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闲话不表,一眨眼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一天天色昏暗,从国外回来的燕若梦拉着行李箱站在小苑的门外,踌躇了片刻,抬头看向旁边那牌匾,才确定自己没走错了地方。
只见门前两旁摆满各式各样的鲜花,要知道住在这儿的人个个忙得要死,哪有空弄这玩意儿,别说外面用来做装饰的,就连里面那所谓的花园也不过是个长满杂草的草坪。后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这竟然是周郅斌送来的。大家都不敢让他进来,更不敢收下,他只好摆在门外了。里面的人没空清理,外面的清洁工人也不知这是做什么的,所以几天下来,就铺满了大门两旁,不知情况的人还以为这儿的主人酷爱鲜花。
然而跟在她身后的常康宁早就傻了眼,但紧接着拍手叫道:“哇,发了,这么多花,我们可以去开间花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燕若梦立即瞪了他一眼:“那你还不快去。”
常康宁没看到她铁青的脸色,自顾着道:“师叔姐姐,你的这个朋友可不错,几时交上的。嘿嘿,先别那么快答应和他来往,要不然以后……”话未说完,燕若梦已走进了大门,并顺手把铁匣关上。
“师叔姐姐,别关门,我可没带钥匙。”常康宁急得摇着门上的铁栏。
“你不是要去卖花吗?还进来干吗?”燕若梦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内。
“开门呐,开门呐……”常康宁只得趴在门上拼命的喊,竟然忘记去按门铃。
“我知错了,呜呜……快放我进去,外面有狼呐,我怕怕……”
第二天天微亮,周郅斌的小轿车就停在小苑的门前。里面的人以为他放下花后就会走。谁知他竟然下了车,站在门外,他似乎已经知道燕若梦已经回来了。
周郅斌第一次来时,常康宁并不在家,只是略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此时却哗然:“又来了。师叔姐姐,这可是个大客呀,免费的供货商,你不去见见吗?”
燕若梦狠狠的瞪着他,一副要宰了他的模样。
罗敏昕也走了过来,道:“梦,那个人,你不去见一下吗?这样让他站在门外不是很好吧。”
谁知燕若梦翻着白眼道:“你们就不会撵他出去吗?”
“可是他在门外,那是公共地带。”
“我养你们做什么的?赶个人都不会。”燕若梦拍着桌子大骂起来。
“赶鬼我就会,赶人,我可不在行。”常康宁低声道。
“不会就滚开,别在这妨碍我。”燕若梦冲着他大吼,跟着又继续看电脑上的邮件,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见到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罗敏昕才轻声问:“那是谁?”
燕若梦没好气的道:“不知道。”
“可是他却要见你。”
“他以为他是谁,要见就让他见的?”
“难道你就让他在那站着?”
“他爱站爱坐,关我什么事?”
罗敏昕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还在气头上,也不再说什么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燕若梦一手撑着头,一手滑着鼠标,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人还在。”罗敏昕把门口的录像调了出来,只见周郅斌背着手站在门外。他站得很直,根本就不像是站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他精神饱满,神采飞扬,仿佛再站多两个小时都不成问题。
何必如此。
燕若梦心中暗叹,撇开头,不再看。过了半会,拿起桌上的一枚铜钱往空中一抛。铜钱落在桌上打了几个旋转才停下,是正面。
“哎——”她轻轻一叹,站了起来。
常康宁一直都留意着这边,此时见她起身,便知道有热闹看了,想跟着去。可燕若梦却喝道:“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踏出屋子半步,要不然以后谁也不要再在这住了。”吓得常康宁赶紧缩回跨出去的大脚,转身跑回他的房间,他还是有法子的,不能在现场观直播,还有“远场”呢。
再说燕若梦一出到门外,便吼道:“不是叫你……”
周郅斌的心情似乎十分的好,一见到燕若梦立即便迎了过去,手从身后移到前面,只见他双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笑着道:“节日快乐。”
燕若梦一愕,有点手足无措,身后立即传来一声声惊呼和口哨,不由得皱了皱眉,她知道肯定是屋里那些家伙在“观看”了,心中冷哼:想看戏,没门。她脚步一移,侧身闪开,冷冷的道:“拿开,我对花过敏的。还有,你往我家门口堆那么多花做什么,给我办丧事吗?”说着就往一旁走去,她可不愿站在门前说话,这可是装了摄像头和传音器的。果然屋内的人又在失望的嗟叹。
“不……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千万别误会。”
