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有个空位，很明显是预给她的。
傻子才会去坐那里。
莫许许拿了瘦瘦缓下来的衣服走向卫生间，扭头一看电视屏幕，正在播放某跑步机的广告。
而那两个身形不动的男人眉眼焦距，看得那么那么的认真。
莫许许撇嘴翻个白眼，忽略空气中的火花，进卫生间去了。
拿个盆倒了水，慢慢地给把瘦瘦衣服上的油渍搓干净了，又特地多漂洗了两三遍，再慢吞吞地磨蹭着开始刷于是地板墙砖，刷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听见客厅有开门关门声。
莫许许盯着锃光瓦亮焕然一新的浴室，再也忍不住了。
甩了强力清洁剂，脱下塑胶手套，杀出到客厅。
沉着脸气势凛凛地看着这两个连坐姿都没变化的男人。
电视已经由广告辗转到重播夜间八点档肥皂剧，这两货居然还在这里飙耐心！
莫许许简璐走到电视机旁一把摁下电源开关。
屏幕一黑，两个男人四道幽深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
莫许许无奈：“你们都没事情做吗？”
两男摇头。
莫许许翻白眼，摆摆手：“那就各回各家去！”
两男纷纷看看对方，都没动。
莫许许手要口吐白沫了，实在没办法，拎起电视后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都给我出去！”
两个身形笔挺气势凌厉的男人这才抿着唇同时站起来。
莫许许一手一个，将他们推向门外。
啪，门关上。
世界安静了。
不，刚才也很安静，但气压太低，低得诡异，低得她和瘦瘦都没法呼吸了。
…………
这一午睡莫许许睡到了五点半。
门外客厅，敲门声阵阵。
“顾女士？顾女士在吗？”
莫许许匆匆下床去开门，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一切，她惊呆了。
男人从大冰箱后面凑出脑袋，笑容满面：“顾女士您好，我们是来送货的。”
“啊你们送错地方了吧？我家有冰箱……”莫许许拦都拦不住他们：“喂，你们先别往里面般，这不是我买的东西。”
那为首的男人笑得露出大白牙：“没送错，地址详细写着您家。”
“可我什么都没买！”莫许许要疯了，她也没那么多钱啊。
男人拿过一张单子递到莫许许面前：“我们只是负责送货，你对点一下清单。”
莫许许茫然地接过单子，客厅里座机响了。
她跑过去接，那头传来沈奶奶和蔼的声音：“许许呀，东西应该都送到了吧。”
莫许许恍然大悟：“奶奶，家里的东西都好好的……”
“好什么好！”沈老爷子抢过话筒：“那破冰箱都生锈了，洗衣机还是双筒，连我这老古董都知道单筒全自动的存在，还有那破沙发，那么硬那么小，我小曾孙在上面怎么玩耍！翻个跟斗就掉下来了……”
莫许许听着连珠炮的训斥，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
最后，沈老爷子干脆说：“要不是你死犟着，我连房子也一并给换了，那么小一破地方怎么住人啊！”
工人搬东西的声音很吵，这边沈老爷子态度强硬，莫许许感到一阵头疼。
“哇，全部是玩具耶，兔斯基，小海豚，还有遥控飞机，哇，还有芭比娃娃！妈咪，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瘦瘦的声音兴奋地响起。
莫许许看过去，果然，客厅的地板上一个硕大的袋子，袋子里全是崭新的玩具，还有各式高档的小公主衣裙。
沈老爷子许是听到了瘦瘦的声音，也跟着乐呵呵笑了，对莫许许说：“把小家伙抱过来，我要跟她说说话！”
其实，要不是之珩那死小子下了死命令说一周之内不许出现在瘦瘦面前，沈老爷子恨不得现在就屈尊降贵住在那小破房子里去了！
莫许许望着被换过的崭新高档的家具家电，还有地板上那一地漂亮的衣服裙子和玩具，内心一阵烦闷。
瘦瘦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欢喜，摸.摸这个，玩玩那个，小手捧着那个羡慕了很久的上千块的芭比娃娃，小嘴边的笑容，是莫许许都没有见过的灿烂和满足。
瘦瘦已经很懂事，可她不过是个小孩子，见到漂亮的高贵的东西，也会想要拥有。
莫许许心里落差很大。
这些，是沈家给的了而她给不了的。
沈家二老没有如她想象中的咄咄逼人急着争夺抚养权，却用这种物质收买的方式一点一点逐渐融入瘦瘦的生活。
起码，现在瘦瘦对沈老爷子沈奶奶是放下心防，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了。
莫许许忍不住担心，有那么一天，瘦瘦和沈家二老的关系会到了分不开的那一步。
