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海强迫自己不能想的太多。目光从她的身上移下来,看着木牌上的字----陈穆文之墓,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但还是故作轻松地问道:“给你父亲立的?”
“条件简陋,也只能这样立个衣冠冢,等我们救了皇甫夜,回去以后,我会把父亲好好安葬的。”陈雪音非常平静地说,顿了顿,又问道,“皇甫夜现在怎么样了,曹生明有没有为难他?”
“还是老样子,对于曹生明和曹若燕来说,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暂时不会对他下手。”
陈雪音放心地点点头:“只要他活着就好。”
“可是你们现在若是想把他弄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自从上次你和李先生潜入驿站想救他出来,曹生明就提高了警惕,明里暗里设了许多人‘保护’他;而且曹若燕也在想办法制造证据让皇甫夜相信你们就是他的杀父仇人,皇甫夜开始的时候也不愿意相信,可是时间长了,那么多证据面前,也不得不相信了。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对你们越不利。”
“你说的这些事我们也能猜得出来,可就是没有机会下手,才让曹生明有机可乘,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陈雪音苦恼地说道。
付瑞海突然转头看着她:“你就这么想把皇甫夜救出来,为什么,是因为他是你的未婚夫吗?”
“或许有这个原因吧,李叔这么说,道长也这么说,所以我也不得不承认。可是在我心里,我只是在完成父亲交给我的任务,父亲临终的时候也是这么和道长交代的,我是他唯一的女儿,自然不能让他留下遗憾,无论如何要把皇甫夜救下来。”
“但是皇甫夜现在根本不相信你们,他只相信曹若燕,你们是他的仇人,不怕他恩将仇报吗?”
“我知道,每次一想到这些我也觉得不值得,甚至特别气愤,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肯定不会选择救他,甚至还想杀了他,可是李叔和道长坚持要救他,我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去。父亲死了以后,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无论生死。”陈雪音的语气里有些认命的情绪,“其实我觉得死了也许更好,反正我没有其他亲人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
“你要振作,也许你父亲希望你好好活着。”付瑞海劝道。
陈雪音抬头看着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能不能说点别的,这两天天天听到的都是这句话,耳朵都受不了了,你们都只会这样劝人吗?”
一句话让付瑞海哑口无言,好像他真的不会说别的。
陈雪音看他如此,也不想难为他了,想了想,又问道:“你不是要去找终悔道人吗,顺着这条路往下走,下了山,看到一个茅草屋,就是那里了。”陈雪音很简单地给他说了大概的位置,面无表情。
付瑞海站起来,看
着她,问道:“你不和我一块下去?”
“不用了,我要在这里陪着爹爹。”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曹若燕准备怎么对付你们吗?”
陈雪音摇摇头:“对于这些,我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关心,我只要知道皇甫夜是不是还活着,其他的,都交给李叔和道长吧,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需要管。”
付瑞海看她这个冷漠的样子,也无可奈何,转身就要离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她说:“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去吧,如果他们看到我来了,一定会来叫你回去一起商量,这样一来一回,可是会耽误很多时间的。天亮之前,我必须赶回去,所以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好不好?”
陈雪音有点犹豫,不愿意离开。
付瑞海于是走到她身边,看着陈穆文的墓碑,又说道:“我想你父亲大概也想知道这些事,等会你可以回来告诉他。”
陈雪音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付瑞海微笑地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对她笑,付瑞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即使对着曹若燕,他也没有这样笑过,尤其是这几年,随着两个人的分歧越来越大,付瑞海在和曹若燕的接触里,少了一份交心,多了一份警惕,也多了一份无奈。他的这些表现,曹若燕心里非常清楚,却不知道怎么办。然而今天对着陈雪音,付瑞海不由自主地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会这样,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为什么,却又情不自禁地向她伸出手去。
陈雪音看着他的笑,觉得越发迷人,英俊的面容再加上亲切的微笑让她看得有些痴了,就让忘了自己该做什么。看到付瑞海伸出手,不由自主地也伸出了手,两手相握,倍加温暖。付瑞海一用力,把她拉了起来,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走吧。”
陈雪音听到他说话,才慢慢清醒过来,也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有点暧昧,赶快松开付瑞海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付瑞海此刻也好像清醒了一下,也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轻咳一声,强掩着尴尬,低下头,不敢看她,平静地说了一声:“一起去吧。”
“好吧。”陈雪音答应了他。
付瑞海熄灭了刚才点燃的柴火,跟着陈雪音,两个人慢慢地往山下走。此时天色未亮,也没有月光,看不清山路,付瑞海怕出什么事,渐渐地走到了陈雪音的前面,带着她走。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尴尬,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付瑞海不知道怎么走了,便看了陈雪音一眼。陈雪音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说了一声:“往左。”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以后再无话。
看到木屋里亮起的灯光,不用陈雪音告诉,付瑞海也知道自己到了。看了看周围,山体环绕,地方僻静,是个好地方,曹若燕他们应该找不到,付瑞海
暗暗地放了心。忽然听见身边的陈雪音说道:“我去敲门。”然后就走了过去。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付瑞海,见付瑞海对她点点头,陈雪音才抬手开始敲门。
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开门的是李丰,看到陈雪音,惊喜万分:“音儿,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担心死了。”李丰虽然刚才在嘴里说不担心陈雪音,让她留在荒郊野外陪着陈穆文,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回来之后也没有休息,一直坐在那里等待。刚才一听见敲门声,就马上去开门,此刻看见陈雪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陈雪音看他疲惫的样子,也知道他是一夜没有休息,是为自己担心吧,忽然心中一阵愧疚,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点点头,说道:“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一直没休息吧。”
“没事没事,这几天都在睡觉,偶尔一天没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丰不以为意地说道,打量了一下陈雪音,见她没什么异样,轻轻地点了点头。抬起头忽然看见站在陈雪音身后的付瑞海,皱了皱眉头,问道,“他怎么和你在一块啊?”
没等陈雪音说话,付瑞海就走了过来,简单地说道:“我找你们有点事情,是关于皇甫夜的,刚才碰到陈小姐,是她带我到这里来的。事情紧急,不能耽误,你快把我义父叫来,我和你们一块说。”
李丰虽然不愿意看到陈雪音和付瑞海有太多的接触,但此时听到皇甫夜三个字,立刻觉出事关重大,来不及问清楚,就匆匆进去了。陈雪音知道李丰是去找终悔道人,自己则带着付瑞海也走了进去,不想耽误时间,也就不再等着呢,两个人直接去了终悔道人的房间。
此时终悔道人也起来了,正在穿戴衣服,李丰站在他身边说着什么,看到陈雪音和付瑞海走进来,两个人都是一愣。付瑞海走到终悔道人面前,喊了一声:“义父。”
终悔道人打量了他一下,关心地问道:“这几天都没有你的动静,我真怕你出事了,本来想去找你,可又怕遇到欧阳元。怎么样,那两天的事他们没有怀疑你吧?”
“义父放心,一切都过去了。”
“还是曹若燕帮你解得围?”终悔道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也不是。”付瑞海给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看到三个人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其实陈小姐那天遇到的事情是曹若燕专门安排的,你救出的那个杀手也是曹若燕派去的。”
“曹若燕派人去杀鲁嫔娘娘,怎么可能,她怎么敢?”陈雪音不相信。
“曹若燕并不想去杀鲁月琴,她只是再做一场戏,一场专门给皇甫夜演的戏。他让我去把鲁望远刺伤,然后嫁祸在你们头上,皇甫夜刚开始自然不肯相信,没想到第二天李先生居然去了,而且还劫持了鲁嫔娘娘,幸好没有露出真面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