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之中,唯独李善长皱了皱眉头,当年,鞑子丞相脱脱亲自率百万大军来攻,把高邮团团围住,张士诚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最终大败鞑子,趁机占领了江南最富庶的常熟、平江两个重镇,而后,迅速湖州、杭州、诸全(诸暨),绍兴、宜兴、常州、高邮、淮安、徐州、宿州、泗州以濠州,全部被其所占领,今日这局势比起当年好不了多少,但张士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苏州城池更是易守难攻,据探子来报,城中还有六万精兵,最让李善长担心的是这些年,张士诚盘踞苏浙一带十余年,保境安民,颇能体察百姓疾苦,决不允许自己军队杀害良民。曾有民谣说:“死不怨泰州张,生不谢宝庆杨!“这些年在多出修筑城垣,前些年,筑杭州城。此外又筑太仓城、昆山城、常熟城、吴江城,对南浔、嘉定、湖州等地城垣,或加修,或新筑。在苏州筑虎丘城并增置月城。又为吴民兴修水利,在江浙一带颇有人心,此时攻打苏州,难免重复高邮一战的局面!这是李善长最不愿意看到的。
一番思索后,李善长道:“回禀殿下,微臣以为张士诚其势虽屡屈,而兵力未衰,土沃民富,多多积蓄,恐难猝拔。还望殿下三思?“
朱元璋扫了一眼李善长眼里光芒闪了闪,点了点头,道:“相国言之有理,不知徐元帅如何看呢?“
徐达一听李善长言语,本有些不悦,听朱元璋问话,忙道:”相国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相国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
“哦,徐元帅快快说来?“朱元璋眼里射出一丝喜色,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
“殿下,这其二,无非是张氏骄横,暴殄奢侈,此天亡之时也,其所任骄将如李伯升、吕珍之徒,如今已投诚殿下,其余将士不足为虑!”不待徐达回话,一旁早已憋不住的常遇春抢过话头说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两位将军言之有理,张士诚惟拥兵将为富贵之娱耳。居中用事者,迂阔书生,不知大计。此乃天亡之时啊?”
“古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如今我军士气正盛,湖州、杭州、嘉州已经落入殿下之手,对苏州形成包围之势,实乃天亡之时也。殿下威德四海皆知,率精锐之师,声罪致讨,三吴可计日而定!”
朱元璋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来人,拟旨,着徐达为兵马大元帅,常遇春为副元帅,,率二十万精兵,集中主力消灭张士诚!”
“吴王英明!”徐达、常遇春、刘伯温三人弯腰称赞,李善长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见事已至此,一副无可奈何神色。
“张士诚虽骄横,暴殄奢侈,但苏州城池坚固,这一次张士诚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估计不好应对,这一次若不能吃下来平江,对我金陵士气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殿下还需周密的部署才行?“刘伯温虽然同意了攻打张士诚,但张士诚的实力如何,他心知肚明,况且李善长说得也没错,苏州在张士诚管制下十余年,根深蒂固,张士诚也对将这一带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民心凝固,万一不能一举拿下,昔日高邮的一幕可就要重演了。
“军师所言甚是,苏州曾为平江府和平江路的治所,因此,苏州时称平江城。平江城在宋淳熙、嘉定年间,进行过两次大修。南宋绍定二年,新修复的平江城,城池四周,城墙绵延,城楼巍峨;平江城内,“十万楼台影,分明脚底看”十分坚固,自古便有第一坚城之说,城池共有八个门,分别是葑门、虎丘门、娄门、胥门、阊门、盘门、西门、北门。每个门的城墙都极其坚固,是用大块条石混合糯米制成,城上设置极为精密,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最近密探来报说,张士诚连夜运进了大量的粮草,足够守备数年。此战还需精心准备才好?“
朱元璋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古井不波,眯着的三角眼,扫了一下大殿了,道:“徐将军言之有理,张士诚器小无远见,但此人能与此乱世,立足江南数十年不倒,足见是一个有本事的人,高邮一战能区区数万之兵,对抗鞑子百万雄狮而不惧,最终取得胜利,足以说明此人是一个意志坚定之人,如今湖州、杭州、嘉州已经被我金陵掌握,数十万大军成三面包围之势,这无疑是关门打狗之势,平江是他最后的城池,如果平江失守,他就无处可去了。我相信这一点张士诚也应该明白,也正因为如此,我等才不能小视?“
“楚霸王当年若不鸿门宴翻过汉高祖,哪有后来四面楚歌!“朱元璋眯着双眼喃喃道,眼里满是杀气。
“平江一战,拼死一搏!“
“是!“徐达,常遇春抱拳应声道,满脸庄重。
朱元璋仍旧眯着双眼,似乎在想什么,门外射入的光芒,映射在他的冷峻的脸庞上,更多了一份杀气。
许久,朱元璋吐了一口气,道:“军师部署吧?”
“是!”刘伯温应了声,从怀中缓缓抽出了一份圣旨来,圣旨上竟是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
“这一份是殿下与我连夜商讨而定下的计划,徐将军,常将军,相国大人,你们且看看吧?”刘伯温将圣旨递给了徐达。
徐达缓缓展开圣旨,只见黄色的圣旨上,留下了刘伯温与朱元璋商讨后的军事部署。
徐达精兵三万攻葑门!
常遇春精兵三万攻虎丘!
郭兴精兵三万攻娄门!
华云龙精兵三万攻胥门!
汤和攻精兵两万攻阊门!
王弼精兵两万攻盘门!
张温精兵两万攻西门!
康茂才精兵三万攻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