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工部主簿的凡雨,人生最大的露脸机会在含元殿出现,接着就犹如大海中投入的一小块石头,浪花还没等溅多大就淹没在了扑下的潮水当中,至于产生多少深远的影响,与他自己本身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小贝满意的提前离开早朝,没有参与任何朝政,她要早点回到状元楼,找哥哥与姐姐帮忙,朝堂之上她可是称呼自己的父亲一口一个张尚书。
对她来说世界上没有比这再可怕的事情了,天要塌了,她必须在早朝结束之后的这段时间内进行一场危机公关,形势很严峻。
含元殿上早朝依旧,张忠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怎么收拾自己的女儿,他要让更多的人通过他提出来的工部变更计划。
当李隆基处理完呈上来的几个奏章之后,第一个主动发言的就是张忠,手上托着一罗纸,一项一项地念出来,最后要求国家财政给拨款。
“四百万贯?”李隆基被张忠说出来的话给吓到了,最近两年国家的财政收入是提高了,比起已往来说可谓是天壤之别,但一次拿出来四百万贯给六部中的一部,似乎额度也太大了一些。
张忠也知道嘴张的过大,连忙解释道:“陛下,臣所言四百万贯乃是一次性解决后患之策,往后再不用陛下拿出一文钱,工部便可自力更生,两年后定然能够收回投入之钱财。”
“陛下,臣觉此事不可。”张忠话音刚落,张说跳了出来,直言反对。
众臣目光同时集中在张说身上,想看看这个宰相与张忠的第一次正式交锋会不会取得胜利。
张说心中也非常无奈,原本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不应该是他,而上他手下的某个人,他已经把信号用肢体语言传递了下去。
平时手下的人都懂的,只要看到他的示意就知道该如何做,今天怪了,手下的人似乎眼神不好,精神上也恍惚,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发言。
高力士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他心里明镜一般,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能在早朝中出现的人,平时哪一个没收到张王两家的好处?
不信的话可以一家家地去看,看看谁家没有价值几千贯的打着张王两家标记的家什。
张忠今天是第一次上朝议事,哪个敢在这个关键时刻找别扭那以后就甭指望张王两家继续给好处。
加上小宝与鹃鹃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最终总是要有一个结果的。
正如高力士猜测的那般,属于张说一派的人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可以不要张王两家给的东西,但却不敢去得罪张小宝和王鹃。
没看到刚才凡雨的下场吗?皇上连深查一下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就判了一个流放的刑,发配到岭南,没有去人人向往陆州,这算是留下凡雨的一条命,不然真发配到陆州去,当地人一听是得罪张刺史过来的,后果不言而喻。
李隆基没出声,等待张说接下来要说的话,总不能说反对就反对,需要一个理由才行。
张说说完反对的话,其实在等自己的人跟随自己站出来附和,结果等到的是一片沉默。
强忍住心中的怒气,继续说道:“陛下,四百万贯非是小数目,如今四夷臣服,我朝应赏赐钱财物资以拢民心,吐蕃突厥尚不安稳,臣以为,先要拿出二百万贯一应物资到两地支援,让其感我圣恩,又有河北道北部众多都督府,若不安抚,臣惟恐民不聊生而有变。”
朝堂之上的众臣听到张说的话,还真的有人心中赞成,也只不过是心中赞成,没表现在脸上。
李隆基依旧没出声,把目光放在张忠的身上,等张忠反驳。
了解李隆基的人这时就明白了,皇上看样子是不赞成张说的说法,具体原因,尚不清楚。
他们不清楚,高力士清楚,如今的皇上心中所想早已不是当初那般,自从知道大海很遥远的地方有更厉害的人时,对周围的事情就不放在心上。
尤其是在华山看过火炮齐轰的壮观景象,哪里会在乎周围地方闹事?谁不服就打谁,打到服为止,别说是二百万贯,就是两万贯也不会给。
张忠也在观察众臣的反应,看看谁和自己站在一起,谁站在对立面上,对现在的结果还比较满意。
在洛阳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提出来点事情,没人反对,就算心中有不同的见解,也会私下找自己来商议。
张忠也知道如今的大唐不怕打仗,自己家在陆州的军工厂正在不停地打造武器,实力已远远凌驾于周围国家之上。
但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张忠选择了另一个切入点“陛下,臣赞同张大人所说帮助吐蕃、突厥两地的事情,然,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工部所要做的事情便是研究好的各种工具,按臣的计划,一年以后就有更多的好工具出现,到时再给予我朝其他地方百姓使用,定能让他们过上好生活。”
“陛下,等张尚书一年后的工部研究出来工具,那如今该怎么办?这一年百姓如何去过?”