到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
连着几天，瘦瘦小.脸上都是开心得不得了的笑容，每天换一身漂亮的公主裙去幼稚园，女同学们都羡慕的不得了。
而相反的，莫许许心情却要沉重得多。
用着家里焕然一新的高档先进的家电，心里头舒坦不起来。
这种沉重的心情，在这天下午楼下吵吵嚷嚷的搬家声里，得到爆发。
楼下住的人家和莫许许还算熟的，可前几天突然搬家，一个楼层两户人家都是这样。
莫许许觉得奇怪，却没多想。
直到下班时间回来，经过四楼，看到沈子陵背着大大的书包站在敞开的门口，有模有样指挥搬家工人：“不对不对，我的小汽车要放到那个位置！哎呀，爸爸的东西你们最好别动，他要生气的，还有那个榻榻米，放到露台上去啦！”
莫许许站在小人儿身后，探头望向屋子里，半旧的两室一厅被装修出一个崭新模样，屋子里堆放着好几十个纸箱子。
沈子陵觉得头顶有阴影，一回头，俊俏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许许！”
双手立刻抱住莫许许大.腿，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莫许许身上。
“子陵你好。”莫许许低头，露出柔柔一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又指了指屋子里：“这是怎么回事？”
沈子陵嗅着她衣服上好闻的味道，笑眯了一双大眼睛：“我们家搬家啊！许许，我马上就要和你做邻居了呢，你住楼上，握住楼下，嘻嘻，近不近？”
莫许许一瞬脑子是反应不过来了的：“……搬家？”
“是哇，虽然这个地方真的好小只有两间房子，又破烂，而且还没电梯，但是可以和许许住在一起耶！”
莫许许脑子一转，脸有点黑了：“搬家是你爸爸的主意吗？”
沈子陵立刻想到某人的警告，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不是爸爸的主意，是我非要搬到这里来的，许许，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我要搬家到你楼下的！”
沈子陵犹在欲盖弥彰奋力地替某人洗白白。
而莫许许却越发黑了脸。
沈家二老连日来送这个送那个的，沈之珩偷偷摸.摸住到她家楼下！
这一家子人，到底要干什么？
莫许许心情极度郁闷地回了家，瘦瘦抱着慢慢和芭比娃娃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她开门，探出小脑袋：“妈咪，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沈子陵了，他说他搬家到我们楼下了哦。”
莫许许淡淡地应了声：“是么。”
瘦瘦奇怪：“妈咪你不高兴和沈子陵还有老伯伯做邻居吗？”
莫许许抿着嘴，没说话，撩起袖子拿了菜去厨房，准备晚餐。
两菜一汤准备好时，有敲门声响起，莫许许想到一个可能性不打算去开门，而瘦瘦却快她一步欢乐地搬了小凳子踩上去，小手扭开了门把手。
莫许许端着菜出来，门外暗沉的楼道感应灯下站着一大一小。
男人颀长挺拔，西装革履，眼眸深邃，蕴含点点笑意：“不好意思，家里没人会做饭，乔迁之喜，看来得在你家将就一下了。”
说罢，长.腿迈进来，夺过莫许许手里的两个碟子熟门熟路地走向餐桌。
“就两道菜？”低沉声音淡淡地问，扭头，俨然一副男主人架势冲站在门边一脸阴沉的小女人吩咐：“去，再去弄两个，不够吃。”
莫许许小拳头攥紧再攥紧，咬牙切齿：“我有说要请你们吃饭吗！”
沈子陵仰头，无比可怜的小眼神：“许许，你不欢迎我吗？”
莫许许：“……”
沈子陵小胖手抹了抹眼角：“爸爸，我们还是走吧，许许不欢迎我们做她的邻居，我们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莫许许：“……”
女人的心都是水做的，听沈子陵可怜巴巴的声音，想到沈子陵的身世，他小小年纪说什么碍眼的，莫许许心头一揪。
而那厢，沈子陵有模有样地转了身，小小的身子往门口移动，一步三回头，大眼睛里是泫然欲泣。
莫许许朝天翻个白眼，拎起他后衣领把他扯进来：“我没有不欢迎子陵，我是不欢迎……他！”
莫许许朝着客厅里长身玉立的高大男人一指，扭头冲沈子陵：“他出去，我们就开饭，怎么样？”
沈子陵很纠结，可是肚子在咕咕叫。
爸爸和食物，选择哪个呢？
最终，沈子陵怯怯地抬头：“爸爸，你不会舍得让我饿死的，对不对？”
沈之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