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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因为她自知道曹炟重病,就一直在想着,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请到名医替曹炟诊病,又有谁能够治曹炟的病?因为关注着,是以曹炟入宫后并且病倒宫中的消息,安歌几乎是当时就知道了。
当秦越人从齐王府里走出来的时候,她马上迎了上去,“秦神医!”
秦越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原来是你这丫头。”
原来他还认得她!这让安歌很是惊喜,连忙再深深地拜下去,“秦神医,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掇”
说着话,已经不由分说,将他扯到附近一个酒楼里,要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请神医吃饭。
秦越人看着这桌子酒菜,一点也没表现出高兴的模样,指着那些大鱼大肉道:“这些东西,都是有毒的呀,吃了就会被毒死。匀”
安歌忙道:“没毒,没毒啊!我哪敢投毒。”
秦越人又指着那坛酒道:“这也是个要命的东西,喝多了,也会死。”
安歌吓得脸都白了,郑重地道:“秦神医,我安歌正是有求于您,哪会害您!若您不相信,我先来好了!”她说着便抓起筷子,迅速地将每个盘子里的菜都夹了点放入口中大嚼,又将那坛酒也抱起来喝了两大口,像有人跟她抢似的,直噎得伸脖子,打酒隔才罢休。
“秦神医,您放心吃,放心喝!全部都,没毒!”
秦越人拿起筷子夹菜,露出一抹鄙视的笑容,“原本以为你这丫头有几分小聪明,没想到也是笨得很。我是谁,我是秦越人,你这酒菜里若是下了毒,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和嘴巴?老儿我的意思是,这些酒菜是好东西没错,不过吃多了就是毒物,想必你也不懂这道理,跟你多说也没用。
只是,我老儿被关在牢中半个月有余,肚子里的油水早就没了,出来后又被人带去瞧病,不但没诊金,连口水都没给我老儿喝,你这丫头倒还有些良心,出来的正及时,这些酒菜就算真的有毒,老儿我此时也吃得下,喝得下。”
安歌一听,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当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秦神医,只要您高兴就好,要是不够,我再点几个菜。”
秦越人却不理她了,埋头专心吃东西。
“秦神医……”安歌刚张了口,秦越人已经道:“食不言,寝不语。”
安歌只好硬生生地刹住了话头儿,直到他吃得差不多了,满足地放下了筷子,安歌才忙道:“秦神医,不知那位潘姑娘,病情如何?”
秦越人皱皱眉头,道:“死不了。”
安歌哦了声,点点头,“那她是什么病?”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这丫头鬼鬼祟祟的,窥探别人的事儿,准没安好心,告诉你,我是神医,不是你的秘探,你问的那些劳什子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安歌连忙给他道歉。
见老头脸色稍好些,又问:“那我与齐王是好朋友,他的病情我总有权力知道些吧?上次也是齐王帮忙,我才能顺利地找到您老人家去救夏爵爷呢!”
“哼,就知道是他出卖的我。”
秦越人站了起来,打了个饱隔,向她摆摆手,“不过,他是没得救了,我早就叮嘱过他,这病情是不能再反复的了,若再反复定会要了他的命,他就是不听话,我也没有办法呀!”
秦越人说完,又道:“我吃饱了,走了。”
安歌怔然嗯了声,却在秦越人真的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她蓦然颤声唤道:“秦神医!”
