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归京城 偶见

终悔道人猜得不错,岳云非和关风的确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虽然比较远,但为了避开终悔道人,岳云非不得不舍近求远,他知道自己不是终悔道人的对手。如果正面交锋,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其次也不能让关风现在就看见关叶,这样一想,就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本来打算走得慢一点,反正也不着急。可关风救人心切,走得非常快。岳云非怕他怀疑,只能跟上他的步伐,匆匆赶路。

“还有多远啊?”关风一边走路一边问道,并没有停下脚步,这个问题是第几次了,他也说不清楚。

岳云非停下来,朝前看了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我走了半个月,如今已经半个月了,我想快到了吧。”岳云非已经累了,想休息一会,但看到关风走在前面,急匆匆的样子,怕他落下了,只得跟上。走到他身边,说道,“其实你不用走得那么快,反正都是去京城,也快到了。”

“不行啊,我怕他们对我师姐不利,我必须赶快找到他们,也不知道师姐现在怎么样了。”关风仍然是脚步匆匆,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岳云非,问道,“既然他们也是去京城,这一路上我们怎么没有看到他们?”

“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骑着马,自然比我们快,或者他们走的另外一条路,所以我们看不到他们,这个原因很多,不好说的。不过我敢肯定他们是不会对你师姐下手的,你可以完全放心。”岳云非劝道。

“为什么?”关风还是不解。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们的目的是杀人灭口,杀了你父亲,还要杀你。可是我把你救出来,你逃了,他们当然不甘心,找不到你,他们就是杀头大罪。为了让你出来,他们抓了你师姐。他们知道,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要让你自己走出来,然后杀了你。当然,他们必须让你相信,你师姐没有死,所以我觉得他们暂时不会动手,你可以放心了。”

关风听了他的解释,深信不疑,也算是放了心,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只要师姐活着,我就有希望。只不过,到了京城,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师姐呢,这个上面也没有留下地址。”关风说着,又拿出了那张字条,仔细查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岳云非倒是害怕他发现什么,拿过来,收起来,说道:“别找了,我已经研究过好几次了,什么也没有。他们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不过只要你到了京城,他们就会自动来找你。”

“真的?”关风兴奋地说道。

岳云非平静地点点头:“当然,所以我们必须马上赶路,早点到达京城,也许就可以早点找到你师姐,不是吗?”说着,岳云非加快了脚步。关风一愣,急忙跟上。

两个人走到一个小山坡上,关风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前面,拍拍岳云非,说道:“岳先生,你看那是什么?”说着,指向前方。

岳云非也停了下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前一看,赫然发现前面不远处躺了一个人。出于好奇,岳云非对他说:“好像有个人晕倒了,我们过去看看。”关风也非常好奇,跟着他一起过去了。

走到跟前,才发现那里真的躺了一个人,趴在那里,看不清容貌,身上的衣服已经烂了。关风要去看看,却被岳云非阻止了。岳云非自己蹲下去,把那个人身上的灰尘扫干净,这才看清楚那个人的容貌,不由地大吃一惊,这个人竟然是皇甫夜!居然在这里见到他,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就他一个人,陈雪音呢?一连串问题在岳云非心里浮现。

关风看到岳云非神色异常,一会惊讶,一会皱起了眉头,半天不说话,非常奇怪。便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岳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认识这个人啊?”

岳云非刚要点头,忽然一想,并不合适,便摇摇头,说道:“一个陌生人,我怎么会认识?我只是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看他和我们一样,也是赶路的人,可能是由于什么原因才会倒在这里的。”关风说着,拿过皇甫夜的一只手,仔细地替他把脉。岳云非看他如此认真,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心里却奇怪,没想到他还会这样,看来是和关轩东学过几天。如果他会医术,自己就可以不必麻烦了。看到关风非常认真的样子,岳云非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让关风顺利入宫的机会。

关风给皇甫夜检查完毕,舒了一口气,起身说道:“这个人没什么问题,可能是这几日没有吃东西,体力不支,所以才会晕过去的。只要给他吃点东西,让他休息一下,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我看前面不远处一个破庙,没有什么人,不如我们就把他带到那里休息吧。”岳云非提议道。在这里碰到皇甫夜,确实让他非常意外。刚才

