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丰走到窗前,将头探出窗外,认真的向左右看了看。
谈家这座宝船底尖阔首尾高昂,体势巍然,巨大无匹,仿如小山一般,站在面可以清晰的眺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此时穆丰能清晰看到,古泾河水深河宽,两岸阶地分明,地势地低平,河漫滩水如织。
再往远处眺望,宝船行过,能模糊的看到远处湖泊,星罗棋布般泛起点点白芒。
谈渊走到穆丰身旁,轻声描绘起古泾河:“古泾河,东陵第一大河,源起宛王水州国的天水山脉,然后一路向北掠着汉王的岩州国进入汝阴王的古州国。它几乎横跨整个古州国,最终在燕王烈州国的炎城府向南拐过,进入元氏王的韵州国。”
穆丰点了点头,的确,古泾河,即使他从没见过,听却听过不知多少回。
谈渊显然对古泾河十分崇拜,讲起来眉飞色舞的。
“东陵王朝,古泾河是霸王,所向睥睨,没有对手。因为它的霸道,在水州他是无数河流的终结者。出了水州,古州第一大河榕江被他吞并,韵州第一大河岷江是他的支流。它的支流千千万,汇集成的水域囊括东陵一半以的水系,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河。”
谈渊手指着天下水系,滔滔不绝的讲着,穆丰也认真的听着,不时还开口问着。
来到这方世界二十多年,他还真没和谁仔细谈过天下地理。谈渊讲的东西,正是他缺失的部分。
两人谈兴正浓时,谈琮突然从楼走了下来,轻轻叩了下门,将二人惊醒。
“啊,是谈琮呀!”
“小姐请这位公子楼一叙!”
谈渊恍然抬起了头,看了眼穆丰。
穆丰淡然颔首:“应该的!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从船楼之传出的声音,穆丰知道,要求谈渊三位将他救起的是为小姐。
听声音,年纪不大。
女主,男宾,男女授受不亲,礼教之防不得不防。
虽然穆丰只是淡淡的两句话却让谈渊、谈琮满脸开怀,印象大好。
有些事,是这样。
意思人人都知道,说与不说结果却是不同。
“公子,请...”
谈琮侧身,抬手,虚空一引。
穆丰一点头,抬步向楼走去。
宝船,起楼五层,柁楼三重,帆桅二重。
一层基本是货仓、船夫、侍者、守卫所用。
二层三层才是主佣活动休息的主要场所。
至于四层以,多数是武卫,修炼以及遇到危险时作战的大营。
再往的第五层,基本是整艘船的武力心,轻易不会让人去。
谈琮引领着穆丰走的是主门,佣人武者侍从们楼走的另外一个侧门。
步入二楼,穆丰立刻感觉到不同。
地面铺着奢华的地毯,门窗都用惊细的木花镶嵌,鲜花瓷瓶,书画绸帘,这哪里还是船舶,装饰得简直如世家大院的家里一般。
“确是官船,官府豪门人家...”
穆丰默默的一点头,没有说话,随着谈渊谈琮向里走去。
待到外厅尽头,是一个外廊,顺势一拐,眼前骤然一亮豁然开朗。
那是五丈长两丈宽,整个半侧没有丝毫遮挡的外厅。
南侧,一几一琴一香炉。
北侧,方桌方凳两佳人。
淡淡的檀香随着微风充盈整个空间,深深的一嗅,直透心肺。
清静、淡雅、安神。
方桌,芸香木被燃得通红,双拳般大小的茶炉被烧的汩汩直响。
穆丰顺着方桌向看去,心忍不住一动,那是两个绝美佳人。
站在桌前,烧水的是个俏丽的丫鬟。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襦裙,外罩了一件青缎子背心,腰间束着白绉绸汗巾儿,汗巾有些长,打了一个十字口后还长长的缀下,随着风儿随着身体左右摇摆的在身前微微飘荡。
安稳的侧坐桌前的应该是指使谈渊他们将穆丰救起的小姐。
因为角度关系,小姐侧面迎着穆丰,看不太清楚她的样貌,但仅从那娇妍的脸颊,白皙的肌肤,忽闪忽闪眨动的睫毛能看出,小姐更侍儿俏。
虽然穆丰知道这一座一站、一主一仆,皆为绝世美女,他却并不能仔细欣赏。
东陵王朝是礼仪之邦,千秋以来男女皆为礼教大防。
无礼的事情,是决不能做的。
当然,穆丰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女色对他来说,从来不是最主要的。
知好色而慕艾,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已经被穆丰所遗忘。
拐过路口时,那微微一动,也仅是一动。
当穆丰走到桌前,他的心他的眼已然恢复到平静无波。
也许,能对我有些吸引的并非是这两位陌生佳人,而是...
不知为何,穆丰的目光掠过两位少女白皙的脸,心头竟然泛起美色要较两位佳人逊色一分,娇憨却高一筹的尤绡红的脸。
一抹思念,飘然而过。
“咯咯,公子在思念谁?”
一声浅浅的笑声划过穆丰的耳边,随即一个清雅的声音传来。
穆丰警然抬头,正好看到一双明眸充满了好再看着他。
想来也是,如此绝世佳人端坐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还能思念他人,怎能不让少女心有不甘。
还好,少女并非嫉妒心很强的人,只是感觉有些好。
否则的话,少年这副样子,绝对讨不了好。
穆丰略略有些尴尬,在这么美丽的少女面前失神,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随即他坦然的眨了眨眼,认真的回道:“一个,朋友...”
“朋友...”
少女的声音带着袅袅余韵,轻笑起来。
当然,仅是点到为止。
毕竟两人初次见面,更是陌生男女,这种事情不好调笑。
穆丰尴尬的一笑,走到桌前,抱拳拱手道:“古州、兴德府穆丰。”
少女也站起身来微微侧身,礼让道:“韵州、古台谈家。”
仅是一个古台谈家,其后戛然而止。
女孩家的名字,并不好对男人讲,尤其是不认不识的陌生男子。
穆丰点点头,了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