张说继续反对。
“若没有我大唐今年给出去的东西,难道其他地方的人就不活了?已往怎样过一年中自然还是怎样过。”
这时站出来说话的竟然是李林甫,一个张小宝和王鹃想要算计的人。
此刻的李林甫不知道有人要对付自己,更不清楚人家对付自己的理由是人家以为历史上的自己有一天会站到那个位置上。
他觉得应该帮一帮张忠,最近家中日子好过多了,都是张王两家给的福利待遇,加上张小宝和王鹃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要及早站队。
张说扭头,瞟了李林甫一眼,算是把他给记住了,转回头来,继续说道:“陛下,如今不同以往,四夷刚刚臣服,若不给予好处,臣怕他们心生怨念,起兵乱事。”
“陛下,臣以为张尚书的工部计划可行,以臣看来……。”又一个人站出来支持张忠。
张说不停地反驳,等着一个接一个的人站出来支持张忠,张说看到自己的人还是无动于衷的时候终于是泄气了。
早朝结束之后,张忠高兴地回工部去做事儿,他得到了四百万贯,但不是一次性拿到手,按照他的计划,分为三期,头一期只需要八十万贯,他拿到手一百万贯,等一期结束才可以继续去户部要钱。
张说则是一脸的阴霾,朝堂上的交锋他失败了,他不是没失败过,但这一次与曾经的失败不同,以前的失败是皇上的最后决定,今天的失败是朝臣的压,自己一方竟然没有人出声,难道就是被那个凡雨给吓到了?
最担忧的是皇上的态度,今天虽然没有偏向任何一方,可不偏向就是一种偏向,尤其是朝议之前收拾凡雨时的态度,张小贝九个孩子抓来一个工部的主簿,难道就真的不问清楚再定罪?
早朝中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张小宝的耳中,听到父亲已经在第一次交锋时压过张说,张小宝不打算在京城继续呆下去。
计划书是父亲自己弄出来的,朝堂上的事情也是父亲自己解决的,再不需要别人继续盯着,该撤就要撤,还准备回去后等待派出去的人带好消息回来呢。
在知道哥哥决定起程时,小贝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今天便能离开,不用担心父亲回来找麻烦。
兴奋过后,小贝又有点不舍,离开京城意味着和父母的分别,哥哥说过,最少还要在积利州呆上一年才能有机会到京城当官,一家人团圆,还要继续等待才行2497416533。
下午的时候,张小宝、王鹃与家中的长辈告别,带上庞大的队伍朝积利州而去。
这次就不走水路了,黄河已经冰封,张小宝不打算花那么多的钱炸开河道,得不偿失,选择走陆路,沿河而行,如今这一段的黄河岸两旁都修上了宽敞的大路,来往商人行人无数。
车轱辘辇在撒了沙子的积雪之上,发出个咯吱咯吱的动静,连续行了两日,小贝终于是不愿意跟着大队人马慢折腾,提出要先行一步,张小宝自是不会反对,让小孩子们折腾去吧。
一离开队伍,小贝就好象脱缰的野马一样,组织起其他八个人开了一次临时会议。
会议的主要继续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茁壮护苗儿童团的作风,深刻领会儿童团的主要精神,要把知御史事和事大理寺少卿事的智能更好地体现出来,不辜负皇上伯伯的信任,对得起天下的百姓。
会议上,团员张小贝首先发言,对上一次的行动提出了表扬,认为儿童团是一个优秀的团队,是一个能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不会被打倒的坚强的团队。
但是,也在上次的行动中发现了问题,那就是团员张小海没有及早地把账目查清,以至于含元殿上证据不足,张小海团员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没有做出任何的辩解,在那里写检讨,设X与Y在同一条线上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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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批评了王小远团员的业务不精,在朝堂之上没有很好地把凡雨所犯的罪罗列出来,王小远团员小声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说道‘寒对暑,日对年。蹴踘对秋千。丹山对碧水,淡雨对覃烟。’
团员张小贝最后又做了一个总结性发言,对儿童团的未来有了一个新的期待,她指出,儿童团的团员要继续团结在以能够为儿童团找到用武之地的团员身边,儿童团这个名字要坚持到长大之前不动摇,要开阔视野,要走出去。
