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自至正十五年归附朱元璋,自请为前锋,力战克敌,尝自言能将十万众,横行天下,军中称常十万,官至中书平章军国重事,如今是军中与徐达并肩的二号大将,在军中威信极高,有他一句话军中自然无人敢异议了。再者,朱元璋与常遇春结成了联姻,那就是将来,朱标的要娶常遇春的长女,单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常遇春能在短短数年爬上这个位置,除了不但立下赫赫战功之外,也不是一个蠢人,听了朱元璋这么问,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并没有急着应答,而是沉思了片刻,才上前抱拳道:“大王子乃马王妃嫡出,符合立嫡之说,故此,大王子当为储君!”
“不错,立嫡立长,那祖宗道统所在!”李善长一锤定音的道。
听了这一句话, 萧云就知道今天朱标的世子就算是确定了,立嫡立长,道统所在!他不知道这有何种意义,却知道他的力量所在。
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就是王位的继承人必须自己的嫡亲长子,不管他是否贤能。王位的继承人首先应该是国君的嫡亲儿子,在国君的众位儿子中间,以年龄的长幼来定由谁来继承。“立子以贵不以长”的意思是:王位的继承人都是自己嫡亲的儿子,但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并且可能王后的儿子不是长子,这时就有“立子以贵不以长”这一条来确定继承人:王位的继承人必须是妻所生的长子。如果哥哥的母亲为妾(妃嫔),但弟弟的母亲为妻(王后),只要有妻(王后)的儿子在,就不能立妾(妃嫔)的儿子为太子。如妻(王后)没有儿子,就只能立妾的儿子(在这中间仍然以妾中较为贵的一人的儿子为太子),不管其年龄如何。历史上的商纣王就依据此规定,当上国君的。商纣王有两个同母的哥哥,长兄叫微子启。纣王的父母都想让微子启为太子,但有大臣据法力争,说:生微子启时商纣王的母亲为妾,生纣王时其母为妻,有妻的儿子在,就不能立妾的儿子为太子。
李善长这话一出,萧云就知道大局已定了,这句话的分量,比起后世名人语录还要厉害得多,果然朝廷不少人开始呼喊了起来。
这些虽然对大局已定局面来说,无疑是多余的,但能收到这个效果也的确不错,至少朱元璋算是满意了,他眯着双眼看了一眼朱标,目光柔和,沉吟了许久,道:“孤子朱标,马氏所生, 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世子,自今日起昭告天下!”
“吴王英明!”群臣一阵呼唤,声势也极为吓人。
萧云也装模作样的抱拳行了一礼,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朱标,这个十一岁的孩子,略显苍白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温顺的朝朱元璋做了一辑。看得萧云心头一叹,或许,他不做世子会更好。
心头的一等一的大事别解决了,朱元璋一双三角眼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对着群臣微微点了点头,大殿上也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好一会儿,朱元璋才摆了摆手,略带喧闹的声音立即安静了下来:“今日除商议确立世子一事之外,还有一事,与张士诚有关,据孤昨晚收到的消息,张士诚得知自己湖州、嘉兴、杭州尽失,独余尺寸之地。虽誓死拒敌,却也怕我大军压境,特意遣送使者送上和书,想投诚孤王——?“
朱元璋此言一落,刚刚安静的金銮殿,再一次响起一阵喧哗,这件事可以说比立世子要大得多了,如今的张士诚连番的溃败,往日这家伙,北占泰州、高邮、淮安、濠州、泗州(今江苏盱眙),直至济宁(今山东济宁),南占湖州,西到杭州、绍兴,东边到海。整个势力范围,沿东海北部海岸和黄海南部海岸,呈一个长方形地带,足有二千余里。想不到才一年多的功夫,紧紧只有一个平江,让人唏嘘之余,不免生出了痛打落水狗的念头,众臣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了起来。
“徐将军,你平日与张士诚交战最多,这件事,你怎么看,其中可有诡异?”朱元璋望着徐达问,对于这个昔日一起长大的伙伴,曾经为自己一命换命的兄弟,他由衷的信任。
徐达思索了一会儿,上前道:“殿下,张士诚当年一十八人起义,据守高邮而称帝,当年脱脱百万大军攻打高邮,此人背水一战,却赢得那一场胜利,足见此人有些血腥,此番前来投诚,恰好是我金陵大军二十万将士即将兵临城下之时,依微臣看,这只怕不是偶然,平江易守难攻,比当年高邮过之而无不及,且城中粮草充盈,将士还有五万,加上这些年张士诚在苏州一带盘踞多年,民心所向,若是不趁机攻下平江,一旦让此人投靠了鞑子,我金陵则是两面受敌,鞑子实力犹存,难以剿灭,倒是与我金陵城局面不利,依微臣看,张士诚投诚一事,需得谨慎对待。”
“娘的,徐达就是徐达,果然谨慎啊?“萧云听了连连点头。
堂上众人也纷纷点头。
朱元璋“嗯“了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扫了一眼群臣,目光落在了刘伯温的脸上,安丰一战,龙湾一战,以及鄱阳湖一战,总算让他见识了这个书生的能耐,说他有诸葛孔明,唐朝魏征之才,一点不是假话。
朱元璋道:“此事,刘先生如何看?“
刘伯温脸上神色淡然,听了朱元璋的问话后,才慢悠悠的道:“徐元帅之言并不道理,平江城池坚固,张士诚盘踞多年,如今不过是失守了杭州、湖州、嘉兴等地,实力虽小了许多,却多了一份必死之心,一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心念,一旦任由平江坐视不理,难保我金陵城不是下一个脱脱,故此,微臣看来,江南一统势在必行,张士诚也罢,方国珍也好,唯有一一诛灭,方可让江南真正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