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青年男子正微笑着点头说道:
“枪舞得不错,你们白虎七营,还是有些人才的。像你的话,再练个十年八年的,或许有资格可以成为我破军营中的一名兵卒。”
周围的人闻言,齐齐抽了一口凉气。刚才那舞枪之人,乃是胃土营前两年大比排名前三的高手,已经有了普通都尉的实力,这样的人物,居然连在那破军营中当一名小兵都没有资格么?
乙等天军和丙等天军之间的差距难道真的有这么大?
虽说这说话的青年,是来自乙等天军五斗星军破军营中的超绝战士,而这破军营和那贪狼营,七杀营,号称那五斗星军中的三大锋锐营。但现在白虎星团的这些年青人们,依然对这名叫做廉无伤的年青都尉说的话将信将疑。
那手上带着一朵红花的年青人,看到这人人的神色,却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对刚才练枪的那人招了招手道:
“用你最强的一式,攻过来。”
那人闻言一呆,犹豫了下,然后说了一声得罪了,接着身枪合一,化为一头火虎,凌空朝那年青人扑去。
刚才舞枪是他还有所保留,此刻全力出手,气势枪劲又陡然增加了三分,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要被他的枪势给点燃了。
火虎眨眼间就飞跃到了那年青人的头顶,只见那年青人不紧不慢地抬起一只手,戴红花的那只手,然后拇指扣住中指,对着那头气势摄人的火虎,轻轻一弹。
他弹得真的很轻,连手腕上那朵红花的花瓣,都没有一丝颤动。
然后叮地一声清响,火虎异象消散,持枪男子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传来,他的长枪脱手飞出,噗地一声插在了屋顶之上,枪杆犹自狂颤不已。
男子并没有受伤,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却面如死灰。
练枪百年,却接不下人家一弹指。
青年男子轻笑着将手放下,没有说话。
荣嘉的眼睛微微缩了一下,这个年青人,好强,比自己强太多。
大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年青男子,原来,乙等天军和丙等天军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若鸿沟!
良久之后,大厅内方才渐渐恢复了热闹,只是所有人依然有些敬畏地看着那年青人,本来这次聚会,就是为了给这位远道而来的年青人接风洗尘,只是现在他们才真正明白,他们接待的这位贵客,有多么地了不起!
一些自觉姿色不错的世家女,或风情万种,或含羞脉脉地依次上去敬酒,那青年客气地微笑着,眼中却没有丝毫波澜,似乎这些姿容不俗的世家女,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法眼。
此时的荣嘉,却已经不在关注大厅中的其他任何事了,因为他终于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陈纪宗。
大厅某个角落里一间静室的门,突然被从里打开了。
当先走出来的是满脸怒色的公良瀚,然后是耷拉着脑袋,一脸懊恼的陈纪宗,公良瀚拉着他的胳膊,依然不时疾言厉色地回头训斥着什么,而最后,那房间内还走出来一个人,却让荣嘉觉得有些意外。
最后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奎木营左曲第二佐第四战队队正陈寒露,两年不见,他的战力等级赫然已突破到灵体四转初阶,此时他的脸色也是一脸严肃。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陈寒露出身陈家,和陈纪宗乃是同族,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到他们,荣嘉放开了牵着欧小意的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叔叔帮你去出气,等会你可别忘了弹琴啊!”
欧小意眼睛亮亮的,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荣嘉略带歉意地对柳文萱道:
“柳小姐,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了,以后如果还能有机会,我再请你好好喝一次酒!”
柳文萱似懂非懂地看着荣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荣嘉无声地笑了一下,转身往陈纪宗那边走去。
看着荣嘉突然变得有些萧索的背影,柳文萱的心,不知为何,蓦然痛了一下。
只是荣嘉刚走到半路,一道人影却从横斜里冒了出来来,拦在了他的身前。
“小子,我警告你。以后离文萱远一点,她可不是你高攀得起的,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她身边,我保证以后让你在军中生不如死!”
那个人恶狠狠地对荣嘉说道,却是阴魂不散的李长虹。
“滚开!”
荣嘉冷冷地看着他道。
李长虹顿时火冒三丈,没想到这小兵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然而就在他准备发飙之时,他看到了荣嘉的眼睛。
那双杀气四溢的眼睛。
一股寒意从李长虹的心底冒起,他打了个寒噤,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荣嘉从他身边走过。
而此时公良瀚半拖半拉着陈纪宗,也正朝这边走来,当他迎面而来的荣嘉时,稍微呆了一下,然后说道:
“原来荣兄也上来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荣嘉朝他点了点头。
而陈寒露看到荣嘉后,也是上前一步道:
“荣队正,好久未见。刚才的事情,公良贤弟都已经和我说了。这一次,我这族弟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刚才我已经狠狠骂过他一顿。我会让他去找那个小姑娘道歉,那位老人的后事,我们陈家会出面负责,那小姑娘以后得生活,陈家也会解决,保证她衣食无忧,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陈寒露很认真,很仔细地说着。
荣嘉轻轻地哦了一声。
“这还不够!”公良瀚怒气冲冲地说道,“纪宗这小子,还必须跪倒人家的坟前,重重地嗑上几个头。”
陈纪宗无奈地苦笑着,不过是杀了一个凡人老头而已,就算自己不杀,看那老头的模样,自己也活不了几年了,这两个人却是如此小题大做。
可惜,这两个人他都得罪不起,一个是家族中集万千厚望于一身的天才族兄,自己在族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他;另一个,则是父亲最为倚重的猛将,据说父亲甚至有意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以后在家中的序列也是远远超他陈纪宗的。
荣嘉沉默地盯着地面,无论是陈寒露,还是公良瀚,都是很好的人,也都是很正直的人,但是他们都觉得这样就够了。
毕竟,死的只是一个凡人,蝼蚁般的凡人。
但是,那个凡人是一个小姑娘唯一的亲人,死了,那个小姑娘就变成孤儿了。
荣嘉再次坚定了一下上楼前的决定,然后抬头看向陈纪宗,陈纪宗依然在笑,虽然是苦笑,但可以看出他有些无所谓。
于是荣嘉也笑了一下道:
“道歉吗?不用了。”
陈寒露和公良瀚都怔了一下,陈纪宗则长长舒了口气,眼前这个人他虽然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但这是一个很识相的人。
陈纪宗终于真正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他只见那个有些眼熟的青年天兵,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继续说道:
“因为有些事情,光道歉是不够的。”
说完之后,荣嘉挥戟,一戟将陈纪宗的头砍了下来,戟尖接着一转,刺破了陈纪宗的紫府,断绝了他依靠某些灵药复活的可能。
铿地一声,大厅内有琴声响起。
杀人曲终于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