仔细想了一下,就明白了皇甫夜到底想干什么,肯定是去京城,去找曹生明,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事情真相,要去报仇。如果把他收为己用,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以后对付曹生明,就用不着亲自动手了。

“好吧。”关风并不想答应,他怕误了时机,错过了关叶。但也知道人命关天,如果把这个人留在这里,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可就有性命之忧了。于是他就听从了岳云非的意见,两个人扶起皇甫夜就往下面走。

睡了很长时间,皇甫夜终于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庙里,身上盖着几件衣服。怎么会在这里,他想不清楚。离开关外,手里不多的钱很快就花完了,只好把马卖了,换了一点钱,费了很大的劲才走到了江落城。到那儿以后,才知道曹生明已经回了京城,鲁望远也因为鲁嫔娘娘得宠升了官,去了京城。皇甫夜不愿意就此放弃,悄悄回家,找到了一些为数不多的银两,变卖了一些首饰,就这样去了京城。皇甫夜从来没有去过,一边走一边问,费了许多时间。不久,身上的钱花完了,只能饿着肚子往前走。后来实在支持不住了,就倒下了。有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看来自己还活着,他很庆幸,不过也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难道是有人救了自己?

“你醒了?”

正想着,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把皇甫夜吓了一跳,本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对方。

对方看到他的眼神这样不友好,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似乎很快理解了他的心情,笑着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刚才看见你在路上晕倒了,我们就把你救了回来。怎么样,现在身体好多了吧?”

皇甫夜确实觉得舒服了许多,也就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看起来也是那么单纯,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吧,心里顿时没了警惕。不知不觉,又想到曹若燕,当初她也是那么单纯,没想到却是假象,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看表面了。心里顿时又充满了警惕,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拱手,说道:“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不敢当,在下姓关,单名一个风字,关风。”关风自我介绍道,“我父亲是个大夫,教育我们要医治他人、不可怠慢,所以刚才出手相救。公子不必言谢,本分而已。公子尊姓大名,怎么会独自一人躺在那个地方?”

“一言难尽啊。”皇甫夜叹了口气,缓缓道,“在下复姓皇甫,单名一个夜字,你就叫我皇甫夜吧……”

“什么,你是皇甫夜?”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皇甫夜不满地皱皱眉头,寻找说话的人。那人就在关风身后,好像是刚刚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堆柴火。那人看了自己半天,放下柴火,走到皇甫夜面前,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可是江落城福兴镖局少东家皇甫夜?”

这样的称呼让皇甫夜微微一愣,多长时间了,没人再这样称呼过他了,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苦笑一声,说道:“福兴镖局早就不存在了,还有什么少东家。既然你问起来,那我就可以告诉你,我家的确是福兴镖局,我父亲就是皇甫凌天。”

“恩人哪!”那人突然跪了下来,哭着喊道。

他这一哭让皇甫夜莫名其妙,吓得站了起来,后退几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你可不要认错了人,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吧。”

那人赶紧站了起来,擦了擦脸,说道:“皇甫公子,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岳云非。曾经受过你父亲皇甫凌天的救命之恩,感激于心,需要报答,却一直没有机会。今日遇见皇甫公子,也算是有缘。”岳云非根本没有见过皇甫凌天,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事。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取得皇甫夜的信任,让他和自己联手。皇甫夜昏迷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计划这件事,所以现在的表演可以说是惟妙惟肖,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可以让皇甫夜相信。

“原来如此。”皇甫夜并没有怀疑他的话,父亲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时有发生,皇甫夜也不知道他救了多少人,都是什么人。看岳云非这样,应该不会欺骗自己吧。

“皇甫公子要到哪里去,怎么会突然晕倒在路边?”岳云非也问出了和关风一样的问题,只不过语气里多一些关心和亲切。

皇甫夜虽然对关风并不熟悉,可他觉得这个岳云非还是信得过的人,便说道:“我本来打算去京城,可这一路上行走艰难,盘缠耗尽,没想到晕倒在那里,幸亏遇到你们两个人,否则的话可能就一命归西。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皇甫夜说着,就要对他们行礼。

岳云非赶紧把他扶起来,急忙说道:

“皇甫公子何必客气,路见不平,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这不算什么的。我能不能问一下,皇甫公子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意欲何为啊?”