这回轮到周郅斌呆着了,他捧着鲜花真不知放哪好了,想了一下才放到别的花旁边,反正那么多了,也不差再多一束。
跟着他追上去问:“那巧克力呢。”
“我怕蛀牙。”
阳光下,海水满盈盈的,浪涛像顽皮的小孩子似的跳跃不定,水面上一片蓝光。
刚从充满暖气的室内出来,此时被海风一吹,燕若梦才发觉并没有披上大衣。衣裳单薄的她,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双手不自觉缩进口袋里。
这一天海边的风并不大,可海浪依然坚持不懈地一浪接一浪的打上沙滩,似乎在向世人宣告它们并非是没有生命的死物。其实这个世界生与死不过是字面的区别,有些人虽生尤死,有些物虽死却生。
看着大海,人的心胸似乎也变得开阔,能容纳的东西也更多,想到的也就多起来。
燕若梦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暗叹起来,人类自负是世间最高级的生物,却不知这个世间还有多少比他更高等的生物。登上了月球就说看懂了宇宙,潜进了水底就话海洋也不过如此。素不知其实他们所知的不过是冰山的一块碎片。
清爽潮湿带着淡淡的腥味的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的面颊、她的身体。同样也吹拂着别人。
周郅斌站在燕若梦的身旁,看着她的侧脸,贪婪的吸着带有她气息的空气。
“梦梦……”
他的眼神开始有点儿迷乱,他的声音似是嘤咛般的呓语。色不迷人人自迷,到底是谁在撩人?
燕若梦丝毫不为所动,沉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周郅斌情深款款的望着她,用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音,轻轻的道:“你说过只要有心便可以找得到,只要有缘我们就会见面。”他的右手轻轻按在他的左胸上。
燕若梦一时语塞,她记得那天她有意试下他的心意,所以才说了那番话,没想到此时他却说了出来。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自己所认识的他吗?但无论是不是,她都不能再与他有任何纠缠了,便道:“你走吧,你不应该来的。”
一路上,她始终都没有看他,她怕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无法说出狠绝的话来。
周郅斌心中一悸,难过的道:“是不是你身边已经有人了?”难道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个妖物真的再来纠缠着她,而她又不知道。
燕若梦怔了怔,不自觉地瞟了他一眼。
周郅斌颤声道:“是真的吗?”虽然心中已有了一个答案,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她说出来。
燕若梦将目光移向远处,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天,如同她的心,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在想什么。她轻轻的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它充满了很多未知的事物,比如说一些人类根本就不愿接受、相信的生灵,它们存在于虚幻中但其实又实实在在存在着。”
周郅斌道:“我知道。要是以前我根本就不相信那是真的,但现在我相信。”他定定的望着她,那一句“你指的是不是那个人”差点脱口而出。
燕若梦仰起头,望向遥远的天际,低声道:“而我就是专门与那些生灵打交道的人。它们性情不定,喜怒无常,有时温驯得像只小绵羊,但更多的时候却比凶猛的野兽更要凶狠、狡猾。我不知什么时候会栽在它们手上。”缓慢的语声显得很平静,就像是最原始单调的声音,可又带着几分冷漠,像是在诉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偏偏这件事又是关乎她自己的。可是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吗?自己喜欢做的事吗?好像不是。
“我可以照顾你的,虽然不能让你锦衣玉食,但衣食无忧绝对没问题的。何必要与那些东西纠缠?”周郅斌马上道。
燕若梦鄙夷的望了他一眼,怒道:“我需要人照顾,但并不代表我要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事都要靠别人的废人。”她说话一直用着平平的语调,可这一刻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是不是因为她生气了,恼了。
周郅斌怔了一怔,连忙道:“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跟着低声道:“那你……就不能换个工作吗?”他想只要她不干这一行,那个妖物就不容易接近她,何况他并不希望她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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