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德胜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曹小姐若是不便前来,我也没什么意见,她的身份我知道,她对我有恩,我也不会为难她。有什么事情让这个喜梅姑娘来和我说一声便是了,何苦劳烦付兄?”
“如果是小事,让喜梅来说一声自然是可以的;可是今天我说的是大事,曹小姐怕喜梅说不清楚,特地让我前来和柳大当家的细说一番。”付瑞海唇边带笑,慢悠悠地说道。
柳德胜正要继续说话,忽然感觉有人拉扯自己的衣服,回头一看,竟是岳云非。岳云非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纠缠,正事要紧,柳德胜不得不耐着性子,却又不想和眼前这个付瑞海说话,便使了个眼色,让岳云非去问,自己则转身回到座位上。
岳云非走到付瑞海面前,轻轻一揖,问道:“在下岳云非,不知付兄此番前来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替人带话。”
“曹小姐有什么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付瑞海看了一眼坐在后面抬头望天的柳德胜,朗声说道:“上次柳大掌柜的托喜梅带了话,说自己和几位弟兄在客栈里根本查不到东西,想要离开。曹小姐经过再三考虑,同意让你们暂时离开东升客栈,不过不能离开江落城,也许她随时就要找你们。”
“曹小姐不让我们继续在东升客栈调查,难道是已经知道了它的情况?”岳云非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个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做好你们该做的事。”付瑞海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时喜梅刚才交给他的,他把银票扔给岳云非,继续说道,“这是一千两,足够你们兄弟几个用了,这里明天就要收回去了,你们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吧。”说完,转身就要走。忽然身后―――――
“慢着。”柳德胜喊着就走了过来。
付瑞海回头看着他:“柳大掌柜的还有何事啊?”
柳德胜也不说话,走上前,拿过岳云非手里的银票,仔细察看了一下,然后举到付瑞海面前,冷冷地问道:“这是曹小姐的意思啊,还是你付兄的意思?”
付瑞海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我是个跑腿的,受人之托,给柳大掌柜带一句话,这自然是曹小姐的意思。怎么,柳大掌柜的不相信?”
柳德胜点点头:“有点怀疑。”
“柳大掌柜的不相信在下的话,喜梅姑娘的话总该相信吧。”付瑞海说着把喜梅推到了前面,“喜梅,你说说吧。”
“是,付公子。”喜梅怯怯地看了一眼付瑞海,然后回头看着柳德胜,说道,“柳大掌柜的,我们家曹小姐本来打算让你们继续留在东升客栈,可是后来改变了主意,同意让你们暂时离开,只是怕奴婢说不清楚,才让付公子一起前来的。”
“怎么样?”付瑞海得意地看着柳德胜。
柳德胜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曹小姐的吩咐,
我们兄弟几个自然是无条件照办。只是不知道曹小姐有没有安排我们住在哪里,能不能住在一起,以后如何联系?这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听了柳德胜的问话,付瑞海又是一愣,因为这些事情曹若燕的确没有和他交代;回头看看喜梅,也是一脸茫然,看来确实没说。想了想,说:“柳大掌柜的,实在抱歉,您说的这些问题,来之前曹小姐并没有特别交代。也许是因为没来得及考虑,也许是因为她觉得柳大掌柜的可以自己解决,所以就没说。不过我相信依照柳大掌柜的能力,这些事情不难解决。”
柳德胜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难为曹小姐和付兄了,我们自己想办法,一旦找到合适的地方,自然会同曹小姐联系。”
“话已带到,在下也就不再多留,就此告辞。”
“付兄。”柳德胜再次喊住了他,来到他面前,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付兄,你我虽然出身不同,一贵一贱,但毕竟都是江湖人士,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山野草莽,可是我们现在都是曹小姐的人,也算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放下彼此的成见,同心同德,早日实现曹小姐的梦想,你说呢?”
