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丘的到来,让叶府似乎热闹了起来,只是叶翎很少再有机会接近到祝一夕身边了。
因为,这个不速之客,总是想近了办法,让他难以再同祝一夕能坐在一块儿说说话,而祝一夕也当真告诉他,让燕丘去帮他完成他要做的事。
毕竟,以燕丘的心计,这些事对于他就是举手之劳,给他找点事做,她也能多点时间和儿子在一起蠹。
叶翎又哪里肯听燕丘的话,再加之因着燕丘的到来乱了心神,被秦太师的人逮着了构陷的机会借机发难,一个杀人的罪名扣下来,被抓进了刑部大狱髹。
祝一夕听到京卫营的人到叶府报信,等到人一起,便朝燕丘质问,“你怎么搞的,他怎么会被抓了?”
“是他自己不肯听我的,这能怪得了我吗,我让他按我说的去做,他偏不听。”燕丘一脸无辜地说道,叶西林更想是她来帮自己,而不是他这个不速之客。
可是,他怎么能如了他的愿了,想他纵横三界那么多年,还能连一个凡人都治不了?
祝一夕无奈叹了叹气,大约是因着那日与燕丘交手吃了亏,叶翎对他敌意颇深,不愿让燕丘教他剑术,也不愿听从燕丘的安排行事,于是便给了秦太师构陷他的机会,只是眼下得尽快让他脱罪出来才行。
“你看着霁儿,我去刑部看看。”
“我去。”燕丘知道那小子的心思,自是不肯她去见他。
“你去有什么用。”祝一夕说罢,跟霁儿交待了几句,自己便匆匆离开了。
她这样的身手,进刑部大牢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很快寻到了叶翎说在的囚室,化作黑羽飞进了囚室中凝聚为人形。
叶翎虽知她不是凡人,可是看到她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也还是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呆呆地唤道,“家姐。”
祝一夕看到他,叹了叹气,“为什么不听燕丘的话?”
叶翎沉默不语。
“你对他有意见,所以连你自己要做的事,要走的路都忘了?”祝一夕板着脸说道,以他往日的聪慧,加之燕丘的指点,不该在这样的小事上面栽跟头的。
“我不喜欢这个人在叶家。”叶翎说道。
他希望,叶家还是在燕丘找来之前的叶家,他来了之后,他们聚在一起似乎总有着说不完的话,而那是他无法介入的过去。
他斗不过燕丘,只能以这样拙劣的方式,方能见到他一面,他知道那是秦太师的人设的圈套,他也有机会能避开的,可是他自己走了进来。
因为,他想看一看,如果自己落难,她会不会自己出来见他,帮他,而不是将他托付给燕丘,对他再也不闻不问reads;。
“所以,你的不喜欢,比你为叶家洗雪沉冤还重要,比你立誓要走的路要重要?”祝一夕冷着脸追问道,他虽然成长了,也在某些方面沉稳了,可终究还是个孩子。
所以,这个时候以孩子气的方式,表达了他的不满。
“家姐,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你会同他走了,然后再也不会见我了。”叶翎垂头,微微哽咽地说道。
那个时候,亲人惨死,自己流离失所,她将他带离了困境,他们一起生活,他将她视为亲人一般重要,可是突然一天有人来住在了叶家,他们在一起的关系更亲近,而他就成了局外人,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
好似,一夕之间,他又成了那个无家可归的丧家犬。
“我总一天会走的,你该知道,有些路注定是要自己走下去。”祝一夕心头一吹,口气也柔和了几分。
“如果,你终究是要丢下我离开,还不如当初不要救我,任由我自生自灭。”叶翎道。
如果没有遇到她,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过,他不会如此企盼着他们能一直在他的身边,那么也不会在她和霁儿要离去时,那么痛苦。
“叶翎,没有谁会一辈子陪着谁,不管是亲人,朋友,甚至爱人,都会有离开你的一天。”祝一夕看着他,郑重地说道,“但是,在你走到最后一步之前,我必是不会走的。”
叶翎含泪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才道,“真的吗?”
