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勇敢直面自己内心跟过去告白的人确实少见,傅晴收起明信片,这大概也是向蔓的魅力所在,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勇气的。
去机场的途中外面又下起雪来,傅晴手指在车窗上写写画画,转头看向雷擎佑,“这个季节国外是不是下着大雪?”
虽然已经接近初春,外面依然是一片看不尽的白。
雷擎佑双腿交叠,视线移到傅晴的衣襟上,伸出手把扣的不牢靠的扣子扣好,“嗯,大概是这样吧。”
“R国下雪几乎已经成为了常态,并且总是会比其他国家更早迎来冬天,冰雕举世闻名,每到冬天就是旅行的旺季,因此这个时候游客也会增多。”
雷擎佑把她的手拉过来,“不过不用担心,这个时候去气氛才是正好。”
“冰雕?”说起冰雕,傅晴想起那个远名世界的冰雪之城。
雷擎佑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替她拢了拢外套,“嗯,就是你想的那个冰雪之城。”
“冰雪之城里面的所有建筑都是用冰筑成,每年需要维持的用冰量同样也是举世闻名的,不过那里的景色很美,收入也很乐观,倒是很不错。”
能建造出那样的城市来本身也是一种奇迹,傅晴想。
雪渐渐下的越来越大,傅晴过了安检,正要上飞机的时候手机动了动,雷擎佑回头,傅晴停下脚步垂头站在原地。
“我在里面等你。”
傅晴点点头表示答应。
她来到通道旁的侧道上,尽量不影响其他人的同行,面无表情的接通电话,“有事吗?”
司徒衍大概没想到她的情绪会外露的这么明显,顿了顿又犹豫,“嗯……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
傅晴:“你既不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随时想要预定跟我见面的时间?”
傅晴对司徒衍的印象越来越远,也证明着她对她的感觉越来越浅,原本还有的感情在一次次的磨灭之后已经挥发的差不多,再加上向蔓的事让傅晴忍不住迁怒,对司徒衍就更加没有好感了。
司徒衍脑子里嗡的一声,“我们不是家人吗?”
傅晴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对不起家人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只是侮辱而已。”
“你知道……什么了?”
傅晴反问,“我该知道什么?”
司徒衍不出声了。
登机的广播开始催促,司徒衍耳尖的听到声音,“你现在在机场?”
傅晴看了眼手表,已经感觉到极度不耐烦了,“是又怎么样?”
司徒衍呵的笑出声,“是吗?真是有种挫败的感觉,作为一个失败者。”
他的声音越渐低落,傅晴这边正好重复着广播,她蹙眉,觉得司徒衍莫名的有些奇怪,她正想结束这通电话,司徒衍又说道,“我知道向蔓跟你还有联系,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傅晴的脚尖轻轻的踢着脚下的红毯,向蔓大概没有想到司徒衍会反悔。
“很遗憾,向蔓是单方面联系我的,我无能为力。”傅晴没有说谎,明信片上根本没有详细的地址,只是有人放在信箱里,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是向蔓寄给她的第一封明信片,如果想问联系方式的话不如去问唐酒酒来的更快。
当然,傅晴是没有这么好心去提醒他的。
司徒衍大约是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没有过多的纠缠,傅晴收起手机来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雷擎佑已经躺好,带着一个眼罩,看上去是打算一直睡到下飞机,八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不过现在才早上十点,是不是睡的太频繁了。
“是司徒衍?”
傅晴把外衣脱下来,有空调,因此她一走进来就格外的感觉热,为了舒适,她把自己的鞋脱下整齐的摆放在一边,拿来一床毛毯盖上,刚刚躺下还没有两秒钟就听见身边的人问。
“嗯。”傅晴如实回答,下意识的点头,虽然雷擎佑看不见。
“大概能够清楚他的意图是想问向蔓在哪里。”
雷擎佑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睡着,面向着傅晴这边。
“他这是后悔了?”
傅晴把座位调整了一下,终于舒舒服服的同样躺下,双手交叠放在胸腹前,“大概是吧,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有心也不会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因为他早就清楚,我根本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给他。”
雷擎佑玩味的笑了一声,“真像一个可怜的小丑。”
傅晴睁着眼睛,想起向蔓临走时的苦涩笑容,不置可否。
傅晴有一个很占优势的地方,面对交通工具,多是游刃有余,很少有搞不定的时候。
火车,高铁,飞机,大巴,因此她确实能够美美的睡上一觉。
然而每个人都有傅晴这样的体质,傅晴身后的人就一直反复的在睡梦中呻吟,只是细碎的,像猫咪一样的细微的声音,然而这种声音正是扰人的关键。
傅晴睡觉的时候环境要绝对安静,并且傅晴有一些轻微认床的毛病,再加上现在又是这种敏感失眠的时期,当她闭着眼睛,有点睡意,昏昏沉沉的时候,身后就会传来一些声音,这让她烦不甚烦。
然而制造麻烦的人还不自知,反而是了继续旁若无人的发出碍事的声音。
坐飞机的时候大概是有晕机症,不管醒着睡着头都会疼,然而这位旅客显然很少有忍耐的习惯,因此总是会发出声音。
对于深眠已经熟睡的人当然是没什么困扰,但是对于傅晴这种浅眠的人是一种折磨,终于在反复几次这样的经历之后,她没了睡意。
侧头,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倒映出来的声音。
曾经在某个孩子嘴里听过,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是不是会离星星更近,傅晴感觉不到,然而心中那种强烈的欲望却促使她想抓住点什么,结果伸出手来的时候,掌心分明是一片空白。
她得到了很多,却也失去了很多,她看着掌心的脉络忽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