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食色性也,杜子墨轻笑着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片……红绡幔帐轻轻合起,本该是一室旖旎,却被砰地一声撞门声打破,几名彪形大汉硬生生的闯了进来,紧随其后而入的薛德海与客栈的店家伙计。杜子墨与月娥被惊扰,匆慌的下*,月娥见到薛德海,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只躲在杜子墨怀中,不敢上前。
“薛公子,今日是人家小两口的洞房花烛夜,小店若有何得罪的地方,还望薛公子海涵,别耽误了人家小两口……”店家堆了一脸的笑,却被薛德海一脚踢开。
“混帐东西,本少爷的事儿你也敢管!活腻味了是不是!”薛德海怒骂,猥亵的目光一直钉在月娥身上。他带来的爪牙都是平日心腹,自然明白薛大少爷的心思,两个大汉上前一把将月娥与杜子墨分开。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娘子。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岂容你等放肆。”杜子墨义正言辞,他虽挣扎,但无奈,百无一用是书生。
薛德海哈哈大笑,“天子?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可是当今天子的小舅子,又有谁能耐我何!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吧!”
“即便你是皇亲,也不能无法无天。快放开我娘子,否则,我……啊!”杜子墨话音未落,已被爪牙按在地上,头紧贴在粗糙的地面,接下来,便是拳脚加身。杜子墨蜷缩在地上,几乎没有招架的能力。月娥惊慌失措,上前扑在他身上,吓得哭泣不止。
“住手,你们快住手,放开我夫君。”
“放开他?只要你将小爷伺候高兴了,小爷自然会放过他。”薛德海笑的淫.邪,一把将月娥从地上扯起来,推到在*榻之上。“小子,今儿大爷好好教教你怎么洞房!”
他不由分说的将月娥压在身下,动手开始撕扯月娥身上的衣服。她奋力反抗,哭喊求饶声不止,而薛德海却越发的亢奋,屋内爪牙更是大声邪笑。杜子墨被人死死按在地上,身负重伤,又气血攻心,口中溢出大量鲜血。
月娥的哭喊声逐渐微弱,取而代之的是薛德海粗重的呻.吟喘息。杜子墨绝望的闭上双眼,胸口的鲜血中混了冰冷的泪。
不知过了多久,薛德海才满意的离开月娥的身体,随手抓起地上的袍子套在身上,经过杜子墨身旁时,还不忘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脸。“还真是黄花闺女,看在你女人将小爷伺候得挺舒服的份上,爷今天就饶过你们,听说你是科考的士子,哈哈,他日若中了状元,别忘了小爷今天对你的教诲。”
“他要是能中状元,我们兄弟就是天皇老子了。”几个爪牙哈哈大笑着,松开了对杜子墨的钳制。
杜子墨虽是一介书生,却也清高自傲。*榻之上,月娥衣衫凌乱,脸颊挂满了泪痕,身体蜷缩在角落,犹如破烂不堪的*。杜子墨心中疼痛不堪,撑着最后一口气向薛德海扑了过去。“薛德海,我和你拼了。”
“找死。”薛德海回身,一脚踢在杜子墨胸口。杜子墨是文弱书生,薛德海却是大将军之子,自幼学武,一身的硬功夫。杜子墨的身体飞出一丈之外,腰身撞上坚硬的梁柱,口中涌出腥红粘稠的血液。
“真是找死!”薛德海不屑的吐了口吐沫,带领着爪牙离开。完全不顾杜子墨死活。
“表哥,你怎么了,表哥。”月娥艰难的滚落*榻,爬到杜子墨身边,将他染血的身体拥在怀中。泣不成声。
杜子墨无力的喘息,颤抖的伸出手抚摸上月娥满是泪痕的脸颊。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月娥,别哭,是表哥没用,不能好好保护你。”
“是月娥的错,月娥不该去宝华寺上香,不该招惹上薛德海。表哥,是月娥害了你。”月娥紧拥着杜子墨单薄的身体,只觉得他的身子在怀中逐渐冰冷了下来。月娥不停的颤抖着,生怕他闭上双眼。
“表哥,你撑住,月娥去给你找大夫。”月娥想要起身,却被杜子墨反手握住手臂。
“月娥,别走。”他用力的喘息着,生怕她一离开,他就再也见不到她,“月娥,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一直以来,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以为可以相守一生……只可惜,我们的缘分太浅,我不能再陪着你了。”杜子墨又咳了一大口血,只是鲜血落在大红的喜服上,竟看不出颜色。
“月娥已是残花败柳,配不上表哥。”月娥将头靠在杜子墨胸膛,颤抖着哭泣。
“月娥,你在我心中是最美丽纯洁……”杜子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在月娥怀中失去了气息。月娥的额头贴在他冰冷的侧脸,泪无声而落,与杜子墨的鲜血交融在一处。
天瑶与杨芸赶回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这副凄惨的画面,月娥衣衫不整的抱着杜子墨的尸体,目光呆滞的落在一处。他们身下,是大滩的血迹,与新房的鲜红融为一体,却又触目惊心。
“发,发生了什么?”天瑶声音暗哑,杨芸扯过客栈的小儿,才大致的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薛德海,真是*不如。”天瑶一腔怒火,拂袖转身。杨芸顿觉不妙,快步跟了出去。
薛大将军府门前,杨芸才将天瑶拦住,此时的天瑶双眼血红,手掌紧握成拳,一身寒气,比夜晚飘落的飞雪还要冰冷骇人。任何人,看到了刚刚那一幕,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天瑶本就是性情中人。
“少主,莫要冲动行事。大将军府岂是你们随便乱闯的,何况,少主若手刃薛家公子,如何能全身而退?为那种*丧命,不值得。”杨芸挡在天瑶身前,沉声说道。
天瑶双眸死死盯住紧闭着的将军府大门,她恨不得将薛德海那畜生冻成冰棍。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他糟蹋了月娥,害死了杜子墨一条命。”
“少主,你听属下一言,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杨芸握住天瑶一只手臂,生怕她一时失控,冲入将军府中。
“天网恢恢?”天瑶凄冷一笑,“若上天有眼,为何薛德海没有遭到报应,杜子墨心怀天下,月娥单纯善良,却平白遭受如此灭顶之灾!”
