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惊蛰和小草的见面没有啥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的,就跟他们第一次在渭河边上相遇的时候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腼腆而羞涩。
这是王惊蛰的反应,小草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冷淡。
因为,哪怕是茅清水和李兰荣都知道,王惊蛰是被事情给牵绊住了,肯定不是故意玩失踪的,所以你说有啥可埋怨的?
说一句最普通的话,那就是人能平安归来就行了,要啥自行车啊?
当王惊蛰和小草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腿边一个粉雕玉琢,脸蛋子胖嘟嘟的小孩抓着小草的裙摆,仰着小脑袋眨着眼睛盯盯的看着王惊蛰。
父子之间的天性就是这样,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哪怕是孩子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人也不是王惊蛰,但血脉是没办法被抹掉的,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亲情两字。
小草平静的说道:“幸不辱命,母子平安就是我给你最好的交代。”
王惊蛰哆嗦着嘴唇,眼圈顿时就红了,他弯下腰将孩子搂在了怀里,搂的特别特别的紧,将孩子的小脸都给憋的通红了。
“叫什么?”王惊蛰哑着嗓子问道。
“小名叫长生……”小草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瓜,安抚着说道:“至于大名,缺叔和我爸还有你爸都说了,还是等你回来再去吧”
“长生,长生”王惊蛰念叨了几声,很轻易的就领悟到了这名字字面上的意思,他轻吐了口气,说道:“好名字,能但愿如此的一个名字了”
夕阳西下,落日擦过地平线留下了一抹余晖。
余晖映衬在了渭河边三人的身上,王惊蛰搂着孩子,小草挽着他的胳膊,跟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散着步往家中走了回去,路上两人只是低声交谈着,然后不时逗弄着孩子,没有各种煽情和嘘寒问暖,因为人回来就行了,多余的话真不必去说了。
回到李家大宅,在客厅里,茅清水去准备饭菜,王惊蛰跟小草还有李兰荣闲聊着,他大概说了一下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不过很多地方都一笔带过了,比如他跳下看字沟煤矿矿洞的那时候。
反正么,交代是交代了,但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虽然他现在平稳落地了,可那些个惊心动魄的时候能跟别人说,却绝不能跟小草说。
没过多久饭菜都好了,不算太丰盛,就是正常的家宴,可能茅清水和李兰荣想给王惊蛰营造出一种不太特殊的氛围,免得他再有点啥心理负担。
小草的父母埋怨归埋怨,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是不会作的,反正人已经都回来了,你还计较那么多干啥?
王惊蛰看着桌子上的那一盘韭菜炒鸡蛋,也不觉得有多腻歪了,甚至一年多没吃到这盘菜,他还有点想念的感觉了。
吃饭的时候,王惊蛰和李兰荣喝着酒,几杯以后他忽然端起杯子跟李兰荣说道:“爸,我和小草要了二胎,就姓李吧”
李兰荣和茅清水都顿时一愣,没想到他这个话头是从哪里起来的。
王惊蛰伸手揉了揉旁边长生的脑袋,笑道:“我们王家是有传宗接代的传统,但一个就够了,而我本人对子嗣的要求也不是太多,只要能有一个继承我家衣钵就行了,所以再生的话就姓李吧”
小草直翻白眼,特腻歪的说道:“知道理亏,开始示好了?”
王惊蛰很无语的说道:“没有我失踪的这一码事,该这么办也是会这么办的,反正都是咱自己的孩子姓什么无所谓的。”
王惊蛰虽然说得轻松,可在李兰荣和茅清水来看,这女婿挺懂得大是大非的啊。
一顿饭吃完,这事就这么定了,又陪着两人聊了一会天,王惊蛰和小草还有孩子就回到了卧室里,他先是去浴室冲了个澡,把自己里外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草在床上哄着长生,打算让他早点睡觉。
毕竟,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小别还胜新婚呢,这大别就更不一样了。
王惊蛰洗完了澡,光着膀子就出来了,正哄孩子睡觉的小草抬头的时候看见他一身的经文,顿时就满脸懵逼了。
“你这是,失踪了一年多,成社会大哥了?”小草捂着小嘴惊讶的说道:“混社会去了啊?”
王惊蛰低头看了一眼,含糊着说道:“有点故事而已,但我还是个五好青年,跟不良人士没啥关系。”
长生躺在床上踢他着小脚,挥舞着小手,看着光膀子的爹也有点发懵,迷茫的小眼睛里渐渐的露出了雀跃的光芒,小草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吓了一大跳的说道:“那是经文吧?你说这孩子要是看的多了,打小会不会冒出皈依我佛的念头?万一等他懂事了,就想要出家为僧可咋办啊?”
王惊蛰也吓的一哆嗦,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那不能吧?这他么的……”
小草皱眉说道:“不好说啊,毕竟孩子都是从小教育的,你说他要是看久了,在心里打下对佛经感兴趣的底子,就想着当和尚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可不行啊,以后你在孩子面前还是穿着衣服吧”
“那睡觉呢?”
“也穿着,关灯时候再脱吧……”
王惊蛰一想也有道理,孩子毕竟还小,你就像他学说话的时候第一句肯定不是爸爸就是妈妈,但要是佛经看得多了,以后能说话的时候,一张嘴就是声“阿弥陀佛”什么的,那他和小草可就崩溃了。
半个多小时后,长生还很精神,王惊蛰靠着床头坐着,斜了着眼睛说道:“那个什么,他怎么一点睡意没有呢,平时都啥时候睡觉啊?”
“不好说,看他心情吧,玩累了就睡的早点,不累就晚一些呗”
王惊蛰扣着大腿,砸吧了下嘴,眼神闪烁着说道:“那行,这样吧,你歇一下哈我们爷俩玩一会,我尽快让他产生出睡意来”
小草咬着嘴唇问道:“你要干啥呀?”
王惊蛰喉咙直蹿火的说道:“地干的久了,得需要雨水的滋润,武功也是如此,长时间不练的话,我怕功夫忘了不说,武器也该不好使了……”
小草咬了咬牙,矜持的说道:“你能不能等几天的?我现在还不太习惯,要不然就现在的话,我总有一种……亵渎我佛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