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飞并不会因为对方是曾经的董毡的侄子就防备于他,对这个人,他从历代的卷宗史料中得知,此人虽然是吐蕃人,但因为一直无法得到董毡的重视而耿耿于怀,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对吐蕃的归属感并不强。甚至还可以说是极度地反感,虽然他的军事才能远不及大宋的那些名将,但对付起那些同样没什么军事水准的吐蕃人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这还不算吐蕃国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而他身边也有大宋被他安排的军师之类的人才。
而吕云飞这大宋权力中心出来的人物,在赵思忠眼里身份简直是高贵得不得了,在吕云飞递交完旨意之后,一翻盛情的邀请吕云飞暂时在军营大帐里休息,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享受。吕云飞也只是打算休息一晚再赶赴西夏,没想到这大宋地边疆大员,居然在晚上整了一出让吕云飞极其震怒的事出来,为来招呼他这客人,赵思忠居然把外面的娼妓也弄了回来,还美名其曰:孝敬吕大人您一路舟车劳顿,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强忍着满腔的怒气,吕云飞脸上一片平静无波,端着杯子沉吟了片刻道:“赵将军,你这样做可不大合规矩哦
“没事没事。大人难得到我这小地方来一趟,末将无论如何也得招呼好大人的不是,这点大人您就别担心了,来人啊!”赵思忠话音一落,大帐门口立刻被人从外面卷起,进来的是一名军人,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恭谨的将托盘放在吕云飞的桌子之上后,也不用赵思忠吩咐,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赵将军。你这是......”吕云飞看着那红布下面,完全就是以前看古代电影中那些贿赂情节才会出现的黄金形状,不用想也知道赵思忠打的是贿赂自己的意思,当下迟疑着装作不知的问道。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只是末将为大人您准备的一点小礼物。希望大人您能喜欢!”赵思忠恭敬的走了过来。哈腰点头的为吕云飞将面前的那金条上面的红布揭开。
“赵将军这些金条,恐怕都是在弟兄们地粮饷上出的吧?嘿嘿,不知道我猜得准与不准?”
吕云飞此话一出,赵思忠当下吓得冷汗淋漓,强撑着一似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胆战心惊的笑道:“吕大人真爱说笑,呵呵,嘿嘿。”
军帐外面。不远处几名士兵正在违反纪律的聚集到一块窃声私语。
“冯老三。你猜这次来的官,会不会收那老番地银子?”
被问及地士兵。不屑的撇了撇嘴,就着火光,勉强能看清,此人分明就是先前不声不响的帮赵思忠送金条进去的那士兵。
“你这话是废话,看那人双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会收的了,那些朝廷派来的命官,没一个好东西,都***贪得要命,可怜老子为大宋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些贪官却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罢了那叫冯老三地士兵,语气说不出地一股子落寂的味道。
“我看不像,这次来地那大官,看起来满正气的,应该不可能会要老番的银子!”几人当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冯老三一个看法。
“不像,哼哼,狄长青,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就赌他会不会收就行了!”冯老三一阵不屑,当下驳斥着先前说话的士兵,那叫个与狄青只相差了一个字的士兵,也被他激出了火气,当下沉声答道:“好,赌就赌!怕你老子就不叫狄长青,说吧,怎么赌法!”
“嘿嘿,很简单,谁输了,谁就帮对方洗一个月的衣服!怎么样,敢不敢?”那叫冯老三的士兵,故意激他道。
“干了,等晚点那人出来了,要是没把你刚才帮老番鬼送进去的金条拿出来,那老番鬼也不叫你再把金条帮那人拿去的话,你就帮老子洗一个月的衣服!”狄长青一脸沉静的说道。
“好,一言为定!”冯老三一副好象自己已经赢定了的神色,还没保持两秒钟,就被一声异响给分散掉精神。
大帐方向,忽然传来了乒的一声异响,几人俱是同时一禀,什么声音?似乎不大对劲?这几人皆是老兵油子,虽然那老番为人很可恶,但终究还是这镇边军队的将军,当下几人顾不得再想什么,悄悄的摸了过去,大帐之内,清晰的出来了里面的声音:
“说笑?”吕云飞脸色说变就变,一脸阴沉的看向了赵思忠,假如眼光可以带有杀上力和形状的话,恐怕赵思忠身上已经被吕云飞插上了不下千个的小孔。
啪!一阵摧枯拉朽的碎裂声响过后,几名士兵都知道的那大帐里面独独的两张扁枫木所做的桌子中,其中起码有一张,已经结束了他的生命,化作满地的碎屑,连同那桌子上的酒杯菜碟,还有那些黄金,全部都跌落到了地上,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些赵思忠赵大将军花重金请了回来的附近城里的头牌姑娘的惊呼。
怎能不惊呼,一个人能将一张扁枫木做成的厚实桌子一掌打碎,这还是人吗?
“都给我滚出去!”吕云飞一声怒吼,那六七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打此刻却花容失色的妓女们,全部都被吕云飞给吓得焉吧了过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大帐,头也不敢回的冲着军营门外逃去。
咕咚思忠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我的乖乖,这还是人吗?这一掌老是打在本将军身上,就算本将军穿着皇上所赐的天蚕金丝甲,恐怕都得碎成一堆,这位大人好厉害!
“赵将军,别把我大宋给弟兄们的饷银当成里你自己的私有的东西,皇上现在已经在施行新政,别说皇上知道,就算皇上不知道,凭皇上所赐的权利,本人也有资格将你就地格杀!”
“末将错了,请大人责罚!”赵思忠这人贪确实是很贪,但令吕云飞意外的是,居然很直接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并请求吕云飞的处罚,而不是千方百计的找借口开拓,又或者是千方百计的加大贿赂吕云飞的筹码,又或是想杀人灭口,这让吕云飞的杀心稍微降下去了一点。
“杀你?你这是懦夫在逃避,难怪你当年会这么差劲!”
“我不是!”一听到吕云飞提起当年的事,赵思忠便满脸激动的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的看向吕云飞,大声分辩着。
“不是才怪!哼哼,想想你叔叔,为什么不让你当吐蕃国的大王?他就是因为你太过不敢面对自己的责任,只会选择逃避,所以他才会不让你当吐蕃国的大王,而是给了你那个不成气候的弟弟阿里骨,我说得没错吧?”
“不是!不是!董毡他不传王位给我,那是因为我不是正房所生的原因!一切都怪我那该死的爹,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不但是我爹,就连董毡,这个叔叔,都根本没把我当人看待,旁边的人也是,机会没有一个吐蕃人把我当成人来看,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逆种,一个杂种,若不是怎么说我身上都还有我爹的血脉,董毡封了我一个位子,周围那些吐蕃人早就把我给杀了!董毡不肯传位给我,这根本就不关我的事,他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人看待,只当养我是条狗,只要需要,就让我叫两声,不需要的时候,随时把我踢到一边,甚至是连我说话的机会,他都不给我,要是我敢说话,随时就叫我在这世上消失!我不是懦夫!是董毡,是他没把我当人看待而已!你不要胡说八道!”此时的赵思忠,一脸激愤的神色,和急促起伏的胸口,表明他现在非常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