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根据之前探子的消息,晋阳汉军最多不足万人。如今又分兵防守梗阳城,吾等可分而破之。”
帐下一位将军,指着舆图上晋阳和梗阳之间,侃侃言道。
袁谭点了下头,问及:“儁义,梗阳城兵马虽然不多,但有支精骑相助,与晋阳亦是极近。不若等待浮桥搭建完毕,三军同进,一鼓作气将二城拿下。”
“公子,如此稍有不妥。吾等孤军深入,北面吕布、王懋扼守雁门、广武,韩猛将军不能南下援助。而冀州方向,朱儁动向尚未传回,其若是出井陉,奔袭吾等,亦有危急。最关键的是,匈奴骑兵至今未现。”
张郃紧着眉头,将可能发生的不利情况,悉数道来。
可袁谭却全没有张郃那般紧张的心境,一笑过后,说道:“儁义啊,韩猛将军久经沙场,岂是王懋一书生可拟。至于吕布狼骑,镇北将军帐下精骑数倍于其,纵不能及时南下汇合吾部,但牵制汉军,不成问题。”
“东面朱儁,老尔奸滑,不过吾国朝君臣又岂是碌碌之辈。文将军勇略盖世,他朱儁老儿还能再冀州数万大军的耳目之下,奔袭吾等?何其远哉~”
“再说匈奴人,恐怕闻吾大赵天兵压境,早已弃伪汉而北奔矣,哈哈哈哈……”
袁谭话音落下,帐内自是少不了附和之音。
张郃虽然心有忧虑,可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顺着袁谭的意思来:“公子所言甚是,是末将立功心切,着急了。”
“哈哈~儁义真性情也!”
袁谭也丝毫不介意方才爱将的话语,反而是感觉张郃直言,诚意非凡,拍了其两下肩膀赞扬一句。
而后,又回头冲着诸将说道:“诸位心思,谭深知也。灭燕一战,诸君多未能参与其中,并获其功。如今,灭伪汉王允,诸君随谭而征,为国建功,心切有余,实乃国家之幸。”
“张郃!”
突然,袁谭话音一转,大喝一声。
张郃莫名,随即应声:“末将在。”
“汝部大戟士,虽众众不过五千,然乃国朝精锐。明日,谭责各军弓弩手五千,再以高将军所部为汝援应,且先试探一番。若能拔下梗阳城,攻晋阳一战,汝便是头功!”
袁谭说完。
张郃当即面色一喜,拱礼应道:“公子放心,末将必取梗阳,献于公子!”
“儁义快起,无需多礼。能拿下梗阳,于吾等进攻晋阳有莫大好处。若不能下,亦是无妨。”
“公子好意,郃心领了。若不下梗阳,郃尚有何面目,报公子器重之恩。”
张郃面色凝重,顿声挫挫。
这种态度让袁谭,也不禁收起心中松懈,军中无戏言,方才还是言过了。
“来人,取酒。”
很快,侍卫奉上酒樽。
袁谭端酒在前,注视着张郃:“吾之爱将,世间骁勇!”
“公子谬赞了,郃唯尽心尽力尔。”
二人满饮入喉,看的周围一应将校心煞不已。
军中可没有庙堂间那么多阴谋诡计,多是性情之间。
长公子是谁?
在他们眼中长公子就是赵王的继承人。
而这一自信,悉数来自于大战前的一件袁家家务事。
袁谭过继给了袁基。
袁基何人,乃是袁逢嫡长子。袁逢的另外两位儿子,一是当今大王,一是当今楚王。
大王曾继于袁成,虽然摆脱了庶子身份,可谁让那楚王一个劲的嚷嚷,生怕大王曾经是庶子呢。
得益于袁术的张扬,整个袁氏的力量,分成了赵楚两部分。其中赵占其三,楚占其七。如今,赵国能压着楚国一头,靠的全都是当年党人的相助。
这种情况,自是让大王深感不满。因为自己想要占据中原,那就必须得有袁氏嫡系的身份,否则无论如何在民心上都不好与袁术相争。
于是,作为长子的袁谭,就过继给了袁基,然后袁谭现在就是整个袁氏真正的嫡系。
因为袁基是嫡长子,名副其实的袁氏家主。若非讨董一役,董卓大开杀戒,诛杀在洛阳的袁氏满门,袁绍和袁术还真的老老实实听袁基的话。
但他死了,袁谭过继给袁基的那一刻,自然也就从袁术手里抢来了袁氏家主的身份,顺带的还有安国亭侯的爵位。
天子亲诏,名副其实。
这一次过继,大王什么也没说,但大家心明足以。
赵王长子、袁氏家主。
两重身份下,谁都知道,袁谭就是大王百年后的王!
晋阳头功,跟深得公子厚爱,算得了什么?
这才是众将羡慕张郃的主要原因,看看现在颜良、文丑二将在赵国的地位,就可以知道将来公子上位后,张郃在国朝的地位了。
……
军议一散,张郃便拉着好友高览,回到自己的帐中。
两个人对案而坐。
高览面色倒是喜意非常,儁义兄得公子厚爱,自己当然也是水涨船高啊。更何况,自己能力也不差嘛,自己两人的未来,可期啊!
“元伯,明日汝吾两部攻打梗阳,可有谋略教吾?”
张郃沉思了片刻,先前说话一时爽,可现在事到临头,还得再斟酌一遍,免的出了疏漏。
高览摇了摇头,言道:“儁义兄,此战不好打啊。想要安然渡河,还是得先解决掉那千余骑兵。否则,汝吾纵是万余人,大意之下被并州骑兵抓住机会,也难逃败局。”
“骑兵好破,还用偃月阵,沿河岸而守。”
张郃对那千余骑兵倒不心忧,因为彼等数目确实不多。
“不是阵型的问题,关键是吾等舟筏短缺,一次渡河四五百人,根本顶不住骑兵冲击。”
“此事简单,责半数将士为弓弩手策应,立足河滩处。水渍泥泞,步卒尚且难行,更何况骑兵乎。而后慢慢运送兵马,待聚集三千将士后,列阵前进,敌骑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