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右营营门之上,旌旗凛凛,迎风舒展。
一群黑影,突然自黑暗中现出身形,出现在营寨上方的岗哨的眼中。
哪怕是已经知晓外面的人马是友军,可在这压抑氛围中呆久了,也是紧张非凡。见人影骤现,更是吓了一大跳。
惊呼一声:“敌袭!”
一声尖啸,响彻军营。
营内紧张的士卒们,纷纷身形一颤,习惯性的握紧武器就想往营门方向支援。
幸亏几个军吏言及手快,又有宪兵坐镇于前,喝止了手底下的兵卒。
“杀啊~”
右营外,一阵高呼,数以千计的士卒杀入营内,四处纵火。
营中守卒,也在军吏的指挥下,加入其中。一边故作哀嚎,一边厮杀声不绝,又自焚军营。
短短片刻,整个右营,便陷入一片火海。无数人影丛现,四处奔逐。
雍门城楼上司马防一见周营火起,立即下令静候良久的兵卒出城,支援俞涉所部。
洛阳西城三座城门洞开,旁边的六座侧门,也尽数打开。数以千计的守军,手持火把,涌出城外。
三条火龙,人人摩肩接踵,呼啸直奔五里外的周军前营。喊杀声,更是响彻苍穹。
周军前营士卒,自是看到洛阳方向的三支兵马出动。营内当即鼓声大作,樊稠更是指挥将士聚集一起,略后退靠近中军。
而此时后营周军在张济的率领下,绕过燃烧的右营,匿于黑夜之中。
左营第一师在李进的指挥下,也准备待发。
叛军尚未杀至周军前营,便见其营寨自南侧起,火势突起,熊熊延绵。一片接着一片被点燃,原本安静的营寨也随之沸腾。
喊杀声、尖啸声、凄厉声,不绝于耳。
靠近之后,更是发现营内亦是乱哄哄的一片,有周兵忙于灭火,有周军纷纷列队,也有周军慌乱四逃。
潘勖见状,不由大喜,必是楚军细作,焚烧军营,致使周军不战自愧!
哈哈哈……
“杀!”
大喜之下,三军汇于一处,潘勖纵马扬蹄,挥剑指向周营,大喝一声。
将令既下,一万五千余叛军,纷纷挥刀相向,直绉周营。
前营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叛军轻而易举杀入营内,追着前面慌乱向中军跑去的周兵杀去。
“哼!”
站在中军前门望楼之上观望的夏育,见叛军毫无察觉的踏入陷阱之中,不由冷嗤一声。
随即,向身旁亲兵喊道:“击鼓,全军出击!”
“诺!”
亲卫拱手应下,回头冲着下面早已架好的十几张大鼓喊道:“击鼓!”
“咚!”
十几面大鼓,齐齐一响,力压弥漫在空中的厮吼声。
紧接着,连绵不绝的鼓声响起。
“嚯!”
周军中军立即亮出无数火把,火把之下,锐士群聚。
校尉、军吏奔走阵前,高呼不断。
伴随着一声齐喝:“杀!”
数千候于中军的周兵,纷纷冲出营寨,迎向杀奔来的叛军。
而左营方向已经绕到奇袭来的叛军右翼,点亮苍穹,数千人而出,直击其侧。
叛军左翼方向,亦是有二三千人呼啸杀来。
早在听到鼓响的那一刻起,潘勖就知道中计了。显然,周军确实发现了俞涉兵马,要不然岂会将计就计。
至于预料又或者旗帜折断警讯,那都是骗小孩子家家的。
现在望着三面杀来的伏兵,火把遍野。人影重重,不知有多少兵马杀来。
“撤!快撤!”
潘勖当即大吼一声,指挥兵马撤离。只是在周军缜密安排下,又怎么可能轻易撤回。
更何况,本以为是大胜之势,突然变成中了埋伏。那些初次上阵的壮勇,心态差点直接给崩溃。
一见大纛折道返回,余者也尽数转身而逃。
潘勖不知战阵,那两位两军的将军,却多少知道些。也明白眼下的状况,根本无法直接撤离,必须要挡住周军追杀的步伐。
因此,左右两军基本上在同一时间,选择迎向杀来的周军。而不是跟着中军及大纛,疯狂后逃。
雍门城楼上,司马防宛若憔悴老人,神气萎靡。尤其是见到己方中军不战而退的时候,更是想一刀砍了潘勖这厮。
鼓声一震,自己便知道出意外了。随后,自己希冀潘勖能够将大军主力带回城来,再不济也千万别溃败,徐徐退回城内即可。
现在倒好,大纛先行,在这种情况下,全军即溃。
然而,祸不单行。
司马防正着急的望着城外局势,城门楼上一名小小狼狈奔来。
“令君,令君,大事不妙!”
“何故惊慌!”
司马防故作镇定,盯着眼前这校尉,疑惑问道:“出了何事?”
校尉大喘两口气,看着司马防,有些不敢相报。
“嗯?”
司马防又是回头一声轻嗯,校尉急忙说道:“南门,南门被周军夺去了。现在周数千周军,已经入城!”
“什么?”
司马防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望向南面,却什么也看不到。
“令君,先退回内城吧。卑职来时,周军已经分出人马,奇袭内城去了。若是迟了,被周军再夺去内城门,那了就真完了!”
校尉见司马防发愣,不由发生劝道。
司马防懊恼的叹了一声,怒斥一声废物后,转身向城下走去。余者守城兵卒,也多是随着司马防支援内城。只留下二十余人,注意城外局势,为败军开城。
城外。
局势已经成了一面的倒的姿态,潘勖大纛一走,两侧留下阻挡周军的士卒,也不禁心气动摇。再加上中军闪开位置,周军营寨内顺势杀出的兵卒,致使己军腹背受敌。
叛军当即四溃,跟着大纛,一同往城内跑去。
后面约莫万余人,尽数杀出,交掩追之。又有张济率部,抄掠叛军之后,更是杀的叛军狼奔逐逃,丢盔弃甲,争相逃命。
短短五里距离,沿途横尸遍野。身后周营通红的火光映射下,尽是残兵败将。
而城头之上,留在雍门处的二十余名守卒,一边望着外面愈来愈近的败兵,其后是更多的周军,顺势掩杀而来。
偏偏从广阳门处,也有不少沿城墙逃来的败兵,后面也有周军追杀。
二十来人沉默了片刻,便决定打开城门。反正南面三门已经丢了,指望这些溃兵夺回南门根本不可能。
况且,司马令君已经退至内城,周军一进城,怎么可能还管的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