声说道:“看来我真的是很不受欢迎啊!既然这样,那我还是走了吧!”
江迟聿眯了眯眸子,未曾有半分想要留七爷的意思。
尽管这么多人看着,七爷作为江家的长辈,来参加晚辈的满月酒,就让他这么走了很不礼貌。
可谁让他总是心怀不轨呢?谁让他总是恶意横生呢?
不是别人和世界对你充满了恶意,是你自己本身就充满了恶意。
然,七爷往后走了一步,却又停下了。
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何振华的肩头,说道:“差点忘了,我说过今天要带一个特别来宾来的,这不,他已经到了!”
随后他又重新转回去对着江迟聿和何书蔓,那笑容,看着特别地阴险:“他是谁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何书蔓只觉得自己的牙齿在那一瞬间就咬紧了,整个后背僵硬着,手上也一点力气都没有。
江迟聿大概是觉察到她的异样了,从她手里把孩子接过去,然后淡淡地出了声:“七爷还是说轻一点的好,我女儿怕生也怕吵,待会儿她要是哭起来,恐怕我们连好好说话都不能了。”
正说着,怀里的小家伙非常适时、非常配合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一声哭得太突然又太响亮了,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然后不知怎么的有个人就被触到了笑点,一个笑了之后,大家都笑了。
只有七爷是黑着脸的,死死盯着他们一家三口,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杀人。
江迟聿一边哄孩子一边抽空抬眸看了看站在那里的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问道:“七爷今天带他来是什么意思?这是你给孩子的礼物?”
“这礼物难道不好?”七爷咬着牙笑,“何先生是孩子的外公,本来孩子一出生就应该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公包围着疼爱,只可惜这孩子啊......”
在满月酒的现场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分!
江迟聿脸色一沉,站在边上的保镖立刻会意。
几个人大步上前,对着七爷和何振华说道:“七爷,何先生,有什么话等宴会结束了再说,麻烦你们现在先出去。”
“哟!这是把孩子的外公也往外赶的意思啊?”七爷一点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而大声喧哗了起来:“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外公到了外孙女的满月酒会场,女儿女婿把他往外赶的!”
他说着,斜了何振华一眼。
何振华笑笑,缓缓看向何书蔓。
也不知是太久没有接触到这种阴测测的眼神还是真的对他从心底里就有了一种惧怕,何书蔓只感觉到浑身一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