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众人一声不吭,常康宁嘴唇嚅动着,好几次想说话,但看到燕若梦苍白的脸色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再看看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心里面都有很多疑问,但是他们却知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可是把一大堆问号放在心里,还真的不好受。
车子慢慢驶了回去,当快到大门时,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门前蹲着一个人,一个小孩,他看到他们回来,便慢慢站了起来。
是凌天宇!
他竟然敢来这儿!
众人下了车,目光一齐落在他的身上,昔日跟前撒娇卖萌的稚儿,如今却成了罪恶滔天的凶犯,一念至此,双手都不自觉去掏家伙。
燕若梦刚迈出一步,常康宁立即叫道:“师叔姐姐……”
“没事。”
“小梦姐姐。”
凌天宇看着她走过来,涩涩的叫了一声。
“嗯。”
燕若梦应了一声,继续走过去。她走得很慢,如果仔细留意,会发现双脚有点儿拐,那是刚才凌天恒运劲震乱了她的经脉,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短期内,她休想发功用力。她不想别人担心,也就没有告诉别人,在车上暗暗的调息了一会,但仍然觉得真气阻滞,此时她更是觉得双腿麻痹酸软。
“你……”
凌天宇向后退了一步。
燕若梦望着他,只见他头上沾着不少的草屑,那件皮衣更是裂了好几道缝。不知是不是清晨的露水太多,他是在草地里滚动过,以至于弄成这样。
她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洁癖,也不是特别爱干净。但是为了维持他小帅哥的样子,他是不会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偶尔他会给自己弄一身的墨汁或是泥巴,但绝对不会跳下臭气熏天的茅坑中。此时他头上挂着枯草还能勉强说是有点“特色”,可是他身上却传出一阵恶臭,像是数十天没洗过澡。可是他不是普通人,就算是一年半载不清洗也不应该会产生异味的,那他身上的异味又是怎么弄的?他为何将自己弄得那么糟糕?
她不由得一阵难受,抬起左手想帮他整理一下。
吓得凌天宇又退后了几步,叫道:“不要过来。”
燕若梦安慰他道:“别怕。”
凌天宇喏喏的道:“我怕我会控制不了,会伤了你的。”
燕若梦柔声道:“我知道你不会的。”
后面的常康宁见此,马上提醒道:“师叔姐姐,小心点。”
众人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近,不由得提起心来,紧张万分。
燕若梦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走近他,轻轻地帮他将头上的草屑清理干净,又帮他理平了衣服,弹开了灰尘。
凌天宇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摆弄。
好一会儿,才帮他整理干净。燕若梦伸手想去脱下他的墨镜,可还没碰到,他把头一侧,不想她将自己的墨镜脱下。她没有放弃,依然坚持。凌天宇只好由得她。
墨镜脱了下来,只见凌天宇的瞳孔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时不时的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那些供电不足的灯泡一样,时明时暗。燕若梦轻叹一声,帮他将墨镜戴好。
“这是怎么回事?”
印象中,他是可以随意变成这个样子的,可此时看来他似乎变不回去了。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也吸到活的人血了?
凌天宇低着头,十足一个做错了事,等待大人责罚的小孩。
“小梦姐姐,你别问了,你收了我吧。”
收了他?
燕若梦一怔:“难道你真的杀了人?”她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如果他真的是杀了人,自己是否真要收了他,替天行道?
凌天宇低声道:“我……我不知道。”他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每每想到这个,脑海里总是一片混沌,不断浮起很多画面。
燕若梦怒了,她从来也不觉得人类的性命有如何的高贵,可是难道就这么的低贱,任由你残杀,你一个不知道就可以将一切都推掉?越想越气愤,不由得大声吼道:“不知道?你就会说这句吗?”
凌天宇轻轻抽搐着,呜咽着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生气,也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对他说话,一下子竟然害怕起来,浑身打着颤。
“你给我说清楚。”
情急之下,燕若梦竟然摇着他的肩膀。
“我……我……你……你别问了。”
凌天宇的声音忽然间变得很微弱,似乎有气无力的。
“你以为我好想问的?我不管,你今天非得给我说个明白。”
燕若梦同样害怕,害怕那些人真的是他杀的,那样,她就真的要收了他。
“快……快走开,我……我控制不了啦。”
蚊子般的声音甚至连他自己也听不见,或者那声音只是从他心里喊出来的。凌天宇抬起手想推开她,可最终竟然握起了拳头。
“吼——”
他的喉咙发出了野兽般的叫声,他的双眸发出了强烈的红光,透过墨镜射了出来,他那两颗獠牙本来就露在唇外,只是将衣领翻起遮住罢了,但他一抬起头却使其更加的尖锐可怕。
“小心——”后面的众人惊呼起来,手中有枪却不敢发射,因为她挡在他的前面。
燕若梦敢走近异常状态的凌天宇是不会没有防备的,就算是再亲近再要好的人她也都时刻与他们保持着距离,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小时候是为了避免别人欺负自己,长大后是为了保护自己,总之不要与别人靠得太近永远不会错的。正因为如此,她的朋友不多,敢和她交往的人更少,试想想,谁愿意去接触一个处处防范你的人。
此时她同样警惕着对方会突然袭击什么的,并在心里拟了好几套应付的措施。可是她却忘记了一样,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但即使是往常的她也根本比不上对方敏捷的身手,何况现在的对方正处于变异状态,而自己却是虚弱之中。
刺眼的红光直射过来,下意识的要闭上眼睛。马上耳边又传来异响,她立即知道不妥了。身体迅速向后一仰,同时脚步错开准备施展身法闪开。这时她又忘记了,她的腿还在麻痹中,一点也不灵活。本应是小腿微曲,脚尖画圆便可快速的移动,可她却差点没向前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