“报仇。”皇甫夜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

“报仇?”关风和岳云非都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关风是真的,他没想到遇到的这个皇甫夜和自己一样,也是来报仇的,怎么这么巧?他的仇人是谁,也是皇上吗?相比之下,岳云非的惊讶就是装出来的了,他早就知道皇甫夜的目的,也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并不吃惊,只是为了让皇甫夜相信自己,故作姿态罢了。

皇甫夜点点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个关风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这个岳云非倒像是个江湖中人,应该知道一些吧。判断了一下,皇甫夜看着岳云非说道:“岳先生人在江湖,不知道是否听说三个月前福兴镖局灭门一事?”

岳云非故意想了一阵,才说道:“这么大的事,妇孺皆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知道以后我觉得特别震惊,皇甫凌天武功盖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皇甫凌天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直找机会想要拜访,只可惜没了机会。”说到这里,摇头叹息,又说道,“我听说当日福兴镖局无一活口,皇甫凌天更是面目全非。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皇甫公子,真是老天有眼,可喜可贺啊。”

“父亲已死,何喜之有?”说起父亲,皇甫夜神色黯然,“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当初和父亲一起死了,也不愿意活到今日。我虽然被救,却被人蛊惑,屡犯错误,听信谗言,误会他人,害死了陈穆文和李丰,对不起妻子,认贼作父。不仅没有为父报仇,反而让他们把家传之宝夺了去。真是罪不可赦啊,如果父亲知道了,肯定不会原谅我。”

“皇甫公子何出此言,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看到皇甫夜不安的眼神,岳云非又补充道,“皇甫公子,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帮忙的。自从知道你父亲死讯,我心里悲痛万分,念及救命之恩,也想为他报仇,查访多日,没有结果,心有不甘。如此皇甫公子这么一说,好像知道了何人所为,能不能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皇甫夜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也知道光靠自己,肯定不是曹生明的对手。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真的愿意帮他,或许可以有些胜算,可如果他是曹生明的人呢?想了很久,皇甫夜终于决定说出来。叹了口气,慢慢地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了岳云非和关风,他说的非常认真,一丝一毫不敢放过。

听完以后,岳云非脸色大变,重重地锤了一下地,愤怒地说道:“太过分了,这个曹生明为了个人利益,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而且阳奉阴违、混淆视听,简直是畜生,这种人以后不会有好果子的。”

“岳先生,你不要太生气,气大伤身。”关风知道岳云非的伤心往事,对他非常理解,便安慰他说。

皇甫夜不了解各种原因,只是觉得他在替自己打抱不平,于是说道:“岳先生不必如此生气,这里面虽然有曹生明的原因,可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我那么相信他的话,也就不会颠倒是非,发生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皇甫公子不要自责,其实这和你没有关系,曹生明阴险狡诈,最会收买人心。你不了解他,是很容易被他的假象蒙蔽的。”岳云非劝慰道。

“听岳先生说话的样子,好像非常了解曹生明啊?”皇甫夜虽然发现这个人对曹生明非常了解,但言语里好像对曹生明十分不满,有些奇怪,但心里充满希望,也许这个人真的可以帮助自己。

“实不相瞒,其实我们两个也是去找曹生明的。”岳云非总算说了一句实话,“而且我们和你的目的一样,也是想报杀父之仇。”

“什么?”皇甫夜脸上露出惊讶的颜色,“难道岳先生你的父亲也……”

岳云非点了点头,看着关风说道:“不光是我,还有这个关风,我们两个人的父亲都是死在曹生明手里。我的是陈年旧事,家父本来是一个皇子的侍卫,而曹生明是太子的人,政治斗争,太子取得了胜利,杀了我父亲的主子,我父亲不愿意同流合污,被曹生明所害,死于非命。我和我母亲因为离开的早,算是逃过一劫。至于这个关风,他父亲和我父亲一样,他父亲虽然当时逃了,可三个月前又被曹生明寻到。曹生明没有放过他们,幸亏我及时赶到,终于把他救出来了。现在我们两个家破人亡,曹生明却是春风得意,我们不甘心,准备去讨个公道。”

关风听他说了这些,觉得他说错了,刚要解释,却见岳云非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让他说话。虽然不理解岳云非是什么意思,可关风知道岳云非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就什么也没有说,表示默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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