杨芸无奈重叹,“薛家不过是一时得势,您不是常说,物极必反,天道轮回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少主,您就听属下一次吧,我们现在不能招惹薛家。薛大将军手握重兵,又是皇亲,连皇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皇上?”天瑶凄凉一笑,面色苍白如纸。“这就是楚琰的天下吗?恃强凌弱,有怨无处诉,这就是人们眼中的太平盛世吗?他何以为明君。”
“水至清则无鱼,皇上自然也有皇上的无奈与用心。主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下当务之急不是报仇,而是杜公子与月娥……”
“月娥!不好!”天瑶心口一惊,快速向客栈跑去。一时怒火攻心,竟忽略了月娥,杜子墨一死,月娥只怕也不会苟活于世,她不能再让另一个无辜的生命消逝。
回到客栈之时,新房的门紧闭着,窗棂上倒影出昏黄的烛火,一切安静如常,平静的近乎诡异,天瑶推开.房门,只见杜子墨安静的躺在喜*之上,身上依旧是那件染血的喜服,但面颊的血痕却被擦拭干净,俊颜白希。
天瑶在*榻边坐了下来,白希的指尖搭上杜子墨脉络,惊奇的发现上有一丝气息,虽气若游丝,但她可以确定,杜子墨一息尚存,只是,内伤过重,又气血攻心。如今不过是残存着一口气,也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再醒来,虽活着,却与死亡无异。
屋内,并未见到月娥,但天瑶想,她一定不会离开杜子墨。“姑姑,去寻一下月娥吧,想必她不会走远。”
“是。”杨芸点头应着,走入内间,然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月娥,月娥姑娘!”
天瑶又是一惊,快步走入内间,发现月娥的身体吊在房梁之上。杨芸抱住月娥身体,费了一番力气,两人才将月娥抱了下来,好在,她们来的及时,月娥重重的咳了几声,便清醒了过来。
“为什么不让我死,表哥死了,月娥残败之躯,已生无可恋。”月娥伏在天瑶胸膛,无助的哭泣着。她恨,恨命运弄人,本以为幸福来临,而她最幸福的一天,却在转眼间变为了噩梦,喜堂便灵堂,当真是讽刺至极。
“傻姑娘,你还年轻,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啊。”杨芸叹息着安慰。
月娥无助摇头,泪落得更汹。“月娥已走到尽头,前面,已无路可走。”
天瑶伸手,为月娥抹掉脸颊的泪痕,目光坚定而决绝。“月娥,你告诉我,这样死去,你真的甘心吗?大仇未报,你就这样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月娥不甘。”月娥歇斯底里的嘶吼了一句,却哭得越发苦楚。“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一个柔弱女子,怎么报血海深仇!薛德海是大将军之子,即便不是官官相护,但明哲保身,也绝没有人敢招惹薛家,难道要我告御状吗?薛家之女是皇帝的枕边人,谁又会枉顾我的冤屈。”
“月娥,公道自在人心。我不会让杜兄和你平白受冤,你若愿意,就与我一起为杜兄报仇,你若不愿,”天瑶指了指房梁上悬挂的白绫,“你可以继续寻死,我绝不拦你。”
“真的可以为表哥报仇吗?”月娥双眸闪动着希望的光亮。
“会很困难,但不试试又怎能甘心。”天瑶的手,握上月娥的,借以传递给她信心与力量。
“好,我信你。”月娥抹掉脸颊上的泪痕,目光坚定。
天瑶将她带到杜子墨*边,并告诉她,杜子墨虽一息尚在,但也可能永远都无法醒来。月娥便安静的守在他*边,不再说话。关于报仇之事,两人也并不再提,毕竟,还要从长计议。
如此,又过了两日,恩科放榜,杜子墨高中榜首。但一个昏迷不醒的活死人,又如何能做状元郎。
入夜,天瑶独自一人坐在院落之中,淡淡的品着一杯清茶。杨芸守护在她身侧,蹙眉问道,“少主,明日圣旨便会传下来,杜公子只怕无法接旨,你打算如何做?”
“姑姑,这正是一个契机。”天瑶放下手中杯盏,淡声说道。“凭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与薛家抗衡,更别提为杜兄报仇,若有了这状元之位,步入朝堂,我们才能有机会。”天瑶起身,在呼啸的夜风中,负手而立,“既然天道不公,我便要转动这乾坤。薛家,我是定要连根拔起,绝不会在让他成为大翰的祸害。”
杨芸不语,手心却捏了一把汗。少主向来倔强,她决定的事儿,绝不会改变。但这朝堂,岂是她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啊。如今,也只能将消息送回天山,请宫主定夺。迫不得已之时,也只能揭穿少主身份,依着景康帝对她的情意,自然会护她周全。
“少主的意思是?”杨芸开口询问,但心中也猜出了大概。
“从明日起,我便是杜子墨。”天瑶一字一句,清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