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同生死

话说中秋节后的那场意外,让陈怀镜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这个异军突起的邱炎到底是何身份?

做了近二十年丞相的他,也是愚蠢的。

Www_ тTk Λn_ ¢ 〇 陈怀镜很快联想到了三个月前,将霍渊从皇家别苑里救走的女人。

那女子便是自称是同盟会盟主杨尺素之徒,西梁左相雁怀之女的雁丘。

于是邱炎,雁丘,于是他几乎很快的便明白过了事情的原委。

但是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了七日之后了,这中间出现一个小小的问题,那便是自己家后院起了场小火。

原配夫人与小妾起了一场争执,原配性情暴躁,将小妾持宠而娇不免心生不悦,打了她一巴掌。

娇弱且有身孕的榴儿如何能受得了这身强体壮且常年习武的朱世君这一掌,当即便地不起,下身有流血不止。

朱世君当即吓坏了,她一辈子没有生养,但不代表她不懂出血的含义。

当然她更加明白这个孩子对自己丈夫的重要性,于是她慌乱的将小妾抱起送回她的居所。

但事情还是很快传到了陈怀镜的耳朵里,他极是气愤,打了朱世君一巴掌。

因为小妾有了流产的迹象,他万分担心,请遍了洛城内无数名医都无可奈何,只说让榴儿好生休养,但她下体依然流血不止。

陈怀镜方才想到了那个神秘的红衣男子,只是这男子自从给了自己这个药方之后,便不见了踪影,但他还不知道去哪里寻他来救治榴儿。

而榴儿似乎也是受了惊吓,一步也不让他离开,他活了这么多还,初为人父时那种担惊受怕战战兢兢一样没少的在他身上体现了。

于是对榴儿百依百顺,以至于照顾她期间延误了很多事情。

那么其中一件事情,便是追查雁丘的身世。

当雁丘身体好的差不多时,她方才想着自己这身份怎么就被暴露了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方才想起,那日发生的暴乱时,顺天府的人一直在旁边窥探。

然后她脑海之中飘过一个人。

他便是岳央的师爷,自己想来只不过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分,但那人如蛇的目光里,总会流露出一些,让她极不舒服的感觉。

后来才想明白,八成是这师爷从某个动作或者是习惯之中看出了她的女儿之身,所以才使了那一个计策,只是不曾想,还能她还有这一层身份。

雁丘坐在院子里骂娘,看着院子里的人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东西,想来真的是要以这种窝囊的方向离开了。

她无语望天,八月时节的夜色还是极其清丽的,藏蓝色的天幕像是天鹅绒一般,繁星点点,像是镶嵌在绒布之上的宝石。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署天。

繁花梦,惊俄顷,佳丽地,指苍茫,寄一笑,何与兴亡。

她对着天幕吟诵着宋曲。

身后有人悄然而至,那人朗声一笑“好个寄一笑,何与兴亡!”

雁丘回头,见凤萧已收拾妥当,立在院中台阶之上,欣长玉立,极是俊美,不输于月华之姿色。

当然倘若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以雁姑娘的花痴本性,说不定还会流着口水的奔过去。

当然只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的行为,定然不符合殿下这种无理争三分,有理你得死的舌战群雄的称号。

只见他缓步走来台阶,淡淡道

“这么好的词,肯定不是你写的吧。”

“……呃……”

“什么时候您能不编排我。”

她心里腹诽着,就这副样子是怎么在宫里混出来的,难道以前电视上的那些亲王不都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

她当然忘记了,殿下似乎只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毒舌的本质。

“编排?”

