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铭这下子傻眼了,这怎么赔?再说要赔也不该由他来赔啊!那活儿又不是为他自己干的。
“其实呢,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我只要那批古董当中的一样。”
“是什么?”
“就是,由焰种宝石雕琢的一串小狮子。”
“你要它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再啰嗦,你就直接赔偿我酒店的损失!”郎剑威似乎被问烦了。
“好吧,说出具体数额,我回去砸锅卖铁也陪给你。还有,我知道你的能量,但是那批货你不能动。”
“为什么?”这回换成他在发问。
“因为那是,国宝!”雷铭压低了语音,但清晰地吐出那两个字。
郎剑威闻言冲着他凝视半晌,然后微微地笑了,向他伸出手去,说道:“明白了!那么,我可以有幸知道你的姓名么?”
“雷铭。”雷铭一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佩戴黑色皮手套的手掌,不过他没有犹豫,伸过手与他互握。
“呵呵,原来果真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幸会!”对方很快便松开手。
“你若不嫌弃,我手上倒是有一件。”砸锅卖铁有些夸张了,雷铭考虑这档事儿若是那个外表像邻家大叔的老狐狸不管,他倒想将“合罕宝刀”送与他,反正这柄刀他不过是一时起意留下来玩玩,总搁在家里母亲又该唠叨叫他把刀还给凌家,倒不如送出去,也算是个人情了。
“不必了,会留下来的,想必对你来说意义非凡,我岂能夺人所爱?”郎剑威摆了摆手,回到妻子身边拥住她的纤腰道:“走吧老婆,生日礼物泡汤咯!”
“什么生日礼物?”
他探手抚着她的发说道,“本想给你个惊喜,不过没有关系,我还有备用的。”
“阿剑,我不要什么生日礼物,只要你,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哈哈……这辈子遇上你,我还跑得掉么?”
雷铭目送这对恩爱的伉俪逐渐远去,短短一次交手、几句交谈竟叫他生出了极为熟悉的感觉。
有些人交往了一辈子,头发都白了,却还像刚刚认识的一样互不了解,但有些人仅仅是大街上的一次偶遇就已然如相交了一辈子一般,聊上几句话相互之间便心照不宣。
这就是古人所说的“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吧。
……
海州至今最大的购物广场开业已经都一年多了,那雅也只来过一两次,还是陪安然应景似的逛逛,她对购物的兴趣向来不大,除了日常的必须品。
今天安然的目标就是选购光盘,她拉着那雅乘坐自动扶梯到达销售音像制品的七楼,这里不仅有大量的CD、影碟,还有计算机软件。
那雅在软件区转了几圈,发现除了一些初级的学习软件之外,大多数都是一些游戏软件,她就没多大兴趣,看看手腕上的防水表,时间已经不早明天还要上课,可回头却不见了安然,想来她正在哪个售卖畅销CD的货架子那里乐不思蜀呢。
她顺原路返回却没有找到安然,看来她是选好CD又跑到其他楼层逛去了,那雅决定到广场大门口等她,于是她直接找到电梯间,正好电梯到达,那雅跨进轿厢,里边只有一个客人,她没有特别去留意,只知道是一位男士,电梯门关闭开始启动。
就在这时,那雅闻到一种味道,虽然是极淡极浅的,但在电梯轿厢不足五平米的空间里,还是比较容易引起注意的,尤其是对这种味道留有极深刻印象的那雅。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轿厢里的另一位乘客,仅仅一眼她就被吓了好大一跳。
这个人的脸上架着一副茶色太阳镜,紧抿着有些冷酷的唇角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就是这种笑容与他身上散发出的,被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带动的气息,那雅是永远都忘不了。
那雅想都没想,挥手就向架在这人脸上的眼镜抓去,她想到对方一定会反击,因此预备了不下三招的后手,不料,对方纹丝未动任由她将眼镜抓去。
没有错,就是他,尽管改变了发型,皮肤也不再苍白而是健康的古铜色,但是那雅完全能够肯定他就是在展示会上冒充凌恺的人,一时之间,那雅怔在那儿。
那个事件发生之后,那雅对这个家伙几乎是恨之入骨,她曾不止一次地设想,有朝一日再遇到他非要与他再较量一次,尽管明知不一定会赢得过他,一想到这家伙当时突袭自己的那股狠劲儿,她就忍不住手直痒痒。
此刻,这个人近在咫尺,那雅却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微张着唇一脸的愕然,让雷铭感到有趣儿极了,他微笑着对那雅开口说道,你好!看来你还记得我。那雅这才如梦方醒,天哪!他不仅长相与凌恺一模一样,连音质也和他差不离,同样带着极强的磁性呢!
