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阙宫只剩下了她与花楚两人,她伤势未愈又不能练功打发时间,日子便也过得格外漫长。
她便想起了先前托飞林送去昆仑灵脉附近的山妖天澈,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看他是不是在那里活下来了,现在趁着回来了,又闲来无事,于是带了花楚一起去了山谷,只是她也不知飞林将他安置在何处了,只得在灵脉附近一点一点地找。
花楚好奇,跟她打听了山妖的事,听罢感动的眼泪直打转,“既然她那么喜欢公主,为什么还要她忘了自己去嫁给别人,那他多难过啊?旎”
祝一夕笑了笑,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是不理解的,但真正自己动心喜欢上一个人就会知道,不管自己到什么样的地步,也希望自己所爱多人平安幸福鞅。
山妖知道婠婠的是爱自己的,可是自己在那样的境况下又无法活下来,若是让婠婠依旧记得一切,眼睁睁看着死,最终她必然会选择殉情而去,而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于是,他在最后关头让她忘了他,让她回到平凡人该有的生活,嫁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总有一天,你也会懂得的。”
“你们这些凡人就是这么无趣,尽喜欢干些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事,自己死了才是什么都没了。”燕丘口气鄙夷,显然对山妖和西陵婠婠的事不怎么赞同。
祝一夕低语道,“就你聪明。”
“用自己的毕生修为去换一个凡人短短几十载的性命,太不划算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燕丘说着,又扯到她身上,数落道,“你也是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无极圣尊那个孤僻无趣的老家伙。”
“你可以闭嘴吗?”祝一夕低声斥道,若是他再喋喋不休下去,她估计还得用棉花堵住耳朵了。
“不说就不说。”燕丘当真不再说话,由着她和花楚带着在山林里钻来钻去。
两人都翻遍灵脉附近,终于在山崖上看到了已经长了许多的槐花树,有着灵脉的灵气孕育,长得甚是枝繁叶茂。
“这就是你说的那山妖?”花楚问道。
“嗯,就是他。”祝一夕看到他在这里活了下来,欣慰地笑了笑。
“那他将来再修炼成人形,你说他还会记得公主吗?”花楚问道。
“不知道。”祝一夕叹道。
他现在还没有妖灵,所以还只是一颗槐花树而已,到他重新修炼成人形,定然还是需要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而那个时候他还会不会记得婠婠也未可知,但她想,婠婠是希望他能活下来,若是她没有被抹去记忆的话。
即便很多年以后,他们都已经不记得对方,但在那一年他们是彼此深爱过对方的,而她就是那个见证者。
花楚看着有些难过,喃喃道,“果然,人与妖,人与仙神,都是注定不能相爱相守的,灵犀和龙神如此,公主和山妖也是如此。”
她的话,让一旁的祝一夕震了震,她和师父一定不要……一定不要是如此的结局。
两人看完了山妖,路过以前练功待过的山谷,情不自禁伫足了许久,再回忆起当年在这里的一幕幕,都还恍如昨日,却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祝姐姐,我们回去吧。”花楚催促道,快到她换药的时间了,飞林千叮万嘱不能错了时辰。
祝一夕点了点头,离开山谷带着她回玉阙宫,由着她给换了药,便回房午休去了。
“又睡,虽说现在不用练功,你是不是懒得有点过份了。”燕丘批评道。
“有些累了,我躺一会儿,你别来烦人。”她说着,直接拿棉花堵住了耳朵,省得再被他吵得没了清静。
花楚到厨房一边煎药,一准备午饭,好在以前跟着莫大娘学了些厨房里的本事,做饭这种事倒也难不住她,准备好了送过去之时,祝一夕刚好午睡起来。
“祝姐姐你先喝药,我给你盛饭。”
祝一夕接过药碗,药味扑面而来,她屏息一口气灌了下去,连忙拿水漱了口。
只是,端起碗筷吃饭,吃了没两口就觉得胃里的药味翻腾,一把捂住了嘴,又喝了两杯水才给压下去。
“祝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花楚紧张地问道,这两天她送来的饭菜,她
都没什么胃口吃的样子。
