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极,真想冲上去揍她一顿,这时我爹却冷冷地对我道:‘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爹,我陆家没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有如五雷轰顶,我一下子呆若木鸡,眼泪滚滚而下,我叫了声:‘爹!’我爹却背过脸去,厉声道:‘你快滚!从此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我知道我爹的性子,知道再说也没用,唯有流着泪跑出唐府。我躲在墙角处看着他走出唐府,很快消失在人海里,想起从此不能相认,也不能再见,我真是心如刀绞。”
“我回到严馥身边时,他正焦急地四处找我,见我回来,一脸的憔悴,他没问什么,只是对我道:‘我们把婚事办了吧,我怕你又不见了。’我点头同意,心里终于平静了些,我失去了一个亲人,又找到了一个亲人。拜堂的那一天,严馥大摆宴席,宴请了许多江湖中人,虽然我盖着红头盖,但耳里却听到有人在小声地议论:‘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飞影神钉陆风的女儿陆秋,外号玉面罗刹,从前曾许给寒掌无敌唐仲良的儿子,后因这个玉面罗刹看上了赛杜康严馥,私订终身,所以就毁了和唐家的婚约,为此飞影神钉还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这个玉面罗刹还真是不知羞耻……’世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爹和我断绝关系的事已经传遍了江湖,但不管别人怎么非议,我也不后悔这样做。我爹和唐家也知道我嫁给了严馥,他们觉得我让他们颜面扫地,更是恨我入骨。”
“和严馥成亲后,过了一段日子,他的风流毛病终于发作了。他有时夜不归宿,在青楼留恋忘返,我心里很痛苦,跟他闹了几次,他收敛了一阵子,但没过多久,又依旧如故。我实在忍无可忍,离家出走了三个月,他才慌了起来,四下里找我,怕我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他找到我后,劝我回家,说他不能没有我,我要他答应从今往后不再上青楼,他一口答应,说今后只会对我好,我心一软,就原谅了他,跟他回了家。回家后,他确是说到做到,不再在青楼出入。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在外面又有了女人,虽然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我无法容忍我的丈夫四处留情,最可气的是还没等我找到那些贱女人,她们竟然找上门来了。那天,我正准备出门,忽然走进来两个女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她们一进门就盯着我气势汹汹地问:‘你就是玉面罗刹?’那时我虽然察觉严馥有些旧病复发的模样,但绝没想到他的情妇竟敢找上门来,我点点头,满腹狐疑,心想我已经很久没在江湖上行走了,怎么倒有人找碴子找上门来了?那个穿黑衣的女人道:‘我们姐妹都和严馥相好,我们想跟他过一辈子,但这个没良心的说家有严妻,不许纳妾,今天我们自己找上门来,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凭什么不让严郎娶我们!’我一听,真是气得肺都炸了,隔了半天才冷笑着说出一句话来,‘好!你们若是有本事,何必做妾,把我杀了,坐正岂不更好!’那白衣女人道:‘你道我们不敢吗?在江湖上我们黑白双姝杀一个人也就和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我本想狠狠教训她们一下就算了,但听她的话,我立时动了杀机,我站起身来,说道:‘好!’左袖一挥,右手的暗器已出手,我的暗器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那两个狗屁不通的黑白双姝还以为我是浪得虚名,嘿嘿,我一招就取了那白姝的性命,我的追命钉正正钉在她的咽喉上,另一枚追命钉钉在黑姝的脸上,不出三天,她的脸就要溃烂,我倒要看看,变成丑八怪后的黑姝,严馥还怎么爱她!那黑姝捂着自己的脸,惊得呆了。我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她呆了半晌,才如惊弓之鸟般抱起白姝的尸体仓皇而逃。”
“我虽然出了气,但心里一点儿都不痛快,想起严馥我又气愤又伤心。一直坐到黄昏,严馥才回来,我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他惊得脸都青了,瞪着眼睛问我:‘你真的把白姝杀了?’我冷笑道:‘当然真杀了!怎么?你心疼了?’他长叹一声,颓然坐在椅子上,用手掩着面,隔了半天才道:‘都是我害了她们。’我见他这副伤心的样子,心里气极,站起来就往外走,他一个箭步追上来拉着我的手,道:‘秋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杀也杀了,我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只求你别生气,再原谅我一回好吗?’我回头看着他道:‘你这样死性不改的人,还让我怎么相信你!’他想了想,拔出剑来道:‘我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他说毕,挥剑朝自己左手的小指削去,我一惊,伸手去阻拦,但已然来不及,他硬生生地把一截手指削了下来,道:‘如果以后再犯,就让我有如这只手指一样,被你一剑削成两截!’我又急又心疼,一边手忙脚乱地为他包扎伤口,一边道:‘你何苦这样?我相信你就是了。’自此,他真的痛改前非,不再拈花惹草,直到有一天他遇到唐芸那个贱人……”
陆罗刹忽然停下来,神情无比痛苦,仿佛触到了一个巨大的伤疤。
阿紫问道:“唐芸?就是拿你的鹦鹉去喂猫的那个唐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