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不错的异能呢。”那青年忽然笑了起来。他说时,猛一瞪眼。
一瞬间,整个天地都似颤抖了一下,晨风不吹晨光不照,一直泠泠流动的水流也静止了一下,天空里精卫的攻势也是蓦地顿住。
韩越顿觉心里一窒,呼吸都提不起来。他感觉得出来,造成这一切的压力,来自那青年身上。
他吃力地看着那青年,满脸惊骇神色,直接那青年眼睛一闭,顿时天地间的压力消失得一点痕迹也没有,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那青年再睁开眼,对着压锁着韩越的一男一女说:“你们把这小子放下吧,去收拾这精卫怨灵。”
“好的。”那穿风衣的女人嫣然一笑,从口袋里伸出手指来,对着同压韩越的男人就是一点。
那男人忽然就飘了起来,朝着精卫飞了过去。
“喂喂喂,你用异能前先打个招呼好不!”那男人在空中手舞足蹈,努力回头朝着那风衣女高声抗议。
说话间,他已被风衣女送至精卫身前。
韩越就见那男人神情一肃,手里不知如何,就多出一只小巧的毛笔了,那笔锋划过空气,一道黑色的粗线留在了晨光里。
精卫从那被长发青年影响的一顿里恢复过来,便继续进攻,那黑色留在天空里,却似吸引了它的目光,鸟背上的萝莉将手化为雾气长鞭,抽向那男人。
“守香!”那男人忽然高叫。
“喝!”韩越就听身旁那风衣女一声轻叱,天空里男人猛地上下一晃,就避过精卫攻势,绕着精卫身侧飞了过去。
那道黑线随着他的移动从他的笔锋延伸开来,韩越地上看着,却只觉那是在空中做着东方独有的墨画。
精卫与那男人错身而过,立即就撞在了那男人画下的黑线上。黑线仿佛有了实质,微微一弹,便猛地收缩,将精卫去势揽住。
韩越看得目瞪口呆,吃惊无比。
“加快速度!”那男人高声跟风衣女说着,被风衣女操纵着拐到精卫身后,继续用那毛笔画着黑色的线。
“好,你小心了。”风衣女回应着,就是一声低叱,她的风衣猛地一鼓,好似有一股风从衣服里窜出,朝着那男人方向飙射过去,狠狠撞击在男人身上,使其速度骤然加快。
便在精卫攻势顿止这一刻,他已绕着精卫转了两圈,黑色的线已然紧紧缠绕在雾气鸟身上,线头在空中画着,直到男人手里毛笔笔尖之处。
雾气鸟尖声鸣啼,奋力挣扎,却终究不得而出。
“怎么样,我的两个手下,比之姚听寒那帮人,如何?”那长发青年突然看向韩越,微笑着问。
韩越听他声音,把瞪大的双眼从天空方向收回,看着青年,说道:“很厉害,可是他们缠错了。那鸟背上的人,和鸟是能分开的。”
青年眉峰顿时一拢,仰头而望,只见那雾气鸟挣扎之间,鸟背上的萝莉猛一下跃起,朝着他就飙射而来。巨大的身体破开空气,声音震耳。
“哼!”青年一声重重的冷哼,如同寺庙中钟声撞响。韩越顿觉耳朵嗡嗡不止,继而就见青年眼睛一瞪,凶狠无比的神情下,天塌地陷也似的压力再次袭来。
天空里萝莉身形一顿。
待青年收起那无边压力,风衣女遥指着半空里的男人,那男人受她操控,霎时间就追了上去,在萝莉身前划出弧线,浓重的墨色粗线拦住了路。
随后,那笔在男人手中连连挥动,随着风衣女指挥他飞行,一圈一圈的黑线缠上萝莉身体。
“看来大局已定。”长发青年耸了耸肩,突然对空中叫道:“马良。”
“有何吩咐?”天空里的男人继续着捆绑萝莉的大业,边回应道。
“接住了。”青年高声说着,忽然把玉净瓶高高抛起,“把精卫拖进去。”
风衣女将马良移至玉净瓶抛去之处,马良伸手接住瓶子,高声回复:“好说。”把笔收去,拽着黑线端头往后一扯,那萝莉和雾气鸟身周黑线顿时缩紧,雾气都勒得内陷进去。但那萝莉和雾气鸟依旧挣扎不已,韩越仰头看着,不由心里一抽,张了张嘴,却没说上话来。
“看来还得僵持一会儿。”那青年摇头叹了口气,突然转向韩越,伸出手来,“那就先不管他们了。还没和你正式打过招呼呢。我叫杨瞳,你呢,叫什么?”
