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ISSUE 17 借个肩膀
闵航上班头一件事情不是习惯性的翻阅桌上成堆的公文,而是拨打季湉兮的手机,昨晚电话里她鼻音浓重的声音让他一直不安,虽然她说得头头是道,但他直觉她似乎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工作室的负责人季湉兮有几只手机,打她私人号码提示关机,改打工作号码,响了很久然后被她家业务员接起,告知她人进了录音棚。
看了眼时间,她这一忙开估计一时半会儿找不见,于是留话说下午再来电,业务员很有礼貌的帮忙记录了,挂断线,秘书推门进来提醒他开例会。
闵航快步前往会议室,不意见到霍二少在座,转而想起每月月底的例会,作为霍氏传媒的法律顾问他必须列席。微笑朝他点头打招呼,他却似乎视而不见,曲臂搭在扶手上,两眼空茫的直视前方,穿透人体和墙壁望着远方某处。
盘踞首位的霍梓渐对于弟弟反常表现也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人员一到齐便示意会议开始。冗长的汇报、总结进行了一个多钟头,期间霍梓漪除了眨眼睛,始终没动一下,跟一尊漂亮的雕塑似的。
散会后待其他人走光,霍梓渐才举起文件夹朝霍梓漪丢去,他猛然一惊,被砸中的肩膀抽跳,文件夹顺着身体曲线往下滑,然而手脚早已麻痹,反应迟钝的没能阻止,文件夹“啪”的一声掉地上,白色纸张散得到处都是。
“你干嘛呀?”霍梓漪皱紧眉,搓肩时才发现脖子僵得发酸,当即表情痛苦的哀嚎。
“该我问你在干嘛才对,昨晚上哪儿鬼混去了?一大早魂不守舍的。”霍梓渐一脸阴郁。
昨晚……霍梓漪顿住,随即别开眼咬了咬牙。滞留未走的闵航绕过去,弯腰把文件一张张捡起,霍梓漪眼尾余光扫见他,怨气上头,踹了一脚桌腿起来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霍梓渐喝道。
“还有什么事儿?”
“你当我这儿请你来吃闲饭的啊?晃神了大半天,知道会上都说了些什么?”
被问住,霍梓漪低头找会议记录,闵航收拾好文件夹,转身将会议记录递给他,他不想接,霍梓渐拍桌子,“拿着,回去仔细看!”
霍梓漪悻悻的抽走记录本,敷衍的嚷:“知道了。”
霍梓渐瞪瞪眼,本想再教训两句,碍于闵航在场,所以无力的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消失。”
霍梓漪欣然领命,脚底抹油推门开溜。
霍梓渐见状,气呼呼的扯松领带,闵航笑笑,“别生气了,老板。”
看着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霍梓渐余怒未消的叨叨:“那小子中邪了。”
闵航不置可否,默默拿起属于自己的文件夹,向老板告退:“我约了银广的齐总视讯,先走一步。”
“嗯。”霍梓渐点头,突然斜瞄了他一眼,问:“你不说要约季湉兮吃饭的么?约了么?”
“约了,昨天我们一起去吃日本菜。”
这次霍梓渐的头点得颇用力,心里雪亮雪亮的,嘴角不自觉往上勾,闵航被他诡异的反应弄得一阵迷糊,说他高兴吧又不太像,说他不高兴吧又笑了,有种算计的感觉。
“你对季湉兮有意思不?”
开天辟地头一遭啊,大老板竟然八卦起下属的私事儿来了!闵航微微讶然,但很快将其原因归咎于老板背后的女人,季湉兮好歹是老板娘的闺蜜,枕边人紧张老板只会更紧张。总算见识了一把“枕头风”威力。
“我们是朋友。”闵航据实以告。
霍梓渐立时比出右手食指直直点住闵航,“少唬我,这套我过去都用烂了。”
霍大少的情史罄竹难书……不,是丰富灿烂,在他面前玩“似是而非”简直班门弄斧!闵航油然苦笑道:“真的,没骗你。”
“那……就是没意思咯?”
闵航答不上来。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一向被动迟钝,从未尝试过主动去爱一个人。他答应过季湉兮只做朋友,可是又克制不住地关心她,对于这种状况他解释不出原因。
良久他低低捣鼓了一句,“现在不好说。”
霍梓渐摸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闵航,一个呆一个钝,季小妞情路艰辛呐……而他呢,一个手心一个手背,真怕这俩傻小子同时拐过弯一起下手抢,到时候他该帮谁?
……
季湉兮一头扎进工作里忙得昏天黑地、六亲不认,将原本需要一个月完成的进度整整往前提至十天搞定,殃及工作室无辜陪着冲锋陷阵的同事叫苦不迭,然而实非她多么爱岗敬业,她只是相当庸俗的利用工作麻痹思想,治疗情伤。
这天季湉兮被某位以臭脾气著名的混音师一脚踢出大门,方恍然想起她跟人约好下月混音的,只因自己这边完事儿没考虑人家有没有空,真是活该。
等她开车回工作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扒拉了一遍,糟糕,能忙能做的都忙完做完,她,何去何从呢?
