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的目光,不再是往日那般温柔亲密,虽然在安慰着她,而她看到了他眼中淡淡的疏离,他对她的疼爱也只是如她初入玉阙宫的那几年,对于一个徒弟的疼爱罢了。
其实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变了,可是四目相对的一瞬,她就发现他的异样趟。
圣尊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她告诉自己,也许是她看错了,可是心里忍不住害怕了起来,颤声问道,“圣尊师父……你忘了我吗?”
无极圣尊奇怪地看了看她,眉目微微柔和了几分,“师父怎会忘了你,倒是你,为什么没有在玉阙宫待着,去小盘古岛做什么?”
祝一夕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到记忆中的爱意和温柔,可是除了静如止水的平静,她什么都找不到。夂’
他记得她,他记得小盘古岛,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了。
她含泪看着他,万语千言哽在喉间无法言语,她想告诉他,他们的孩子亓霁的一切,可面对这样的圣尊师父,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那个也喜欢她的圣尊师父,而幸福竟会哪此短暂,短暂的转身一个别离就已经烟消魂散了。
他又成为了最初相识的那个冷淡疏离的无极圣尊,而那份短暂的幸福恍然只是自己的一场大梦,她还沉湎于梦中的一切,他却已经清醒了。
近乎八年的时间,她才终于走进他的心,可是谁又能告诉她,她现在又要多少个八年,才能找回那个喜欢着她的他?
“说话。”无极圣尊见她哭着不言语,语气柔和了几分,“一个人跑出去,伤势可养好了?”
祝一夕紧紧揪着他的衣衫,哽咽的声音几不成语,“……好了。”
圣尊师父,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记得小盘古岛,记得我受了伤,却唯独不再那么喜欢我了?
你说过要我等你回来的,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为什么回来的你就不是你了?
“祝一夕,虽然一年没见,你也不用哭成这个样子吧。”燕丘实在不怎么耐烦他们这师徒重逢一幕,嘀咕道,“他这是活着回来了,你这跟哭丧似的,晦不晦气。”
他并不知道他们在小盘古岛上什么样子,自然也分辩不出无极圣尊这细微的变化。
祝一夕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底无边无际的淡冷,心似被浸进了满是冰渣子的水里,满是寒彻心骨的绝望和痛楚。
他活着回来了,可是……她的爱情死了。
无极圣尊见她哭得伤心,一如往昔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哭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他说罢,与她错身而过进了玉阙宫里面,只有她一人还怔怔地站在外面的寒风里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力迈出一步。
良久,她才走进了玉阙宫,走进他居住的园子。
无极圣尊见进来的人,面色煞白得吓人,道,“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祝一夕不语,只是泪眼盈盈地看着他,怎么也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是眼前这个她爱慕多年的男人真的不喜欢她了。
“祝一夕,你傻了,一直哭什么哭,快点跟他说,你生了他的孩子,让他看着办。”燕丘见她还不肯说,着急地提醒道。
祝一夕艰难地走近到他跟前,哽咽问道,“圣尊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无极圣尊闻言看了看她,似不知她在问什么,问道,“什么怎么了?”
“小盘古岛的事,你全都记得吗,每一件每一天都没有忘吗?”祝一夕说着,泪又如泉涌,他若记得小盘古岛,如何会不记得他们亲密如恋人的那些日子,如何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记得。”无极圣尊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叹气,“怎么还要哭个不停?”
说着,递了帕子给她,她却没有去接,而是走近泣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你那时候,很喜欢我,很喜欢我的。
你那时候说,等外面的事情平定下来,你要和我去小盘古岛去隐世而居的。
无极圣尊见她不接,拿着帕子给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道,“师父何时不喜欢你了,你一直都是师父最喜欢的徒儿。”
祝一夕哭着摇头,“不是这样的,圣尊师父,不是这样的。”
“一夕,本尊是你的师尊,有些不该有的念头,尽早断了。”无极圣尊面目淡冷,朝她说道。
她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男人,惶然不知所措,“圣尊师父……”
燕丘这下是听明白了,愤怒道,“果然是个负心汉,敢情是过了发情期,现在就翻脸不认帐了。”
祝一夕哪里还有闲心理会他的话,看着疏离的无极圣尊,根本不知该如何挽回自己失去的爱情,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亓霁的一切。
无极圣尊看着她一瞬惊得一颤,眼里的泪水更是翻涌的厉害,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到底怎么了?”
对于她的眼泪,他似乎永远没办法应对得好。
祝一夕微微仰头看着他,哽咽低语道,“你真的全都记得吗,这些……也记得吗?”
她说着,一踮脚尖,猝不及防地吻上熟悉的薄唇,似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找回他们之间的相互倾心。
无极圣尊没料到她会如此,反应过来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的唇离开了自己,沉下脸来道,“祝一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祝一夕崩溃地哭叫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他,深深地喜欢他。
无极圣尊眉目沉肃,再也没有了先前临别之际的温柔深情。
祝一夕始终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我没有老爹了,没有母亲了,我只有师父你一个人了,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了……”
“祝一夕,出去!”无极圣尊沉声打断她的话。
“圣尊师父……”她没有想到,他如此震怒,被吓得肩膀一缩。
无极圣尊虽然放轻了口气,却还是道,“出去,回你自己房间待着。”
可唇间眼泪的味道,让他一瞬有些乱心。
祝一夕在冷漠而疏离地目光中退了退,含泪咬牙从他的屋内出去,却还是久久伫立在外面不肯离去,也全然听不进燕丘的愤慨。
“祝一夕,都这样了,你还跟他客气什么,去把他儿子带过来,看他还抵赖什么,大不了玉石俱焚,让他在神域也身败名裂,看他还能怎么样?”
“祝一夕,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祝一夕?”
……
不管他说什么,祝一夕始终都没有回应她一句,他最终也无奈叹了叹气,不再多嘴了。
她那么满心欢喜地赶回来,就是为了与他见面,哪知道等回来的,是这样的局面。
“好吧,你现在也是该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无极圣尊现在翻脸不认帐的话,他便不得不更加为三世书的预言而担心了。
祝一夕无助地在院中的朱亭的石阶坐下,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她该怎么办才能找回那个喜欢她的圣尊师父,他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从前,不管遇到什么,她知道永远有他会帮着她的,可是这一次……他不帮她了。
她在院子里一直坐着,无极圣尊从窗口看了看,并没有再出来见她。
不多时,飞林领着百草仙君一道过来,瞧见坐在亭子的石阶上一脸落寞无助的人,道,“祝一夕,你在那里干什么?”
百草仙君倒是格外热络,走近蹲在她面前,笑眯眯地唤道,“小一夕,你哭了?”
祝一夕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难以置信,“百草仙君,你……怎么在这里?”
百草仙君指了指无极圣尊的房间,说道,“还不是那家伙,要我务必来一趟,看你伤势是不是全恢复好了。”
祝一夕侧头看了看,已经干涩的眼眶再度泪水泛滥,他还是紧张她的,只是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了。
飞林先送了东西进圣尊房里,只有百草仙君跟她一起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百草仙君,圣尊师父到底怎么了?”祝一夕问道,她不知道在神域发生了什么,但他在神域,应该是知道的。
百草仙君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叹气,道,“一夕,有些东西
本就不是他该拥有的,他只是回到了原本的他而已,你也……莫再执念下去了。”——题外话——lingsheuewen推荐的相爱多年,听着码字,把自己哭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