“没有。”祝一夕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是喝了药,胃里有些有些难受,不太喜欢苦药味。”
花楚一拍自己的头道,“我也真是笨,应该让你先吃饭再喝药,这样就不会没胃口吃饭了。”
“那样你也不怕,我喝下去把吃的饭全给苦得吐出来。”祝一夕笑语道。
花楚郁闷地坐下来,道,“飞林先前煎药说过的,放什么东西可以减轻药的苦味,可是我给忘了。”
“没什么大不了,快吃饭吧。”祝一夕笑了笑,催促道。
花楚自责看着她,胃口不怎么好的样子道,“你再忍我两天吧,飞林回来就好了。”
“你做的很好吃,有点像我娘做的那个味道,只是最近喝药喝得太多了,所以没什么胃口吃饭。”祝一夕道。
花楚听她这般说,心情好起来一点,“这两道菜,我可是跟莫大娘学了很久的,全都照她教我的办法做的。”
说到莫大娘,祝一夕神色沉重了几分,当年原是想追查母亲遇害的幕后之人,可这些年寻找舍利天珠,又误入小盘古岛,根本再没有机会追查下去,也没有找到可用的线索。
花楚见她神情失落,自责地叹了叹气,自己明知道未能和莫大娘母女相认是她最大的遗憾,自己却又提起来。
午膳过后,花楚习惯性地给她诊了脉,却皱着眉头嘀咕道,“这脉像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怎么了?”祝一夕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些奇怪,只能等飞林回来看了。”花楚道。
她虽通些救人的医术,可到底没有飞林那般精通,而她现在的脉象,又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什么大碍,我这不是好好的。”祝一夕见她神色沮丧,笑语宽慰道。
花楚虽然着急,可是一时间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飞林回来,可是燕丘却渐渐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祝一夕夜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大有一副要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你这是准备要去哪儿?”
“等飞林回来,我要去个地方办点事,你留在玉阙宫等我便是。”祝一夕将东西收拾好了,又锁进了柜子里。
“现在有什么事比你养伤还重要,就算非要出去,我也得跟着去,办什么事还不能我见了。”燕丘哼道,最近几天就觉得她奇奇怪怪的,这个关头竟然还想往出跑,连她的圣尊师父都不等了吗?
“不用你跟着,你别给我找事儿。”
“你不让我去,那你也别想去。”
飞林回来的当天,她在饭桌上就提起了要出去的事,此举自然遭到了飞林和花楚的反对。
“圣尊交待了,在他回来之前,你必须待在玉阙宫,哪里也不准去。”
“祝姐姐,什么事非要现在去不可?”
祝一夕面色凝重,却只是道,“我必须得亲自去一趟,现在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不用那么担心。”
“要去也行,大家一起。”飞林见她一副非走不可的样子,于是道。
祝一夕抿唇沉默了半晌,道,“那算了,等师父回来了再说吧。”
她若再争执下去,他们两个还不得一天到晚把她盯着。
“对了,祝姐姐最的脉像有点奇怪,飞林一会儿看看。”花楚想起重要的事,连忙同他说了。
“哪有什么奇怪的。”祝一夕起身,朝两人道,“我吃好了,肚子不太舒服,我先走了。”
她离开了厨房,却也没有回房间去,而是转而去了无极圣尊的园子,坐在亭子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郁闷地叹了叹气。
花楚之所以觉得她脉象奇怪,必然是已经察觉出她有喜脉之象了,只是她对凡人的许多事不知道,所以不知道那奇怪的脉象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也是在姚青黛来的前两天自己察觉的,只是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但再在玉阙宫待下去,这个孩子的事便瞒不下去了,那么她和圣尊师父的事情也会瞒不下去了,而现在并不是能让他们之间真实关系大白于天下的时候。
可是,这是他们的孩子,她又如何能狠得下心舍弃,思来想去只有离开玉阙宫,才能避过他人耳目。
题外话剩尊,你把人肚子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