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日,陈传登上了自己的专属飞艇,这一次他准备回返阳芝,这回主要是去处理下垣岸公司的事。
这回他带上了小姨一家。主要小姨和姨夫在中心城住了这么久了,也一直想回一趟阳芝看望街坊邻居还有老同事,所以一起带上了。
今天一早的天气很不错,六月份的阳光温意融融,天上又没什么云,晴空万里一片澄澈,大地轮廓清晰可见,由上空望下去,让人心胸开阔。
于婉和年富力坐在倾斜的舷窗边上看着下面的景物。
他们坐飞艇往来也就那么几回,新鲜劲还没有过去,而且这次是回阳芝,看的出来心情非常愉快。
两人不远处还摆着一株半人高长春草,花朵向着阳光方向绽开,分外娇艳。这是陈传回来的时候在交融地特意寻到的,有修复损伤部位的效果,明显能看到小姨这几天眼角的皱纹减少了些,年富力的腰板比原来笔直多了,说话中气也足了些。
两个小家伙则活力十足,正在客舱里疯跑,时不时搂住朝鸣,挨着柔软羽毛蹦跳,这两天难得不用在家学习了,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陈传在艇上走了一圈后,回到了桌边,坐下来陪着小姨、姨夫说了些话,话题一会儿就聊到了表哥韩乘身上。
表哥韩乘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到济北道了,不过那时候他正在交融地狩猎修行,在他别墅这边借住了有几天之后,就自己搬出去住了,现在已经注册并开了一家委托公司,现在正在拉关系搞业务。
他也有自己的班底,这次把人也一起带过来了,不过以前那种业务是不敢做了,这次搞的都是正经业务,大多数都是和运货相关。
这个切入点其实很好,目前地面运输这一块,在联威重驭被处罚之后,并没有一个足够有份量的公司过来接替,一方面是联威重驭还在持续的打压竞争对手,更方便自己以后再进入这个市场。
另一方面,济北道政务厅在尽力拓展空中运输,这也是为了未来构建开拓外洋,连接河东、淮南诸道运输网铺路。
所以这时候就是靠着就是谁的背景更硬,谁的业务能力更强,谁更能抵御高端商战,谁就能在这片竞争中存活下来,不过目前没有他发话,表哥韩乘还不敢拉他的大旗,全是靠自己在打拼。
这方面陈传是愿意照顾一下他的,能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需要守规矩,不能去做一些没底限的事。
说了一会儿话后,他端着一杯热饮,一个人坐到了一边,翻起了乘务员送过来的报纸。
上面所登载全都是关于济北道中心城此次事件的报道和评论。看得出有些是市政议会操纵下的媒体的发言,这些人对于济北道中心城的情况深表担忧,含蓄的一点认为这可能是大顺国家制度遭受破坏的起始;
而激烈一些的直接将济北道政务厅高层斥责成了十恶不赦,剥夺民众问政权力,并且奴役民众的暴政者,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背离了国家治理的初衷。
他们认为这样的行径会让大顺陷入混乱与分裂,期盼并要求国际调查组及时纠正这样的错误。
而有一些中心城议员则公开发表言论,希望在每五年召开一次的国策决议上对一些细节进行修改和补充。
后面则大量的媒体人员和雇佣文人对此进行的口诛笔伐,痛心疾首的表示“这次事件是一次残酷的政治迫害,是对国家制度的公然践踏,需要将权利还给民众”云云。
有意思的是,所有的矛头都是对准了齐卫昭,但却没有怎么涉及到他。
这主要是因为前者是政务长,是明面上的靶子,就算指责痛骂两句也不可能跑过来拿他们怎么样,但他这个格斗家么却是真的有办法对他们动手的。
所幸没有人喊出,要将格斗家的武力约束起来,关进牢笼里。这些人都是聪明人,现在谁要是敢喊这个,那肯定是被一把摁死。
除了国内的报纸,这里还附带着一些国外的政经报纸,他用界凭翻译着看,大多数都是讨论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续影响,并且很有一部分是讨论先进的活跃意识体能否对抗格斗家这一话题上。
有人站出来解释说这次的活跃意识体本身没有问题,之所以在这次事件中没有出众的表现,完全是因为这次行动中出现的大顺格斗家实力出众,不能用一般的标准去衡量。
然而这个说法并不为人所接受,看起来国际上都在呼吁要进行技术升级和改造,以淘汰原先的落后型号。
陈传看到这里后,意识到自己将来有可能会面对更强大的活跃意识体。
不过哪怕没有他,这些技术迭代也一直在继续,只不过现在加快了一点,从更大的范围考虑,面对将来可能要来的大轰撞,这对整个世界安全体系构筑其实是有好处的。
在报纸后面,他发现一封公开邀请函件。
这是一家总部位于诺尔兰德北方联盟,在国际上有一些声望的格斗家团体的内部刊物,他们已然决定将今年度最有影响力的国家级格斗者的奖项颁发给他。
他看了下图片,奖品是一个奖杯。而这个奖杯非常有意思,是用诺尔兰德一种古树雕琢出来,里面会放一个四到五级的遗落物,这些遗落物由某些古老家族捐赠的,颁奖者自己也不知道起什么作用。