付瑞海苦笑地回头看着他,说道:“柳大掌柜的此言差矣,你我并无贵贱之分,想当初我也是家败人亡、流落街头,要不是曹大人见我可怜,收留了我,恐怕也是饿死街头、无人理睬,或许和柳大掌柜的一样逼上梁山、落草为寇,从这个意义上讲,你我没什么区别,我也没有瞧不起你们。只是你我帮助曹小姐的初衷不同,你或许是为了报恩,但是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好,从这方面来说我们是不一样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告辞。”说罢,转身便走,再不停留,喜梅见此,急忙跟上。
柳德胜有意想要和付瑞海结成朋友,见此情形,便要追出去解释一番,却被岳云非拉住了,问道:“大哥,这是何去?”
“我觉得还是和这个付瑞海说清楚比较好,免得以后有什么误会。”柳德胜看着他,急切地回答说。
“可是我看大哥刚才好像并不看好付瑞海,何故现在又要拉拢与他?”
柳德胜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毕竟都是为曹小姐做事,不宜起太大争端;何况我看得出来,陈小姐和此人关系非同一般,如果我们得罪了他,曹小姐恐怕不会向着我们。她知道我们所有的秘密,又有力量,想要剿灭我们只是一句话的事。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不想就这么死掉,现在还不是和他们翻脸的时候。”
岳云非点点头:“大哥说得是,必要时我们确实应该忍辱负重,古语有曰,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我担心大哥你脾气耿直、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而付瑞海心高气傲、出言不逊,恐怕你们说不到两句就会相互反目,甚至大打出手,这不是事与愿违了吗?
”
“依你看如何?”
“如果大哥信得过小弟,不如让我去和他谈上一谈,我是个读书人,比较容易说话,他见我这个样子,也许会有所收敛。再说就算谈不拢,那也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与大哥和曹小姐都没关系。大哥,以为如何?”
柳德胜对这个一直被自己称为“军师”的岳云非非常相信,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求之不得,当即便说:“那你就去试试吧,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那小弟就去了。”岳云非说着就转身出了门。
岳云非一出门,便看见付瑞海领着喜梅站在院门旁边,看样子正要出去,急忙喊道:“付兄留步。”边喊边快步走上前。
付瑞海听见喊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岳云非,面无表情地问道:“岳兄还有事?”
岳云非来到付瑞海面前,深深一揖,然后笑着说道:“岳某经常听的曹小姐说起付公子的事迹,深感佩服,想要结交付公子这个朋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上次好不容易见面,付公子又是来去匆匆,鄙人非常遗憾。今日时间尚早,不知付公子有没有兴趣和在下到偏房一叙。”岳云非指指旁边那个房间。
付瑞海皱皱眉头,正色说道:“曹小姐的话我已经全部带到,至于我们之间恐怕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我还有事,就此告辞。”说着,又有离去。
岳云非没有拉他,只是非常神秘地说道:“付兄不要那么着急着拒绝嘛,也许有些事是你非常想知道的而又不能知道的,比如关于曹小姐。”
听到这里,付瑞海不由地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冷笑地看着他:“关于曹若燕,我不相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她。”
“但是据我所知,在那天之前你根本不知道曹小姐身边还有我们这样的人。”岳云非抱起双臂,意味深长地看着付瑞海,嘴边是一丝了然的微笑。
付瑞海忽然觉得这个人没那么简单,警惕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岳云非左右看看,凑近付瑞海,低声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付兄好好聊聊,交个朋友,付兄如果方便的话,这边请。”手一甩,做了个“请”的姿势。
付瑞海对喜梅低声嘱咐了几句,让她在外面等候,自己则跟着岳云非进了一个偏房。
看着岳云非点上灯,倒了茶,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样子,付瑞海觉得这个人绝不一般,他想起曹若燕的介绍,这个人本来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苦读二十余载,可谓头悬梁锥刺股,好不容易中了乡试,能有机会进京赶考,散尽家财,却也名落孙山,回家的时候被柳德胜所劫,却因为足智多谋被柳德胜留在了山上,看样子他的地位不小,居然仅次于柳德胜,排行第二,看来确实有过人的本事,付瑞海实在不敢小觑。他走过去,冷冷地说:“岳兄有什么话请尽管直言,在下还得回去给曹小姐复命,恐怕不能耽误太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