秦越人转过身来,便见安歌扑通跪了下去,“秦神医,这世上若连你都救不了他,想必已经没人能救得了他了。请您再想想办法吧!”安歌说着,咚咚咚向秦越人嗑了几个响头。
“唉,你这丫头——”秦越人连忙将她扶起来。
然而却是拧着眉不说话。
安歌见他神色犹疑,当下心头升起一抹希望,“原来您真的是有办法的,不管那是什么办法,请您就这样做吧,请您救救他吧。”
秦越人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向安歌道:“刚才府内那女子,也曾问了老夫,用什么办法才可以救得齐王爷。老夫说了这个办法,这女子却退缩了,并未答应。安歌,你自问会比那女子更在乎齐王的生死吗?若答案是否定的,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告诉你那个办法了。”
安歌坚定地道:“我自是比潘玉儿更在乎齐王的生死,秦神医,想必救人的法子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但是不管多么艰难,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去做,只要能救齐王一命,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秦越人又叹了口气,不再逼迫安歌,只道:“齐王之病,却是自胎里就落下的,当年他的娘亲怀他到七个月的时候,曾误服大量红花,而且还中砒霜之毒,齐王差点被毒死胎中,亦导致齐王之母早产,齐王长到这么大,殊为不容易。
后来母子二人身体都不好,但齐王之母为保齐王,曾跟随老夫精研医术,齐王在她的照顾下,才得已顺利成长。”
原来秦越人与齐王之母相识,这便是他们之间的渊缘,安歌想到齐王自小受那样多的苦,便不由感到心酸。
秦越人继续说:“积毒在内腑,原本也只能以药物压制,本来一切尚好,只要他好好保重身体,也会将那毒一直压在内腑。只是一年多前,不知为何,他却忽然大病一场,一病数月,经久不愈,就算老夫亲自诊治,也是费了九头牛的力气,才将他的命保住,然而却再也没办法恢复到从前那样。
我虽是用药物压制住他的病情,然而不巧的是,就在他的病情刚有好转之时,突闻敬和皇妃故去,他从那时候起,便疯了。”
安歌听到这里,眸中却已经含满了泪水。
她大概能推测出他为谁而病,又为谁而疯,都是她——曾经的沈婥!她入宫伴驾,虽未封妃却亦是曹炟的女人了,他便是自那时生病。后来他又突闻她的死迅,因此绝了最后一分生机。
他真傻,真傻……
他才是真正的不值得!
“秦神医,现在怎么办?”安歌哽咽地问道。
“他为了抢出敬和皇妃的尸体,将她安葬,根本未按照老夫所说的方子好好吃药,再加上连番的奔波打斗,原本已经虚弱的元气又是大损。但是几个月前,我替他把脉的时候,却觉得他虽然损耗厉害,然而心气很足,似乎说是有了救敬和皇妃的办法,恐怕这次潘姑娘一病,使他又焦心,因此引发旧疾,这一次,却真的是没得救了。”
安歌却不这样认为,他知道,他在潘玉儿生病前就已经病发了,只怕是潘玉儿让他失望了。
潘玉儿根本就不是他爱着的沈婥,他自是要失望的。
安歌又痛又悔,早知道,就早点告诉他真相,便是他不信又如何?便是他把她当成怪物或者是疯子又如何?
总归好过现在……
“秦神医,你一定有办法,请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秦越人见她目光坚定,终是道:“想要救他,只有一个法子,先是要找到返魂钵,然后需以自己的血养殖血灵,喂满它三个月之后,以返魂钵和数十种珍贵药材煎之,使他服下,才有可能救他。
以他现在的病情,恐怕要如此反复三次,才能彻底的除去病根,否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安歌还是不太懂……
“如何以血养虫呢?”
“血灵其实是一种吸血虫,因略通人性,有灵,因此又叫血灵,除非是心甘情愿接受它,否则它会死在你的体内化成血水,终究是没法子养成成虫。
此虫还怕冷,对温度要求极高,因此绝不能暴露在空气里,否则也会化为一滩血水。也就是说,此虫是养在你的血管里,它还会在你的体内上下游走……当它游走的时候,你会很痛苦。并且它吸你的血,你必然日渐肖瘦,最后不成人样,就算救活了曹炟,只怕你也没有机会再见他了。”
安歌却只问,“时间够用吗?”
“由我入宫替他诊治,能够维持一些日子,等到第一次的血灵长成。”
安歌点点头道:“秦神医,何时开始?”
“你,你同意了?”
“这世上,若有一个人应该救他,那便是我,我欠他良多,不能欠了上世,又欠了这世。秦神医,我是一定会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