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爹娘身边已经好几天了, 家里又做起了生意,娘开了个酒楼,爹开了个卖文房四宝小店, 虽然生意没之前的做得大, 但也在这临海的小城, 也算是富足之家。对于天希, 秦天依很担心, 因为她一回来,就在娘的酒楼里忙碌,虽说她的辛苦让生意好了不少, 但她也却鲜少露面,也鲜少笑, 爹有些担心, 但娘却明白得很, 她说,一个人忙碌起来就不会想闲事, 天希只是不想想起屈轩宇而已。秦天依听娘那么说,也安心了不少,只希望天希心里,屈轩宇那道坎儿快些过去。
这天,他给爹看店, 店里来了几个书生打扮的青年, 挑着纸砚, 秦天依看了他们几眼低头继续玩自己的孔明锁, 可听到他们说到任城的时候, 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活竖起了耳朵。
“任城柳老爷暴毙,说不定咱们今年有人高中, 就得派到那江南去呢!”
“江南?做刘帆扬的下官?还是免了。”
“刘帆杨怎么不好了?还抓过青鬼呢!”
“抓了又怎样,还不是被他给逃出来了!我跟你说,柳老爷的死跟刘智群脱不了干系,听说啊,柳老爷死前,刘智群派了他那个小舅子捕头去了一趟任城,抓了一个姓林的人,说他匿藏了青鬼,而那姓林的人又跟柳老爷关系密切——总之,柳老爷一死,刘智群那派来的那两个人就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
姓林的,匿藏了青鬼?是屈轩宇!屈轩宇因为青鬼被抓,那徐凤呢,是不是也被抓了?想到这里,秦天依心一紧,立马抓起一张纸,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再叫来了一边的伙计。
“把这个交给我爹,说我有要事要去江南一趟。”
秦天依把折起的纸塞到了他手里,然后拍了下他的肩膀,大步跑出了店。
……
坐在书桌前面色难看的刘帆杨在看到自己儿子进来后,神色缓和了很多,一脸慈爱。
“群儿,有事?”
“爹,我是来求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
像是知道了他的来意,刘帆杨面色一冷,眼神变得凌厉。刘智群见他那样子,也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了勇气。
“您别再打颖——八娘了。”
“我教训自己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我是说,屈轩宇是屈轩宇,她是她,您知道他们关系不好,又何必这样?而且,八娘,刚刚告诉了我一个您能拿到钱的办法。”
“她有办法?”
刘智群冷哼一声,一脸不信,但刘智群还是继续着自己的话。
“屈文霖有一块玉佩,那块玉佩在屈家门下的任意一家店,都能拿得现银。”
“那玉在哪里?”
“杀屈文霖的人手里,他叫秦天依,任城人。”
“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许探官去——”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那块玉的,为什么屈颖清会告诉你。”
“我,听说您那样对她,我去安慰了几句,也告知了您的心事,她,她就理解的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是吗?”
刘帆杨一脸阴霾,刘智群被他那怀疑的语气吓得心虚的手心冒汗。
“爹,我——”
“她是想让我抓到那秦天依替她爹报仇吧?”
原来爹想的只是这件事,刘智群松了一个气,立马附和的点头。
“是吧。”
“屈文霖那玉佩我也听说过不少,没想到是这作用。这样的话,我们不需要屈轩宇,有那玉佩就够了。去把你舅舅叫来。”
“是。”
……
从太后船上下来的有三个人,一个金发蓝眼的传说中的五皇子,一个太后亲近的代职县太爷的宦官,再有一个,跟着五皇子的长脸高个子侍卫。
六儿听过很多五皇子的传言,说他身上长了很多毛,而且在百姓的嘴里,他还有个外号叫黄毛鬼。凭着自己仅剩的那点遗传学知识,六儿能断定五皇子不是皇帝的种——金发和黑发不可能就不可能生出来金发!不过这事她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断定。
虽然五皇子在百姓眼中不吉利也名声不堪,但在21世纪混过一直就迷恋外国帅哥的六儿还是很期待见见他的尊荣的。没想到这次果真就被她撞上了。她垫着脚,看着他从船上下来,他穿着黄色锦衣,绿色的绣花腰带,黑色的布靴,长直的金发因风的吹动摩擦着他深刻五官的侧脸,六儿那一下就看呆了。
“六儿姐姐,找钱了!”
