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最终,还是病倒了。
哪怕是郭汜准备的再充足,魏军士兵喊的复仇言语再荡气回肠,仍然未能抚慰董卓心中的悲伤。
看着躺在床榻上,刚刚昏迷过去的董卓,高诚站在榻前,无能为力。
不比自己当年年轻气盛,体格健朗,一些事总能熬过去。
可董卓现在已经垂垂老矣,身体虚弱不堪,受这等刺激下,肯定遭不住。
“亚多,明日吾等便率军回长安。到时候,再为魏王亲族重制棺椁。”
高诚看着垂头丧气的郭汜,只能权且安慰一句。
董卓病倒在诸军面前,消息早已传遍全军,对于此时的魏军,无疑是雪上加霜。
“多谢周王,末将感激不尽!”
郭汜拱手言道,口中苦涩难堪,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高诚走到郭汜身边,拍了两下其肩膀,说道:“亚多,文良、稚然不在,魏国便靠汝一力担之,万不可灰心丧气。”
说完,高诚径直离去。
魏军的情况很遭,别说郭汜了,就算是自己上手也未必能做的更好。
远出数百里,结果老窝被端了,迫不得已绕道至周国境内。他们现在的希望,便是自家大王。现在好了,魏国最后的顶梁柱也倒下了,军卒只会更加迷茫。
回到自家营寨,高诚当即安排各军准备返回长安。
与此同时,北上数百里的周魏两国骑兵,也终于会之一处。
大城塞。
属朔方郡。
从这里再往北,便是鲜卑人的活动范围。
张任已经得知了后方发生的情况,没有后院兵马,他们区区数万骑兵,根本不可能打下河套地区。
大城塞年久失修,基本上失去了作为关塞的主要功能,只剩下一副躯壳在此。
张任与徐荣,并没有安排兵马进驻塞内,而是驻扎在南面的大城县城外。
“文良兄,切勿忧虑!周王、魏王皆是当世英雄,又有诸君出谋划策,必然无恙!”
张任与徐荣驻马在一处土丘上,望着青色盎然的一片平原,与徐荣说道。
徐荣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事至今日,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尽快想办法南归。
“明日吾等便率军南下吧!”
“可!”
两人一共就说了四句话,两言两答。
他们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当初,周军自富平而发,望东北而行。魏军自离石而发,望西北而进,两面夹击屠各部。
逐北千余里,甚至周军北去青盐泽,魏军东去南单于庭。
但,战果小的可怜。
沿途几乎就没遇见过胡人,唯一一次便是在这大城塞。
两万余屠各胡埋伏在此,想要袭击一下周军的先锋部队。
屠各胡胜了。
骑兵军第一师,损失了约莫千人,成功退走。而后,又是数百里不见踪影。只能见到那些胡人部落迁移留下的丁点痕迹。
魏军亦是如此,南匈奴几乎所有不中,全都撤退到了美稷。按照原先的计划安排,美稷属于吕布的进攻目标。可当徐荣率军至此时,却发现南匈奴二十余万部民在此。
顷刻之间,便是四五万匈奴骑兵相迎,迫使徐荣不得不权且后退。
那时候,徐荣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对劲。胡人从哪得来的消息,竟然撤的如此之快。而且,吕布似乎并未攻击美稷。
随后,徐荣在美稷驻留了两日,发现屠各部的骑兵也即将逼来,立马重新退回大城县。
也就是两日前。
到了大城县,便得知了周王派来的信骑。
魏国王允发动叛乱,占据了河东郡。周魏两国大军,被迫自孟门撤至上郡,正南归长安。
今日,周国大军刚从青盐泽回到大城县。
次日一早。
近四万骑兵,立即南下,直奔龟兹而去。
伴随着河东政变,王允掌权的事情发生,周国以及魏国另外一个郡河南郡,也是波动起伏。
河东政变的消息一传出来,钟繇当即便命驻扎在武关的京畿守备军第二师东进,进驻潼关。同时又征募壮勇五千余人,进驻弘农,以保证弘农不会为王允所袭。
身在河南尹的樊稠和张济两人,更是日夜提心吊胆,不仅将两人麾下的万余兵卒,尽数集中在洛阳。更是于刚刚重建不久的洛阳百姓中,抓了两万余丁壮,协助守城。
随后,便是不断的打探河东的情况。
只可惜,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让两人更是心生惊惧。身在安邑的大王族亲尽数被诛,枭首示众。凡大王亲信将校、幕僚、文官、佐吏,一律被王允夷族。
安邑城内,血流成河,死人盈野。
而且,占据河内野王一带的魏军将校,尽数纳城归降王允。然后,还是未能逃过一死。这顿时让樊稠绝了投降的消息,立即和张济商议联络周国反攻河东事宜,再不提归顺王允。
张济自是希望周王能够借此机会,不费力气的接受河南郡。毕竟,高氏于己尚有私恩,张氏小辈中唯一的男丁张绣,更是与周王少时相交甚密。
再加上举河南郡归顺周国,张氏一族,必然能兴盛起来。
只可惜,派去长安的人,并没有带回具体的消息。只知道周王、魏王尚在西河,此等大事,国相钟繇,不能独断。所以,只是要求自己和樊稠,万万不能丢了河南郡。
这一日,樊稠和张济,正呆在洛阳宫城内河南尹府衙之中。
两人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这十来天下来,王允并没有发兵南下攻打河南郡,让两人的警惕心和担忧都大大降低。
每天只能闲聊些琐事,顺便考虑下两人日后的发展。
魏国估计是要完蛋了,这一点任谁都能看的到。毕竟,老巢河东丢了,大王跟前的三万河东兵,跑没跑光都不知道呢。
而且,世子殿下亦被王允杀死,大王族亲子侄也悉数被杀。没有继承人,大王又已经步入年迈,谁知道魏国还能撑多久。
“报,启禀将军,长安来信!”
一名信骑跑进府衙,将手中的信封,交于二人。
樊稠当即打开一观,心中顿时一惊,暗叹不妙。
张济自是在观察樊稠的神态,见其猛然惊讶,皱眉不已,便知肯定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樊兄,出了何事?”
“张兄,胡珍、杨定二人造反,大王以及率军渡河去了上郡。而且,气火攻心,重病在榻!”
樊稠说完,颔首叹气,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王允等人造反,还算情有可原。可胡珍、杨定二人凭什么造反,他们现在的一切,可都是大王给他们的啊!没有大王,他们二人还不知道在哪疙瘩混呢。
“怎么会这样?大王没事吧?”
“信书上未曾言明,只道病重!”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