会议在一片热烈又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这是一次伟大的会议,是一次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会议,这次的会议奠定了茁壮护苗儿童团在以后一段时间内,能够克服种种困难的基础。
半月余,快马急驰的小贝等人来到了祝阿县,等在这里,不知是过河走陆路,还是向前尝试走海路,冰封的海面有解冻现象。
在前几年的册子当中记载,祝阿县本身就是一个上县,人口多,物产丰富,交通便利。
小贝准备在这里好好休整几天,同时训练下一百个护卫,可等队伍进到祝阿县的境内的时候,已经知道是上县的小贝等人还是被祝阿县的繁华程度给吓到了。
只见前面是一条可同时通过六辆车的宽畅大路,路两旁的田地中修建了无数的棚子,上面有稻草覆盖,此时临近傍晚,缕缕青烟从棚子中冒起,更有无数人忙碌左右。
再向前行,有小河潺潺,或浮冰茬,上有石桥连岸,于桥外,引水成渠,缓缓注入成片池塘,夕阳落,波光粼粼,小舟撑其上,梆声响动,众人齐使力,吆喝不停,待池中网起,肥硕之鱼挣扎翻跃。
又往进,池塘无捕者,身着皮衣,往复入水,拨藕抛于岸,有稚儿背负书包,拣拾之,堆积成山,欢笑不停。
“哎呀,祝阿县的县令是谁?有点本事,路修的够宽,够平,那棚子中应该是放了通炕,里面种的韭黄,这里引水养鱼栽藕,搭配的还算合理,再努力努力,就能赶上哥哥和姐姐一半了。”
看到这番情景的小贝夸赞了一下,指挥队伍继续向前走,祝阿县引起了她的兴趣,想要看看进到县城后是什么情况。
队伍加快速度,在天黑下来的时候到了祝阿县的县城外面,看到的竟然是高有一丈的城墙。
“还真不容易,我看那边有一片灯光,绕过去。”小贝又命令道。
队伍绕到地方之后,众人看清楚了,这边是有不少的房屋,一间挨一间,灯光是一根根的管子中喷出的小火苗。
小贝等人认识,这是沼气点燃的效果,看样子此地沼气用的不错。
再想更进一步时,队伍就被人拦下来了,站在栅栏的外面,隐隐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猪哼哼声与鸡叫声。
小贝点点头,这边应该是整体的规划养殖,让人与对方解释下,转过身这才从城门的地方进到城中。
城中街道两边店铺灯笼闪烁,借着光亮能看到路旁各有一用水泥修的引水渠,应该是用来排水,在水渠与店铺中间的位置是同样用水泥做的砖修成的人行道。
那店铺最矮的也是两层,每到一个路口的地方就有几座三层高的楼矗立在那里。
在别的地方早已行人稀疏的晚上,在这里竟然是往来之人不断,或是进旁边的店铺中吃点东西,或是在宽敞的地方聚集一起哼曲子。
一队小孩子站成排从旁边走过,嘴里背诵着论语,径直来到一个在外面摆放的摊子面前,每人掏出来几个新钱币扔进放钱的盒子中,就开始在那里吃上了。
一股花椒油的味道飘过来,小贝吸吸鼻子,又摸摸肚子“我饿了,走,去吃,我请客。”
走到前面就看到摊子上有几个铁的盒子一样的东西,每个盒子中装了不同的吃食,有豆腐,有豆皮,干豆腐,豆腐干,有鱼丸、蟹丸、虾丸,有豆芽、白菜、腊肠等等,种类还不少。
对于这样的东西小贝等人一点也不陌生,最先的时候是哥哥给自己等人做的,后来就传到了各个地方。
“成十列,站队。”小贝从挎包中掏出来一张纸,对一百个小护卫喊道。
哗!十队在一瞬间站出来,打头的每个人前面都对应一个铁盒子,拿起一串串的往后传。
小贝则是把纸币拍到那个钱盒中,对摆摊的人说道:“钱押这,一会儿数棍儿,都算成荤的,以后记得把荤素两种用不同的棍子区分开,不然人多时你盯着别人吃什么耽误事。”
对摆摊的人说完,小贝这才吃起来,荤的价钱是素的一倍,她已经没工夫计较这些。
摆摊的人愣了,把盒子中的纸币拿出来,吓了一跳,是一张五百钱的纸币,再打量下小贝等人,知道遇见了大户人家的孩子,笑呵呵地往铁盒子中继续添吃食。
放开吃的小贝也不管地摊的东西是否卫生,反正在开水中烫过之后基本上也就没事儿了。
等吃个半饱,小贝这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抬头对摆摊的人问道:“本县的县令是谁?”
“是颜县令。”摆摊的人本不想对一个小孩子说,可又觉得人家身份不同,还是说出来。
“哦。”小贝点点头,又接着问道:“他有没有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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