对此他倒是有些兴趣,决定回去之后给一封回函。
一个上午在飞行中渡过,到了中午的时候,飞艇就来到了阳芝,陈传在这里将小姨一家放了下来,安排专车送他们回老宅。
而他自己则不便停留,因为这样又要惊动阳芝当地政府了,所以飞艇很快再度起飞,往垣岸公司位于北面一处研究中心飞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飞艇在一片位于荒原之上泊锚塔上降落了下来,负责人廖东海提前接到了消息,正带着一众研究所管理人员在下方等候着。
等陈传从泊锚塔上下来,廖东海马上面上堆起笑容,快步上前与他握手问好,稍作寒暄,将他请到了研究所内部,并先往拘束那两个古代格斗家的地方过来。
这是一个用钢结构和简易材料搭建起来的仓库,那两个古代格斗家正躺在密仪的中心位置上,身上都是涂满了密教材料,一条条图案线条向外延伸出去,一直两边的墙壁之上,仿佛身躯都与密仪连接在了一起。
此刻正有一个穿着旧时代玄教服饰,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正里面检查着什么,他有着很深的黑眼圈,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女帮他记录和拿一些工具,长得挺高,但年纪看着应该不大,最多十五六岁。
廖东海解释说:“我们研究所的地下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这种囚制格斗家的密仪,只能在地面之上布置了,陈处长可以放心,这里很坚固,除非遭受外来军事力量的攻击,一般不会有事。”
陈传不置可否,他看了那个年轻人几眼,问:“那是你们请来的密仪专家么?”
“对,这里的密仪都是由他们两个布置,抽离遗落物的过程也是由他们两个人主持的。
那个年轻人叫兰绅谷,是我们一位董事的亲戚,足以信得过,他的祖上还曾在旧国教里担任教职,家学渊源,许多公司都会请他来布置密教仪式,是业内信的过的人,那个女孩是他的表妹莫姑娘,是他的助手。”
陈传点了点头,以他对密教仪式的有限了解来看,这两个人无疑是非常有水平的。
这时兰绅谷从仓库里面走出来,等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他首先注意到了陈传,脚步不由自主顿了下,不过很快恢复了自然,来到廖东海前方,说:“廖主管,这个仪式我还可以保证再延续十五天,再晚一点就控制不住了。”
廖东海有些吃惊,“只剩下十五天?为什么?兰先生之前可没有说过会有这状况。”
兰绅谷说:“在抽离了遗落物后,这两人不再全部依靠遗落物的支撑,身体自我机能开始逐渐恢复,密仪虽然困住了他们,也刺激活跃了他们的精神,等活跃线到达了一定限度后,两个人就会醒过来。”
廖东海皱着眉,半信半疑说:“是这样么?”
陈传说:“是这样没错,格斗家的自我适应能力很强,哪怕没有遗落物的剥离,相同的禁锢条件时间长了,也能自己逐渐适应,这个密仪应该已经内部调整一次了,不然十五天都挺不到。”
兰绅谷不禁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
廖东海立刻介绍说:“兰先生,这位陈处长,就是他将这两个古代格斗家给拿下的。”
兰绅谷郑重看了眼陈传,一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陈传说:“这件事好办。”他朝着两人看了一眼,眸光里有光芒闪烁了一下,廖东海没什么感觉。
兰绅谷身边的莫姓少女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陈传眸中光芒收敛,看了两兄妹一眼,见他们似乎有一瞬间的紧张,他没说什么,对廖东海说:“我已经对他们的精神加以压制了,两个月间他们不会醒过来。”
廖东海说:“那就好,那就好。”又说:“陈处长,人看过了,那我们去看下那件剥离出来的遗落物吧?”
陈传颔首,便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两个人离开,兰绅谷原本有些绷紧的神情松了下来,他转过头,对莫姓少女严肃的说:“小依,以后镇定点,你的能力不能随便暴露,不然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莫姓少女喔了一声,“知道了表哥,”她想了想又说:“刚才那个大哥哥好厉害啊,那两个人身上的精神被他一下就压下去了,我只在柳家哥哥身上见过这样强的精神力量呢。”
兰绅谷听她这么说,有些惊讶,“小依你能确定?”
小依用力点头。
兰绅谷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望着陈传离去的地方直出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