“你……你究竟还想干什么?”
那雅的愤怒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神态与上一次判若两人,漆黑的瞳仁深深地望进那雅的眸子里,低声说道:“我叫雷铭,上次骗你是我的不对,我是特地来想你道歉的!”
“你的道歉来得未免太迟了!”那雅深吸口气平息着胸中的怒火,说道:“你所干的那些事恐怕也不是单单一句道歉就能了结的吧?”
他沉默下来,那雅也不再去搭理他,只用心去感受电梯下行时的微微震颤,在她快要忘记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家伙时,雷铭忽然出言道:“我说,你打算怎么做,报警抓我么?”
那雅又是一怔,她猜不透他的用意,电梯到达一楼,她才说道:“警察抓不抓你是他们的事儿,我是不想再招惹麻烦的。”随后她便走了出去。
迎面快速奔来三、五个身强体健、人高马大的男子,与那雅擦身而过,这些人当中有一张那雅熟识的面孔,那是段飞的同事,也就是说这几个人是警局刑警队重案组的探员。
那雅倏地回过头,眼前是叫她目瞪口呆的一幕,段飞的同事率领着便衣探员气势汹汹直奔仍然站立在轿厢中的雷铭而去。
雷铭并没有做任何反抗,夹在便衣探员当中就从离那雅不足两米的距离经过,那雅被议论纷纷的围观闲人给挤到了一边,双眼被搭在雷铭手腕上一件外套都没能完全遮盖住的手铐给晃了一下,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远远地望着他被便衣探员簇拥着登上门口一辆面包车,那车四门关闭,立即启动呼啸着疾驰而去。
“嗨,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安然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冒出来,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那雅蓦然回过神来,将一直抓在手中的一只茶色太阳眼镜悄悄塞进衣袋里,问她CD选好了?安然晃了晃手上提的袋子说买了。
“那回去了!”那雅说罢,向外走去,此时已接近傍晚时分,广场上仍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可那雅却觉得那斜斜照射过来的夕阳怎么就透着一股凄凉的味道。
第二天,那雅收敛心神听完一天的课,这一整天她给段飞挂过好几回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根本挂不通,最后一次段飞倒是接听了,可是他所处的位置信号很不好,那雅只能勉强听到他正在高速公路上。
最后一节课终于结束了,那雅随着三三两两离开课室的同学走出教学楼,台阶下站着一个人,高挑的背影很是引人注目,再加上她身上穿着一套整齐肃目的深色警服,这是个英姿飒爽漂亮的女警。
那雅一眼就认出她也是段飞的同事,她加快步子跑下台阶,到她面前叫了声:“茹姐姐!”
“呵,那雅,你又长高了不少!”姜茹打量着那雅,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沉默瘦弱的小女孩,她已经长成美丽的大姑娘了。
发现周围的同学纷纷用惊异的目光扫视她们俩,那雅忙引着姜茹往校门口走,她说,茹姐姐你是个大忙人,怎么今儿就有空来找我?姜茹说,来看看你不行啊,顺便还要请你到我们那儿去一趟。
那雅一听这话,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面上却笑笑说,你穿着这套官衣来找我,大家正疑心我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还要跟你上刑警队,那我就更加解释不清了。
姜茹来到校园门口停在路边的警用吉普边,拉开车门说,怎么,警察找的就一定是坏人?你放心,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子,你就叫他们来找我,我来跟他们说说清楚!
那雅忙摆着手笑道:“别!茹姐姐,我同学胆子小,回头要把人家给吓着,我可陪不起。”
别看姜茹身材高挑,漂亮得像个模特,其实她是因伤从部队上退下来分配到公安部门,本来组织上是安排她做文职的,可是她主动要求到刑警队,到重案组两年了,在警局里最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加辣手的,一张俏脸要是扳起来连男同事都有点犯憷,更不用说还未正式步入社会的莘莘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