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丫头,有个东西想请你帮忙炼制一下。”张秀站在炼器房‘门’口,等着凤丫头答话。
按照李家的规矩,炼器房是头等机密的地方,那怕是自家人也是非请莫入,有事只能在‘门’口大声说,还必须一次‘性’说清楚,否则没人会搭理。
张秀怀念着李家,言行举止中不自觉透‘露’出当年在炼器房的模样,比起一般求上‘门’的人,多了一份自家人的随‘性’,听在耳里,客气中带着几份亲近。
“拿进来。”一个清亮中带着几分压抑几分烦躁的声音响起,炼器房的‘门’随之开了一条缝。
走进炼器房,里面如同外面看见的一样,非常的整洁,这对于一个使用中的炼器房来说,非常难做到,何况房里只有一个人。
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很醇很香很淡,可面前站着的凤丫头,却是满脸的通红,身后的炼器炉中没有正炼制的东西,看来传言是对的,只要不炼器,凤丫头就会把自己灌醉。
随手扔下刚炼制出来的东西,小心把酒瓶藏进怀里,凤丫头半眯着眼睛,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递过‘玉’耳,张秀仔细的打量着凤丫头,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凤丫头,从前她是李家炼器师傅的‘女’儿,并不常出没李家,张秀连凤丫头的名都没听说过,后来李家出事,张秀躲过一劫不敢‘露’面,凤丫头却因为父母的事出了名,只是她一直蹲在炼器房不出来,之前也没有出入过李家,被人监视了几年后就放任自流,论名声,凤丫头才更像李家余孽,而张秀则更像一个外人。
凤丫头是一个天生的美人,白‘玉’般的鹅蛋脸上飞起两道斜飞入鬓的眉,长而上翘的睫‘毛’,随着不时开合的丹凤眼,一颤一颤,让张秀领教了什么叫做媚眼如丝,高而‘挺’直的悬胆鼻下,一张红润的朱‘唇’,半开半合不知道嘀咕着什么,一头乌黑的秀发胡‘乱’束在头上,几缕失控的发丝垂在脸庞,有种凌‘乱’的媚态。
张秀身为一个漂亮的‘女’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凤丫头才是真美人。
“喂,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没见过美‘女’吗?”凤丫头眯着醉眼,两道飞入鬓的剑眉此时显出了它们的霸气,让张秀相信了她五成的话。
“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这个东西能炼制得更好吗,需要多少时间,还另外需要什么东西?”
张秀尴尬的低下了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呵斥成流氓,以前这话好像都是她对别人讲,而且都是男人。
一个‘女’人能对另一个‘女’人,另一个漂亮‘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对自己容貌有绝对的自信就是真有些疯傻,张秀相信,凤丫头属于前者,因为一个真疯傻的人是不可能炼制出好东西。
“能,不需要,一个时辰后来取,不要灵石,走。”凤丫头朝张秀摆了摆手,转身朝炼器炉走去,根本不在意张秀是否会听她的话。
“是。”强忍下旁观的冲动,张秀恭敬的退出了炼器房,一如以前被大师傅呵斥出来一样,老实的站在‘门’外等着,不敢离开半步,静等着大师傅的召唤,通常情况下,大师傅会在适当的时候让她进去送茶水。
“阿秀,你不用等在这里,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短,你出去绕一圈再回来,有我看着你尽管放心。”看守的人认识张秀,像张秀这一类地位不高但消息灵通的人,能‘交’好就绝对不能得罪,何况他本职就是看守在这里,随口就能讨个好的事,不做就是傻瓜。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事,那件东西是朋友所托,在旁边看着能安心,要是我自己的东西还真要麻烦你了。”张秀呵呵笑着,她跟这些人打‘交’道是老手,不领情的话说得有情有义,让人心知肚明却记恨不起来。
“也是,朋友之间就应该这样,那我就不废话了,有什么事你只管招呼一声。”看守的人说着客气话,转身回屋睡觉去了,有张秀在外面守着,他至少能打一个时辰的盹。
张秀没有说话,扫了一眼四周,轻轻闭上了眼睛,耳朵里听着炼器房中传来的声响,脑子里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一个时辰如飞一般渡过,凤丫头一声“进来。”让张秀从回忆中渐醒过来,一见四周陌生的景物,顿时泪流满面。
“拿着。”随手抛过一枚‘玉’片,凤丫头的酒意早就过去,看着泪流满面的张秀,她哼了一声,本想不理喊滚,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陌生的流着泪的脸让她喊不出口,等了一会,张秀还傻站着没动,凤丫头不耐烦了,吼道:“哭什么哭啊,你爹死娘嫁人了?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啊。”
“我……不是,”张秀猛的抬头,看清楚站在面前的凤丫头,才真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忙向凤丫头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以前跟着师傅时的事,情不自禁才会哭起来,对不起,我这就走。”
收起‘玉’片,张秀还来不及看就匆匆退出了炼器房,转身跑出了院子往住处赶了回去,青莲在那里等着她。
“莫名其妙的神经病。”凤丫头没有关‘门’,一直看着张秀的背影消失才把‘门’轻轻关上,伸开手掌,上面躺着‘玉’耳,她自言自语道:“朋友所托?这个阿秀的朋友是什么人,想法不错,炼制的手法也不错,明明能完成偏拿来给我炼制,是想‘精’益求‘精’还是另有所图呢?”