“韩越。”韩越冷声回答,简单和杨瞳把手伸出和杨瞳握了握,便立即收回。
“呵,韩越……我很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拿着姚听寒的玉净瓶呢?”杨瞳似乎突然就完全把天空里的一人一魂忘记了,没再看一眼,只对着韩越说道。
韩越却总不由自主地仰头去看那精卫,心中有一丝很难言说的滋味,却仿佛被他无视了,没有回答。
“真是无趣……”杨瞳叹了口气,又问,“按你日记上的内容来推,你是今年八月时候才跟的姚听寒吧?”
“嗯?”韩越讶然盯着杨瞳,冷笑道:“你想让我带你去找姚听寒?别做梦了!”
“不,你想错了。”杨瞳摇头哂笑,“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韩越皱了皱眉,沉默着等杨瞳下文。
就听杨瞳说:“我只是想问你,你可知道,为什么姚听寒要待在这个地方?”
“……为什么?”韩越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自五一假期那天姚听寒和他解释了必须灭掉或者捉捕精卫的原因后,他就一直想不明白,姚听寒既然是要躲避那敌对势力,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可能存在古老怨灵的地方。或许……他忽然想起那个给他们任务的道士,摇头道:“或许你不用说了,姚听寒在这里,或许只是为了能保持生存稳定而已。”他虽这般说,心里却有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说出这话,却是有些害怕杨瞳的回答,至于原因,他自己都一时想不通。
“是的,你倒是说对了,她就是为了生存的稳定。”令韩越诧异的是,杨瞳竟然点了点头,如此回答。但不想杨瞳接下来就说:“不过她却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一个灵魂的生存稳定。”
“什么?”韩越愣了一下,一时想不懂杨瞳语出何意。
杨瞳却长长舒了口气,看天空里,那叫马良的男人依旧被风衣女操控着漂浮半空,从他笔端画出的黑线缠绕精卫,被他拉扯着往玉净瓶里拖,情况依然僵持,他又将目光移开,扫视四面八方,令韩越大觉奇怪,而后便说:“这个长子县,真是个好地方呢。”
“哼!”韩越不明所以,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就听杨瞳继续说:“山水秀丽,风景怡人,空气清新,清静自然……更重要的是,有能够使灵魂保留较长时间的守尸习俗。”
“嗯?”韩越猛地心里一颤,他想起一年前,想起前几天,那穿过陵架和烛火的黑色人影,浑身猛地一抖。
“看那日记里内容,你也是了解了些事的。”杨瞳说,“那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韩越握紧了拳头,冷声回应。
“好吧好吧……呵,这该是你的口头禅吧……你既然一时没法接受,那还是来听我说吧。”杨瞳耸肩笑着,又说:“姚听寒该跟你说过吧,她在被我们追杀,但其实我们并没有想过要杀她,只是为了追捕她而已。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哼!”韩越依然如此回应,耳朵却不知不觉竖了起来。
“姚听寒的父亲叫姚寒冬,其实是我们新兴社曾经的社长。”杨瞳却未理会韩越反应,自顾自地说着,“她的父亲很有能力,也很有责任心,一生都在为我们的组织劳心劳力,最终积劳成疾去世。姚听寒便突然受了刺激,她为了能留住父亲的灵魂,盗取我新兴社的至宝玉净瓶,将姚社长的灵魂纳入了其中,带着一直跟随她的几个人逃离了新兴社。”
说到此时,他忽然叹了口气,“灵魂若想存活,就需要吸取生命能量。但姚听寒在新兴社中,心地就一直善良得很,她必然不愿意迫害生灵,就只能以其他生物死去后的灵魂喂养他的父亲,使姚社长灵魂得意存活。”
“什……什么!?”韩越顿时瞪大眼睛,跟随姚听寒任务时看到那黑影升起的不详感觉顿时清晰起来。他甩了甩头,咬着牙继续听杨瞳说话。
“而灵魂的捕捉,也是很不容易的。生灵死后消失得太快,几乎容不得人去捕捉的时间。所以说,对于姚听寒姚听寒,这么一个能有保留灵魂的守尸仪式的地方,是块风水宝地。”杨瞳跟韩越说着,又是叹气,“我看了你一年以前的那篇日记,现在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你一直在说的那个黑影,其实就你那个邻居家的冯叔叔。”
“……我……可以不信么?”韩越心里一颤,不自觉地说出此话,然而他这时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一直待他极好的冯叔叔,一时觉得托克如此的话,竟难以让他心安理得。
“为什么不信,继续自欺欺人么?”杨瞳猛地瞪大眼睛,满含煞气地瞪视韩越。
压力铺天盖地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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