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讲完,黑老五慢慢点头,“项羽倒是个爷们儿,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丫头,你看这把锁头好弄不?”
虽然我也是头回见到霸王锁,但以前学艺时,各种类型的插簧锁开得多了,手艺基本都差不多,应该不咋难。我取出一根极细的驴胶丝,让黑老五和桑佳慧抓住两端全力绷紧,用拨片使劲刮摩丝体表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响声。大约刮了近百下,驴胶丝变得有些烫手,我掐住两端接过来,慢慢地缠绕在明插柱表面的螺旋形沟回内,又用挠针针尖,一点点将两个丝头儿顶进锁身内部,利用那股热乎劲,分别拴住两具机簧。按照此种方法,我又用其他四根驴胶丝依次拴住剩下的八具机簧,然后将五根驴胶丝的中端拧成一股,牢牢缠住锁身。
一切准备就绪,我蹲下身子,用挠针快速划拨锁身表面暗插柱的接口缝隙,试图通过震荡,带动驴胶丝解松机簧,从而弹出插柱。当八根暗插柱弹出后,余下两根明插柱自然就简单许多了。
可一直蹲到两腿发麻,划到手指酸疼,驴胶丝却老是走不到位,不是跑偏,就是松脱,根本无法带动机簧松弛。
我越是着急,脑门儿就越是冒汗,顺手擦抹时候,心里突然一动,急忙将耳朵贴在锁头上仔细倾听,一手则继续加紧刮摩。
锁身内部传来的响动十分古怪,是一种类似液体流动的声音。我立刻猜到,原来锁身内部灌注了水银,机簧浸泡在里面,滑溜溜的,难怪驴胶丝根本就使不上力。
我叹口气,看来与那把鸳鸯交颈插芯锁一样,是具双金合铸锁,只不过水银是液态金属,以我目前的手艺,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开解。
听我说出锁身内蓄水银,黑老五猛地往后一蹦,又蹿上前拉住我退开,急急地说:“水银邪性,丫头别中毒了。”
桑佳慧也紧紧拉住我的手,叮嘱我水银在常温下极易蒸发,吸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摇摇头,说:“没事儿,锁身内部密封得很严实,所有接缝插口部位都套嵌了软石膏,就是要确保水银不泄露。”
说到这里,我怔了怔,脑子急速旋转,似乎想到了开解的办法。霸王锁外壳用生铁铸成,内部套嵌软石膏,最里面则是水银,明显是按照五行相生原理制成。铁与水银都是金,水银又颇具水性;软石膏是矿物,也就是土,隐含土生金、金生水的相生含义。如果我拧过来,利用相克原理进行解锁,说不定就能开启了。
听我说到需要用火,桑佳慧立即取出一个白亮亮的金属打火机,上面写着几个英文字母,根本就不认识,后来才知道打火机的牌子叫“Zippo”。我咔嚓咔嚓摆弄几下,觉得火焰刚刚合适,就让她均匀地烧烤锁身,取一个“火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