祝一夕点了点头,道,“在你能独自应付大局之前,我也不放心。”
叶翎听罢松了口气,又道,“以后,我不想听燕丘的话,我只愿听家姐的话。”
“我知道了。”祝一夕应道,他对燕丘有成见,若是她再不管,这样的事必然还会发生。
也许,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让她和燕丘都放下对彼此的成见。
“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你自己在里面小心些。”
这天牢之中,有人若要取他性命,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我会小心的,家姐放心。”叶翎见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喜笑颜开地回道。
虽然进了牢中也吃了些苦头,但因此可以见到她,且以后不用再只对着燕丘,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祝一夕自刑部大牢离去,回了夜府找燕丘商量办法,虽然要救人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叶翎将来还要在朝堂上走动,不能只是把他的人救出来,还得让他洗脱罪名,否则他的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个死的人在哪里?”燕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道。
“在刑部停放着,我去看过了,虽不是叶翎所杀,但确实是已经死了。”祝一夕说道。
燕丘吐掉瓜子壳儿,擦了擦手说道,“既然是杀人罪入狱,那只要被杀的人没有死,那没杀人了。”
这种事,也许对一般凡人比较难,但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轻而易举的reads;。
“那你去办吧。”祝一夕道。
“上死人身,很脏的。”燕丘一脸嫌弃地说道,只要他去控制着那个死人活过来,往那刑部大堂一站,叶翎罪名自然就洗脱了。
然后,再制造个别的死法,那个死人就自己再死一回,也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那我去。”祝一夕斜了他一眼,说道。
“算了,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去,我委屈一下,我去吧。”燕丘连忙说道。
叶翎这小兔崽子,惹出这样的事儿来,无非是想以后能见她,他治不了无极圣尊那个老不死的,还能治不了他,咱们走着瞧。
“你上次把人打了也就罢了,平日里能不能友好点?”祝一夕道。
“他算老几,我凭什么要对他友好。”燕丘挑眉道,这天下能让他友好的对象,除了她和霁儿,他还真是找不出来了。
这么一个凡人,还要他屈尊去迁就他,就算他是西陵晔的转世,也没门儿。
“就算不能,那就少跟他说话了,你不必管他的事情了。”祝一夕道。
“好,我友好,我对他一百个友好,我这就去想办法救他出来去,我够友好了吧。”燕丘连忙说道,起身理了理衣衫,准备出门。
就为了这个女人,他简直一次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可她却还不领他的情。
他不友好,她就要自己去插手叶翎的事,那不就如了那小兔崽子的心意了,他才不能让他得逞。
“小心些,别让人瞧出破绽了。”祝一夕嘱咐道。
“知道了。”燕丘一边往外走,一边举手手来摆了摆手。
当天夜里,那本放在刑部的死尸突然活了,还在刑部走了一圈,最后在刑部大牢坐了下来,直把看守刑部的一干人吓了个半死。
次日一早,刑部的官员赶到,一个个皆在外面,没一个人敢进去。
燕丘附在那死人身上,堂而皇之地坐在刑部大堂的主位上,瞧着外面的人到齐了,方才发话,“我这不是没死,你们还抓什么凶手?”
“此事,已经上报太师,案犯……”刑部尚书战战兢兢地回道。
“我都活生生站在这里了,还查什么案犯?”燕丘不耐烦地走了出来,吓得一帮人齐齐后腿,可是等人从里面走出来,又确确实实是昨日他们带回刑部的那具死尸。
“这……”刑部诸位官员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又相互看了看,最终无奈将被抓起来的叶翎放了。
可是,那个人确确实实是死了的,秦太师也交待过的,昨日也让仵作验过尸了,确实是死了。
怎的这一大早在刑部大堂坐着了,而且举手投足间……还颇有些眼熟,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好似是在什么时候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