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之后,没等宇文昊先发现,叶媛媛主动坦白。
眼下在她心目中,没什么事能比得上宇文昊的安全重要,听完叶媛媛的消息,宇文昊对于这消息的来源有些疑问。叶媛媛支支吾吾的,公孙绝推了她一把。
她才干脆把廖远跟歃血盟的事都告诉给他,并补充道,“这个江湖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你动用人力财力就能灭得了的,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宇文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放心,我不会主动去惹他们。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这段时间,不要独自出门,最好尽量不要出门。若有急事,让其他人去代办。”说着,看了一眼公孙绝,“公孙先生,媛媛如今还有两个月就临产,这段时间若我不在府上,还劳你多费心。”
公孙绝摆了摆手,“王爷不必跟我客气,这事不用你说,我自然会看紧她的。”
叶媛媛如今于他而言,就真的似亲人一般,他也不愿意看见她有任何危险发生。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现在明显是宇文谦的人在打你的主意。”叶媛媛嘟起嘴来,扯了扯宇文昊的袖子。
“再怎么样,这里是京城,我是皇子,他们要下手,机会并不是很多。而且我出入时身边都跟的有人,但是你从来都不按规矩来,反倒让我有些不放心。”宇文昊说着,公孙绝也嫌不够地在边上帮腔,“就是!”
“就是你个头”叶媛媛用口型反驳着公孙绝。
沈明致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主动约自己见面,不过他翌日还是到了谦王府门口。
刚等人通报,他还没进去,就见沈淑云带了两个丫鬟出来,说是想坐船游河。这天气,日头毒起来晒死人,沈淑云一向是最不喜欢的,却非要坚持在这时候出门。沈明致没有多问,知道她定是不想在王府内说话,才故意找了借口跟自己出来。
他们到了城外的运河边上,从马车换了画舫。
沈淑云特意租了一条二层高的画舫来游河,只是为了跟自己说说话?沈明致不信,他了解自己的妹妹,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断不会费这么多周章。
“出什么事了?淑云,你快告诉哥哥。”屏退了左右之后,沈明致有些着急地问道。
沈淑云深吸了口气,才开口,“你快告诉父亲,宇文谦他不是皇上的儿子。”
沈明致不敢置信,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她的表情又不像是不清醒或者是开玩笑,“你从何得知?”
“当年柳妃被皇上收进后宫时,就已经怀孕了,宇文谦出生的月份应是有记载的,说他是早产儿,其实不是。原因就在于他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沈淑云压低了声音,虽然在这间船舱改造的包间里只有他们俩,但她似乎也害怕被别人听去了秘密似的。
“证据何在?”沈明致追问着。
“当年替柳妃接生的太医,虽然他人已经不在了,我怀疑可能是被灭口了,但他一定有留下什么记录。如果我们有心去查,说不定就能查到。还有,左相他的真实身份是前朝遗臣,我不知道他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改头换面但确实这些消息都是我从他跟宇文谦的对话里得知的。”沈淑云越说语速越快,这个秘密像在她心底慢慢发酵一般,堵得她心慌不已,若再不跟人说出来,她就会被逼疯。
很明显,昭德帝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遑论他是皇帝,就算是一个普通男人,也不会容忍自己妻妾怀着别的男人的种,也绝对不会替别的男子白养儿子养那么多年,更不会把自己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拱手送给别人。
“淑云,你别慌,慢慢说。这些事是左相跟宇文谦对话时,你偷听到的?”沈明致总算是听明白了。
“对。”她点了点头。
沈明致看她脸色不太好,像是这几日都没睡好似的,忍不住伸手握住她手掌。明明是盛夏,她的手却冰凉,手心里全是冷汗。“宇文谦知道你偷听的事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应该……不知道吧。”沈淑云想起来就觉得后怕,虽然那时她机警地转了身,好像是从前院里刚过来的样子,但宇文谦真的就不怀疑了吗?
“如果他知道我知道,我还有命吗?”沈淑云苦笑了一下。
而沈明致却笑不出来,以他对宇文谦的了解,哪怕是他的敌人,他也可以微笑着跟对方饮茶,而不露出一丝敌意。
沈明致重重叹了口气,沈家与宇文谦的联盟前提是他是皇子,是皇位继承人之一,若这个前提破灭,那他们的联盟关系也随之瓦解。
“这几天我跟母亲商量一下,让你回娘家住几天,看看他的态度。”
他很庆幸妹妹没有对宇文谦付出真心,说实话,他倒宁愿当初娶自己妹妹的人是宇文昊而不是宇文谦。只可惜这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
今日虽不是上朝的日子,但宇文谦入宫探望昭德帝的病情。
“你倒是孝顺,朕已经好了许多,多亏了那位药到病除的神医。”提及孙采梅的时候,昭德帝的心情无比的好。宇文谦想起之前母妃跟自己说过的话,微微一笑,“她能入宫替父皇看诊,也是她的福气。”
他知道说什么话,最能让昭德帝听着顺耳。陪着昭德帝说了一会儿话,他便告退,顺道去看一看柳妃。
柳妃见宇文谦来了,正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过来会有什么事。
宇文谦让柳妃屏退了殿中所有下人,然后才从袖子里拿出一盒东西,“母妃,我们须动手了。”柳妃微微一愣,脸色大变,抓着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他可是你的父皇啊!”
“他当真是吗?”宇文谦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他不怪母妃欺瞒自己这么久,也许她连她自己都骗过了。
“几日前我已暗示我的人进言提议立我为储君,但他很明显并无此意,说不定在他心里也有怀疑,说不定他从未考虑过传位于我。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等下去,既然要争,便主动去争。母妃,你会帮我的吧?”
柳妃望着自己的儿子,她向来觉得他总是那般恬淡,不像那个人,但直到此刻,竟然让她有一丝欣慰。她接过他手中的盒子,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