凤丫头的炼器房布设有特殊的阵法,外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里面人的耳目,看守人和张秀的对话,以及张秀后来的神情全都看在她的眼里。习惯‘性’的拿出藏着的好酒,刚想往嘴里倒,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反感的情绪,原本醇香的灵酒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阿秀又是个什么东西?”皱着剑眉,凤丫头的脸上突显出不耐烦的英气,打开‘门’走了出去,一脚踹开看守人的‘门’,吼道:“我问你,刚才那个人是什么来路?”
看守人也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凤丫头,而且是个没有喝醉没有发疯的凤丫头,一双眼睛动都不会动,死死的看着凤丫头的脸,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你是死人啊,问你话呢,说,刚才那个人是什么来路。”凤丫头一瞪眼,一脚把看守人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肚子继续吼问。
肚子可不比‘胸’口,看守人只觉得一大团不明的东西,往上朝喉咙涌来,往下朝下面的口奔去,只要晚说那么一会,他绝对相信,他会两头喷。
非常利索的把所知道的张秀一切都讲了出来,最后一句说完,上涌下奔的感觉才总算停住,饶是如此,看守人也难受得要死,看着凤丫头那张绝美的脸,如同见鬼一样,心里不住叫喊着,等这事过了,老板娘就算多给三倍的工钱也不来守着这个疯子了。
“一个无业游民?”凤丫头眨着眼睛,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张秀做的事,好像什么都做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如果张秀不是个‘女’人,她会称之为‘混’‘混’,可张秀偏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或许能称之为,“‘女’‘混’‘混’?”想想看守人说的砍刀一样的月牙砍,凤丫头觉得‘女’‘混’‘混’这个名字更适合她。
只是‘女’‘混’‘混’的朋友不也是‘女’‘混’‘混’吗?她们怎么会有如此构思巧妙的传讯‘玉’片呢?
百思不得其解,凤丫头实在是想不明白,看着张秀离开的院‘门’,她退缩了,多久了,她有多久不敢跨出院‘门’,害怕什么呢,是街上四处抓捕的声音,还是出嫁的乐声?
凤丫头转身跑回了炼器房,砰的一声关上‘门’,缩坐在了地上,拿出灵酒喝了一口,这次,她重新感觉到了灵酒的醇香。
摔‘门’声吓看守人一跳,那么宝贝炼器房的一草一木,这么用力的摔‘门’还是头一次,想起那一脚,看守人惨叫一声。
“妈呀,疯子发疯了!”看守人头也不回,冲出院‘门’跑了。
为了拦住抢生意的人,老板娘‘花’了大价钱雇他来此看守,他是筑基三层的修为,一般的生意人轻易不敢得罪,也很少遇见修为比他高的人来此惹事,他一直认为这是一份轻松又有灵石的差事,可凤丫头的那一脚让他深刻的意识到,老板娘请他来的目的,或许根本不是拦住那些所谓的生意对手,而是应付炼器房里的那个疯子。
一个照面就被疯子踹翻在地,一脚踩住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炼器房里的那个疯子,最少也是筑基五层以上的修为,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自认没本事拦住那个疯子,今天她还没喝酒,听说喝醉了的疯子比平时更可怕。
张秀回到家,青莲正躺在‘床’上小睡,这段日子想的事情太多,她实在是困了。“秀姐,你回来了。”睡了一个多时辰,青莲正好醒来,看见满脸泪痕的张秀,吓了一跳,“秀姐,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