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谢灵运笑了笑,没有如实告之,毕竟狗蛋道长也是嫌疑人之一
狗蛋道长腿上的脓包已经好透了,不再有阵阵的臭味袭人,在十方院过得似乎挺开心的,吃得香睡得好,还当了执事之一的洒扫,就是负责扫地的,阶庭的洁净都靠他。
此时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又故意似的多望了谢灵运的左衣袖几眼,好像能看到衣袖内他手掌上的狐珠。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道长你。”谢灵运摇头一笑,径直往大堂外面走去,然后离开了十方院,来到附近的一处林中,狗蛋道长果然一路跟了过来。谢灵运直接测试的道:“道长你可知道桐柏宫的紫云真人?”
“知道啊。”狗蛋道长顿时点头,毫无惊乱之色,狐珠也没什么反应。
“紫云真人想灭了我们朝天宫,像现在神乐观那样灭掉。”谢灵运又说道
狗蛋道长这下大惊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小谢道长可得快点找官老爷主持公道啊”然而狐珠还是没有反应,那种皎洁的感觉,乃是完全发自真心才有的。
如果桐柏宫的细作伪装到了这种程度,谢灵运简直就会服输,多少的高人都骗不了狐珠紫云老道大概亦没有这个本事吧?
他感叹地道:“我也不打哑语了,我知道十方院内有一个桐柏宫的细作,现在就在找他出来,道长可有什么发现?”
“细作?”狗蛋道长又是一惊,很是害怕一般,鬼祟地看看周围,话声很小:“哪有什么发现,我也才知道有这回事,只是怪不得,我时常感觉阴风阵阵的……”
谢灵运却感觉他话里有话,一想就明白了,笑道:“芒种前几天我吞噬了很多鬼气,硬是把神魂的威能升到证道后期。”
“什么意思?”狗蛋道长疑惑。
“道长何必这样惺惺作态,不累么。”谢灵运摇摇头,就给对方解释了一番。
狗蛋道长听得似懂非懂一般,也没有问个明白,老实人发急地嘶声,组织着话句,说道:“我是不懂这些性命修炼的东西的,但不是有一句话常常说吗,如果种田,拔苗助长可不行的,我觉得修炼也是这样吧?要自己一步步走上去,小谢道长这样,真不知对魂魄有没有害处。”
“谢谢道长的提醒”谢灵运严肃地揖揖手,“晚辈其实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之前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出此下策。为此还让二十位姑娘鬼魂受损,真是愧对她们。”
“二十位?”狗蛋道长又一次惊呼,树林的重重阴影仿佛成了一道道鬼影,正在四周乱舞,他打着冷颤的道:“冶城山上有这么多鬼吗?”
“都是善良的好姑娘。”谢灵运一笑,越看对方越感到有趣,道:“道长你的演技真好,若不知道的,真会被你全然骗过去。”
狗蛋道长哭丧着脸:“我是真的怕呀,我真不是什么高人”
狐珠竟然还是表示没有撒谎谢灵运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以真正的高人的心性,要做到这点应该不难,不过那岂不是意味着,狗蛋道长甚至比忠叔还要厉害?
他一边打量着对方,一边笑道:“你大可不必害怕,她们要不是遭天妒而早亡,没有哪个不是人间俊秀,只怕道长见着了,抢着要收为徒弟呢。特别是何娟,她的资质太好了,神仙之才,谁见了她都这么说:可惜啊太可惜了,真想看看你没死的话,命功会是如何。”
“我听不太懂……”狗蛋道长讪讪地挠头。
“你就继续装吧前辈。”谢灵运哈哈笑起来,往十方院那边走回去,“不过啊,何娟的资质比我还好,你就不想见一见?”
狗蛋道长依然满脸疑惑,当只剩自己一个,周围也越发阴森恐怖,他急匆匆走了……
回到十方院后,谢灵运继续四下去找常住们交谈,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又是十数人,又是没有收获。
而这时候,出去游历了一整天的黄进回来了,谢灵运自然不会对他也来一番测试,扯着他来到庭院的一角,问起了入住十方院后,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黄进一番苦思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压声道:“还真有,我很早就起床的,却有一个人比我更早,是整个十方院最早的,就是那个狗蛋道人,一大早就会离开院子,不知道做些什么。最奇怪的是,我试过跟上去与他相谈,却跟着跟着就见不到他的踪影。”
“我可以肯定不是他。”谢灵运无奈,“不瞒黄道兄,狗蛋道长应该是个大大的高人,你可以多向他请教,绝对会受益匪浅。”
“是么”黄进十分讶然,高人?他默默点头,双目发光,道:“谢谢谢道友点拨,我会的,我先再想想……”半晌后,他突然道:“还有一人最为可疑”
此人却是十方院的执事之一,饭头,肥厚道人。
肥厚道人中年年纪,身形颇为肥胖,是一个没有门派背景的散修,性命修为都上了第二境界,虽然以他的年纪来说只算一般,却比十方院大部分住客要强。他的人缘很好,因为整天里笑口常开,老实憨厚的,像是弥勒佛,又因为他自称以前做过客栈大厨,所以一众常住推举他做饭头,负责伙食的人。
但由于十方院刚刚才开,现在的伙食仍然由朝天宫食堂供应,要过上一阵子,才会让十方院正式的独立运行。
众人也就还没有尝到肥厚道人的斋菜手艺。黄进本来也觉得肥厚道人是个很好的人,却在开坛论战那一天晚上,无意之中听到他一声轻轻的咒骂“迟早有哭的”,大家都在为朝天宫而高兴,他何出此言?
之前黄进以为那是骂其它事,没有往心里去,但现在看来……
谢灵运光是听到这个可能,就吓了一大跳,竟然被细作当上了饭头?如果这是真的,肥厚道人又一直不暴露身份,然后正式接管伙食的工作,突然一天下毒,下的还是像他在南疆时用过的蛇毒那般的剧毒,岂不是连葛道长甚至狗蛋道长都性命不保?
十方院二百人被全部毒死?……这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