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烦闷得不行,傅欢欢突然拉住她的衣袖,“妈,妈,妈!你看!你快看!我眼睛花了吗?你快点看楼梯上…她……她……”
傅欢欢惊悚的声音把宋文娟飘忽的神思给拉了回来,顺着她的话抬头,目光搜寻了好一阵,然后一张老脸像被雨水冲刷了多年的强垢,那些粉末大块大块跌落,她的眼神惊疑不定,她的嘴张的老大,她一向引以为傲的修养也消失不见,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老爷子遁了遁拐杖,见怪不怪,趁着声音斥道,“注意举止。”
“爸爸!可这……”宋文娟觉得心肺都快气炸了。
“有什么疑问稍后再说,这么多人,注意点自身的修养。”老爷子面色凝重,再度往楼梯上看了看,他的今夏孙媳站在别的男人旁边笑得那么开心,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她不是那种飘忽不定的女子,这和她的性格很不搭。可是……若是冷琛那小子看见了可怎么办?
宋文娟又急又气,捂着心口腾腾往外冒的火,赶紧站起来,吩咐傅欢欢,“你陪着爷爷,我出去一下。”
来到门外,她来回走动着静了静心,然后拿出电话拨过去,傅冷琛很快接了电话,宋文娟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儿子,你现在在哪儿?”
傅冷琛以为宋文娟又要骂他来晚了,赶紧说,“还在路上,不过马上就到了,妈,您就别催了,是她,化个妆得好几个小时!我在开快点,五分钟之内保管到,行吗?”
宋文娟急的说不出话来,她口齿不清,赶紧说,“儿子,你快别来了!快倒车,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不许来了!”
傅冷琛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就从老太太的话里听出了不同的意味,“妈,出什么事儿了?您怎么这口气?”
宋文娟赶紧把手机拿远点,镇了镇心神,然后从容不迫道,“哪里会有什么事儿!我就是说你不想来就别来了,你看,你把车开那么快我能放心吗?这里挺无聊的,大晚上的,你精神又不太好,所以干脆就不用来凑热闹了。”
傅冷琛感觉愈发不对劲了,他笑笑,“妈,您不是催我催得挺紧吗?我这都快到了,您又说不用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况且,我白天都请好假了,部队里没什么事儿可做,我进去走个过场就回家睡觉,那还不成吗?”
宋文娟深深地叹口气,眼神有些恍惚,“儿子,你做好准备。”
傅冷琛皱眉,刚要问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宋文娟已经挂了电话。旁边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今夏一眼就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宋文娟,她挽着文子涛的的手,拉他走过去。.
宋文娟走得急,直到地面上出现了两双脚和拖长的晚礼服裙摆,她抬眸,今夏一脸温婉璀璨的笑意差点折煞了她的眼。
“妈……”今夏故意捂嘴,掩饰性的看了看周围五颜六色的目光,“看我这张不懂事的嘴,傅老太太,晚上好呀!”
宋文娟气得肩膀都在抖动,她知道他们以前帮冷琛瞒着今夏那件事是错了,后来离婚她也没竭力阻止,更错了,可现在,曾经的媳妇也用不着这么专门来对付她,让她傅家难堪到这个地步吧?大概是因为胸口太喘,她止不住地咳嗽了好几下,沉着脸想侧身而过,不料今夏又移了移步子,挡在了她面前。
“傅老太太,咱们也算旧识,时隔多年再见,总得有点故人重遇的样子吧?您躲我躲这么急,这是着急着去干什么呀?”
宋文娟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挽着包包,拉链没拉,放在外面的手机一下子就露了出来,今夏瞄一眼,不动声色等她回话。
只是宋文娟还没来得及反驳,旁边倒是有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众人都静了下来,朝今夏这边看过来。
“顾今夏你个臭**!勾引完我哥,又来勾引牧凉哥哥!你以为牧凉哥哥会被你的美色迷惑吗?你已经人老珠黄了!还在这里显摆,也不怕你脸上那层皮被牧凉哥哥的爱慕者们给烧成灰烬!你还敢在我妈面前挑衅,你这个贱女人,狐狸精!你害死了我的清歌姐姐,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当年你还不是因为我的一纸上诉书夹着尾巴逃窜到国外去了!你现在还敢回来……”
今夏突然眯了眼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走近傅欢欢,目光锐利,“当年的上诉书是你搞的鬼?”
傅欢欢一愣,赶紧慌乱的捂住嘴,声音颤抖得厉害,“什么我搞的鬼?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懂!总之你给我等着,顾今夏!”
今夏嫣然一笑,“傅欢欢,你终究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冲着你那份诽谤上诉书,以我现在的脾气,我完全可以把你送进监狱好好享受几个月的牢狱生活!”
“你试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你就是那种懦弱性格,所以才会被我哥欺负成那样,到最后他还把你一脚踢了!你以为你找到牧凉哥哥就找到靠山了吗?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傅欢欢,是你太把你和你的家人当回事了!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嫁给了牧凉,我之所以嫁给牧凉,是因为我爱上他,在国外的几年,是他一直在照顾我呵护我,我们两情相悦,我和他在一起格外轻松,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好,而不是像傅冷琛那样,一次一次把我扔到深渊,一次一次伤害我,一次一次冷血无情的利用我!我和牧凉是会白头到老的,我不允许你诋毁我们之间的关系,至于傅冷琛,我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不信你问问他,在苏黎世的时候,我是怎么和他说明白的……”
今夏正义愤填膺,突然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角度也转移了,傅欢欢也不再瞪着她了,而是把目光转到了门口。....
今夏不明所以,跟着看过去,目光触及到门口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她的整个人从头发到脚趾都被冻僵了,像脆脆的饼干,一折就碎。僵化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话觉得愧疚,而是因为……傅冷琛旁边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