凤萧无辜耸肩一笑“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当然本王向来不会编排自己人的……”

他说这话时,向她眨眨眼睛

“……”这家伙竟然企图色诱她,太无耻了。

雁丘顿时黑脸将头别过去,俺不屑与此等佞臣为伍。

凤萧见她面色不善,也见好就收的笑了笑“其实就算你不走,我也有办法保全你的位置。”

雁丘吸了吸鼻子想了想“我要那位置也没什么用处,与其花时间在明处与人周旋不如化明为暗,宰该宰的人,当个官还那么憋屈,我才不要继续在这里呆着。”

两人话音未落,便见有人上前来,正是府上随从“大人,门外一个叫陈勉之的人前来,说有要事相告。”

雁丘一怔,看了凤萧一眼,两人亦不是解为何此时他会前来。

她摆摆手示意随从“带到这里来吧。”

“是”随从得令退下。

凤萧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陈勉之的到来于雁丘来讲很是意外,因为对于这个人,她心中还是有愧疚的。

毕竟无论是从与他的相识还是后面的相交,都是带着目的与利用。

而相反,陈勉之虽为敌人之子,于她而言总是赤诚相对,坦诚相待。

若说这趟北燕之行,令她最为愧疚的是谁,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陈勉之了。

她今日并未做任何改装,人皮面具摘了下来,只是还是保持了昔日的男装,将头发高高束了起来。

当陈勉之进门时,便见院中凉亭之下,端坐着一位极是清俊的少年。

这少年周身之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但相貌却是与他相交的那个邱炎大为不同。

他在事后的第二天便听说了这件事情,当他听到之后还极为不信,但奈何当时洛霁山南的一个县城遭遇了流寇袭击,损失惨重,当时他正在与负责官员商议对策一时走不开,故而没有及时过来。

而今日晌午回到府中时,无意间再次听他父亲谈及此事,并猜测了她的身份,便是北燕一直追杀的同盟会盟主杨尺素之徒弟——雁丘,并动了杀心时,心中凛然,方才至暮色匆匆赶来。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看着亭子中笑意盈盈的少年打扮的女子正温和的看着自己时,竟然不知不觉的脸红了。

她唇红齿白,肤色如苍山堆雪,唇色浅淡显然是受伤未痊愈。

长眉英气却又不失女儿的柔美……

他平时虽喜好流连青楼,绝色之人也见过不少,但是有英气的却无窈窕,有窈窕的却过于柔弱,柔弱的又过于病态。

这般集众家于一身之长的,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见,想至往日与她称兄道弟却不知是眼前这人是个美娇娥,他脸色再次一红。

雁丘笑了笑起身相迎“陈兄几日不见莫非不认得我了?”

她声音依旧是之前的,陈勉之自知失态,讪讪一笑,方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

他赶忙道“邱兄弟,哦,不雁姑娘,你还是赶紧逃命吧?”

他说的极是诚恳,雁丘心中愧疚更盛,不由苦笑“陈兄难道不怨恨我?还向我来通风报信?”

陈勉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一个腼腆的少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是我爹不该囚禁你的师傅,你救他也是应该。”

“可是我利用了你来做身份掩护,欺骗了你的感情,如此你也不恨我吗?”

“不恨,有太多人因着我的身份而靠近我,但他们都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得到之后,便将我弃如敝履,只有你,从一而终,并没有因为我是丞相的儿子高看一眼,也同样没有因为我是养子而年示起我。”

“虽然我也曾经怀疑过你的目的,但是我不恨你,你快些离开这里吧,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雁丘心中涌了一丝感动“长青,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若让你父亲发现,定然不会轻饶你的。”

陈勉之坦诚一笑,拱手道“保重”

雁丘还礼“保重。”

两人话音未落,便听见院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接着便是弓弩机括之声,然后她看见自那高三丈的墙头之上,伸出了类似于黑洞一般的枪口。

那是——火枪。

她很快从陈勉之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之色。

陈勉之道“怎么办,我父亲的飞鹰骑来了,还来中火枪队。你、你快些逃走我给你做掩护。”

雁丘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张。

很多,院中聚集了许多人,飞鹰骑之跋扈,在北燕各地便已领略过,只是没想到,竟然可以到如此之程度。

他们一路骑马入了院子,居于邱府的人皆从四处赶来,大家神色凝重,但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雁丘看了一眼同盟会的几个随从道“劳驾先生将这位公子平安送出府内,他与此事无关。”

那随从是在洛城当地长大,自然是认得陈勉之的,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桑梓。

虽说给她发号施令的是盟主的爱徒,但他们还是有分析局势与明辨事非的能力的,现在这种情况,若是能劫持了丞相府的公子,极有可能轻而易举的逃出些地。

桑梓点点头,那随从方才上前道“陈公子请遂我来。”

陈勉之不想雁丘居然这样便放他离开此地,他虽是半个文人,但也懂得时局利势,若将他做为人质与外面的飞鹰骑做交换,那定然是上上策。

但是事后,他将如些于北燕官场自处?