助理小吾顶着俩黑眼圈趴门口惨兮兮的对她说:“季姐啊,我的亲姐姐啊,能让放两天假不?我感冒了嗓子痛,大姨妈探亲昨前又崴了脚,明天乡下姥姥过大寿……”
“STOP!别瞎掰,出去跟他们说集体公休三天。”季湉兮捂脸。
小吾让雷劈了似的呆滞了足有一分钟,然后问:“公休三天?”
“嗯,怎么地?嫌弃啊,那算了。”
小吾反应极快,小腰一扭小嗓一捏,边跑边嚷:“季姐说集体公休三天!季姐说集体公休三天!”
几乎是立刻,外头腾起震天响的欢呼,那一声声万岁吼得,百万农奴翻身解放的时候也没这么欢实,季湉兮讪讪的将办公室门关上,自讨做人太失败了。
短短一眨眼工夫工作室清得空荡荡,仿佛大漠无人区,季湉兮背着大包环顾一圈抵赖熬过十个昼夜的最后的“堡垒”,不得不把家还……
她不想回家。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充满了关于某人的各种回忆,呆在那儿绝对让她头大如斗,而且保不齐他又仗着大家是兄弟,大喇喇的上门蹭吃蹭喝。其实她没有什么所谓的“精神洁癖”,好的时候人家放个屁都是香的,不好的时候连走路姿势看着都想抽一巴掌,她就是稍微有那么一滴滴不愿面对不愿继续虚伪的逆反情绪。
好吧,她承认,她小心眼。
抛着手中的车钥匙,季湉兮不禁犯愁,干脆再在工作室窝一晚?
手机震响,闵航来电。这十天来他打了不少电话,她一直推说忙讲没两句便挂了,他倒也不以为意,锲而不舍的一天早晚各一通打来问候。
“忙完了么?”和风细雨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耳朵,让闻者不觉舒开眉头。
“忙完了,放假休息三天。”
“嗯,的确需要劳逸结合,这通忙乱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还好,不算太忙。”她违心否认。
“迟点有什么安排?”
“没有安排,请你吃饭吧,上回吃了你的,今儿换我做东。”
“这么大方?”他笑了。
“你是不是还在公司,我去接你。”
那头默了几秒,怕是从没有哪个女人自告奋勇甘当司机管接送,惊到了闵副总,随后他说:“我还欠两份文件没签,你到了给我电话好吗?”
“行。”终于找到事情打发时间,季湉兮爽快答应。
……
季湉兮的爱车是一辆小巧的银绿色甲壳虫,当闵航弯腰缩腿坐进来,季湉兮评断道:“没想到你手脚挺长的。”
闵航瞥她一眼,“座位的间距窄。”
她看着他顶着车头的膝盖,仿佛才弄明白一个天大的秘密,“怪不得霍梓漪从不坐我的车。”
听见某人的名字打自己嘴里蹦出,季湉兮挫败的闭闭眼,疯了,有心理阴影了,做什么会想起他……
闵航接话接得倒是极其自然,“若不是你盛情邀请,我也不坐。”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咱俩再一起时,我只坐你的车。”季湉兮赶紧打方向盘上路,专心致志汇入下班高峰车流之中。
不知道是否这几日工作忙,她的脸色暗沉还有些蜡黄,人也清减不少,精气神细一看就知道是强撑起来的,这又勾起闵航的担忧,不断猜测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惹得季湉兮靠他那半边身子刺痒莫名,憋了一会儿憋不下去,她问:“你想和我聊天么?”
闵航就驴下坡,马上用闲聊的语气跟她搭腔:“你脸色很差,有多久没睡好觉了?”
季湉兮摸摸脸,“熬了几宿。”
“熬夜不好。”
“我知道,要工作没办法。”
“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量力而为,你的声带才出过问题。”
“放心,我没事儿。”
他小心翼翼的问:“真的没事儿?”
“有事儿我还能好端端坐这儿?”季湉兮从后视镜觑他,不讳言道:“你别旁敲侧击的想问不敢问,有话直说。”
闵航腼腆的转开眼球,咳了一下说:“我关心朋友而已,没别的意思。”
季湉兮失笑,“我也没别的意思,谢谢你的关心。”
饭后季湉兮又提议去唱K,闵航没被她刻意表现得兴致勃勃的样子欺骗,却也没点破她两眼萎靡无神,好像随时都会昏倒,柔声劝道:“我们改天去吧,我觉得你应该回家好好睡一觉。”
季湉兮盯着他,表情霍然一改,扭头走人,闵航楞了楞赶紧追上,“我说错什么了?”
“没,别管我。”她摆手,脚步不停。
闵航一把拉住她,“你知道你现在有多无助么?我怎能不管?”
简简单单一句话,季湉兮像被针扎中的气球,用以粉饰太平的气体扑哧哧泄光,挣开他的手扳过他的肩,脑门抵上去,嘴里低得不能再低犹如呓语似的喃喃:“借我,靠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勤快淫鱼仔更新鸟更新鸟!!!熬夜码字啊一码完立马贴上来,热乎乎热乎乎~今儿鱼仔陪朋友上医院瞧病所以耽误鸟,自pia!对不起等更的美人儿棉~来来来,挨个献吻●︶e︶●
屁股爱屎屎:这章请小吾美人儿客串一酱油妹,辛苦了哈~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