娇儿的拉扯让六儿梦从中醒,她擦了擦自己嘴边凉凉的液体,回神笑呵呵的给买糖的大姐找钱。
五皇子住柳府是吗?那她就找个机会去柳府推销她的沁水萝卜……在现代她英语不好没能勾搭个帅哥,在这里她连个说同种语言的还是能搞定吧!想着想着,六儿难得痴傻的笑了。
……
太后派了个监考的宦官,但全城的焦点还是在五皇子身上,船走之后,徐凤的店里客又满了起来,各种议论五皇子那模样,但徐凤还是提不起精神。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冲进店里,徐凤以为他是来吃饭的,跑上去接待,却见他问自己是不是徐凤。
“是啊,怎么?”
“这里有一封从京城来的信,给你的。”
小厮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信封,徐凤先是愣了一下,但看到信封上的天依书之后就惊喜的立马接了过来。
“辛苦了,谢谢你,坐下喝点茶吃点点心吧,我请!”
她拉着他坐下扬嘴笑着一脸热情,与之前出柜台精神不振的模样截然相反,弄得那小厮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徐凤哪还在意这些细节,叫了娇儿端点心后,就拿着信封迫不及待的往院子里跑了。找了个她觉得安静的角落,认真端详着那信封,再小心的拆开,然后拿出里面的信读了起来。
不读还好,这一读,拿到这封信的雀跃心情全然就没了。秦天依的信让她再次肯定了他回家了,虽然他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有缘再会。”可这什么是有缘?他有跑到江南来帮另一个女人报仇吗?很渺茫吧,这“再会”俩字。
有些沉重的把信装了回去,塞到胸口的衣襟里,回客堂去做事,一拉开门口的门帘就撞见了黄舒,他看上去一脸紧张,也许是因为就要考试吧。
“有事吗?”
徐凤问他,不是真心,只是礼貌。
“谢谢你帮我稳住表姐。”
“没什么。”
徐凤勉强的露笑,心里还是对黄舒把这扫兴的角色丢给自己而不爽。不过还是怪自己吃多了没事要拉他下水。
“我表姐虽然没来问你,但这几天一直在念叨,恐怕最近又会来催你,所以我过来提醒你一下,先准备好借口。”
黄舒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不好意思,徐凤只想早点结束关于这事的谈话,所以只有表示出让他放宽心态。
“嗯,会的,快要考试了,你还是去学习的好,刘姐那里,我会说清楚。”
“那有劳你了。”
送走了黄舒那恼人的青鬼又回了来,他没直接上楼,也不顾徐凤明目张胆的对他的嫌弃,还是一如既往的倚着柜台,扫了一眼客堂的客人,再回头看忙碌的徐凤一脸轻浮。
“你跟黄舒怎么还没成亲?”
青鬼的话让徐凤皱起了眉头,她仰脸看他,一脸厌弃。
“你怎么还不走啊?”
“走哪儿去?”
“只要不在我客栈就行。”
徐凤利落答完,却看见青鬼的眼睛盯向了自己的胸口,立马抱胸,怒视着他,正在脑子里搜刮着骂他的话,却听他先开了口。
“那是什么?。”
他指着衣襟里露出一个角的信封,徐凤顿了一下,意识过来,立马伸手把信往里面塞了塞,生怕青鬼抢去。
“没什么。”
徐凤心虚的干笑,可这更引起了青鬼的兴趣,所以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也更诡秘了,也将自己的手慢慢的靠近柜台上的账本,然后趁着她还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一个突然,把账本给推到了里面的地上。
“你做什么?”
徐凤一脸气愤,瞪了他一眼忘记了胸口那事弯腰去捡账本,而青鬼也趁着这个机会,身子往里面一探,趁着徐凤直起身的一瞬间,长手一伸,将她衣襟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徐凤诧异得目瞪口呆,而青鬼则一脸得意,他抬手拿起信封,念起着上面的字。
“天依书?秦天依写的?”
青鬼边说边拆了信封,徐凤看他那样,着急的隔着柜台去抢,可青鬼灵活的一避,她给扑了个空。
“给我!”
徐凤急得跺脚,青鬼却不为所动,一脸坏笑。
“你这么藏着掖着,是不是秦天依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没有!”
“那为何不让我看。”
“因为你说中了,他真的不回来了。”
说出实话,徐凤觉得自己眼睛有点酸,低头等着青鬼类似“我早就说过”的嘲笑,却不想他把信塞回到了她手上,惊讶的抬头看他,意外他那意味深长的笑脸。
“是你的,终究会回你身边。”
他说完还拍了下她的肩,转身朝楼梯口走了去,徐凤抓着秦天依的信,还没对这样的青鬼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