但这个骄傲的女子却没有选择这样一个办法,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送走,甚至都没有给任何人解释一下。

虽然他知道这府上的人,基本都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道“邱兄,你劫持我吧,外面那个飞鹰骑的都统我认得,我在你们手里,他定然不会为难你们的。”

雁丘心中忽然涌了一种悲恸她笑了笑“陈兄此计着实可解一时之困,但你可曾想过以后你将如此在北燕官场自处,如何在陈怀镜面前自处,我不能陷你于进退两难之地”

“劳驾了,快将他从密道送出。”

“是”

同盟会的成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令行禁止,主人一旦说了什么,即便是会影响利益,影响到生命,他们还是会照做。

随从将陈勉之带了出去。

雁丘方才回身,见纳兰兄妹正磨刀霍霍杀气腾腾,罗大神悠闲的坐在凉亭之上摆弄着自己的兵器,凤萧带来的几个护卫正严阵以待。

她心中涌出一丝歉意“抱歉各位,是我连累了你们。”

“我当初买这府时,特地选中了此处,并非是此地风水好,而是这有个逃生的密道,就在我书房后的那个柜子后面,请大家移步,我稍后便至。”

“今日之事,是我同盟会与北燕皇室之间的龃龉与各位并无关系,我不想因这些事情伤及无辜。”

她向来极少自称是哪里,今日当着众人之面忽然称自己为同盟会之人,想到是已经考虑了桑梓的建议了。

桑梓站在人群之后,慈祥的看着她。

最先发言的是纳兰瑾瑜,她今日换了北燕寻常人家的女装,满头编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她笑嘻嘻的拿着匕首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越是到了这种事情上越是婆婆妈妈,这飞鹰骑当年差点将我们家南风给杀了,今日我便要给他报仇,与你同盟会什么关系?谁知道同盟会是做什么?”

纳兰瑾炎笑了笑“我是为了未来的妹夫报仇也与阁下无关,大可放心,不会向你同盟会讨要赏金的。”

雁丘苦笑一声,这两兄妹还真是阿……

罗迦淡淡起身,看了一眼雁丘,然后淡淡道“本尊看他们极不顺眼,尤其盗窃我塔尔族的火枪,这东西怎可流落蠢货的手中。”

他极淡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让人突然想发笑。

雁丘笑了两声看向最后一个人,只见他淡淡一笑,唇形动了动。

雁丘身形一震,她读出了那句话,他是在说“同生死”

同生死,这样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的三个字,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安静的湖里,涟漪一圈一圈筼筜开来。

忽然觉得鼻根一酸,她笑道“那么,今日便要大开杀戒了。”

众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却找了到最佳的攻击位置。

因为此时,飞鹰骑的两千精兵已将邱府团团包围了。

北燕天享十七年,八月二十四日,夜。

飞鹰骑围邱府,推火枪,当弓弩,兵两千,攻同盟会盟主之徒雁丘。

然丘极聪颖,破弓弩,烧火枪,杀飞鹰。

丞相怒极,命射杀之,子勉之为其挡,殒命。

火起,邱府沦陷,然军中炸,众人惊,退府,复入府,无人踪。

——《北燕飞鹰史记》

------题外话------

每次看军旅题材的电影里,不是被那种爆炸的大场面所震,却是有感于那种同生死的兄弟情谊。

我一向认为这世间最重要的莫过于彼此的之间信任的托付,那些无关风月,无关爱情,只是纯粹的生死之交的感情,真是令人向往阿。

抱歉各位,之前一直答应的改文却没时间改,一则是时间实在是紧凑,以前写公众的时候时间宽裕,现在字数翻倍了,有些吃力,万更的话,可能性不大,但是我会尽量酝酿一个大肥章给大家。

谢谢你,我的读者,是你们的坚持,才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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