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来人的话,张小宝看向王鹃,那意思是说,看,我说的没错吧?李隆基就是这样打算的,看看弘农的地方官,顺便考察下李白和王维是否真的会认真做事。
王鹃还能说什么,回了一个,算你厉害的表情,对着来的人点点头,让这人离开,这人刚一走,又一个人进来,对二人说道:“小公子,小娘子,宫中传来消息,陛下说他派小贝小娘子去弘农盯着李白和王维了,让您二人不必担心。”
“知道了。”张小宝说道,等后来的人也离开,张小宝又说道:“这个李隆基,对付不过我们,把目标又放在了小贝他们身上,他难道就这点志向?非把自己的对手年龄放在十岁之下?
还告诉我们不必担心,我当然不担心了,小贝他们身边几百个护卫,我担心什么?小贝这下算是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真是的,不行,回头我得把这个事儿找回来,不能便宜李隆基。”
张小宝笑着说起来,他能想到小贝接到李隆基电报密旨时候会兴奋成什么模样,同时也为弘农的人默默祈祷,希望他们真的没有把柄。
如果弘农那里的河道真出了问题,可真完喽,被小贝九个孩子给盯上,根本别打算有任何的侥幸。
王鹃也在旁边跟着笑起来,想到小贝等人雄赳赳地‘杀’过去的可爱模样,就任不住要笑。
“也好,小贝他们本来就是大唐巡查使,有着巡查整个大唐的权力和义务,大唐上下无可不查,总不能光是享受待遇吧?”
“哪享受过待遇,连衣服都是我们给做的?老婆呀,这说明一个问题啊。”张小宝撇了下嘴,说道。
“什么问题?”王鹃追问一声。
“说明李隆基不容易,皇上不是那么好当的,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身边很少有能真正信得过的人,就连李白和王维两个人,李隆基也不放心。”张小宝解释。
“那还让小贝他们去?难道对他们放心?”
“正是如此,李隆基现在能够相信的人只有小贝这样的,小孩子嘛,好收拢,给个糖就知道甜。”
张小宝无奈地摇摇头。
王鹃又笑了“那就看看小贝他们可以做到何种程度,最好是杀几个人,弘农的人敢对小贝动手不?”
“动手?动手就不是杀几个人的问题了,给小贝发个电报,让他们快去快回,说不定考完了科举,我们马上得回东北,把那里的事情尽快安顿好。”
张小宝又招呼人过来去发电报,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又道:“竹下纯一郎的动作最好也快点,不然江南东道安排好了,他们还没有动手,我的安排容易被人识破。”
不用张小宝催促,竹下纯一郎已经很努力了,给山本和山寺分配了任务,一方面在大唐买地,一方面去找人探察工部的消息,并且从早上一直到晚上都不停地请客吃饭,想要把蒸汽机船和炮舰的租赁合同签下来。
华灯早已亮起,快到子时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竹下纯一郎才踉跄着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请客就要喝酒,喝酒自然会醉,一天折腾下来,竹下纯一郎是吃饭的时候尽量不吃菜,只陪着喝酒,等着喝过一顿,使劲喝水,把肚子里的酒稀释一下,然后吐出去,再喝水,不然胃疼。
如是折腾,肚子空空的竹下纯一郎却一点饥饿的感觉也没有,回到屋子里,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脑袋沉沉的,眼睛也是像有东西烤一般难受,那酒再吐也吐不干净,何况喝的时候不能喝一口马上出去吐一口。
“明天再不喝白酒,只喝米酒。”竹下纯一郎躺在床上,身上一丝不挂地来回翻滚着,希望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时,嘴里嘟囔道。
他以前还觉得自己很能喝,毕竟日本的传统和中国差不了多少,甚至是穿的木屐和铺的踏踏米都是跟着中国学的,所以竹下纯一郎平时在日本的时候也喜欢喝酒。
但日本没有大唐如此烈的蒸馏酒,现在只有清酒,那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以前大唐的官员是喝米酒与葡萄酒,现在却是喜欢上了白酒,竹下纯一郎想不明白,火辣辣的酒哪点好喝,又不是窖藏很多年的,今天喝的最多的就是窖藏三年的,价钱还不便宜。
嘟囔了一会儿,竹下纯一郎咬着牙不停地使劲喘气,每一次喘息都会从口中吐出大量的酒气,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热的地方,甚至是肚子中也是热乎乎的,恨不能现在就有一个游泳池摆在前面,让自己跳下去,要凉凉的,最好是里面有冰块的那种。
就在他难受的时候,山本也回来了,同样是脚步轻飘飘的,跟踩在云彩上一般,也同样把衣服全脱掉,先是跑到竹下纯一郎旁边的另一张床上躺着,感觉不舒服,又翻到地板上,与竹下纯一郎一般地张开大嘴喘息。
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竹下纯一郎时间地晃晃脑袋,把脑袋探出床边,瞅着山本问道:“回来了?吃,吃了没?”
“吃了,一天都在吃,不停地吃。”山本的眼前一片朦胧,耳朵也不是太好用,努力地听才听懂竹下纯一郎说的是什么,回了一句。
“那你再去弄点冰回来,我们吃,有雪糕也行。”竹下纯一郎实在是不愿意动了,只好指使一下山本。
山本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也难受,正想不出来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听到吃雪糕,觉得可以,爬起来,胡乱地把衣服套上,出门买雪糕去了。
半刻钟之后,连续吃了十多根雪糕的竹下纯一郎和山本,终于是舒服了,至少脑袋不那么疼,而且耳朵不再嗡嗡响。
竹下纯一郎放慢吃的速度,朝着山本问道:“新罗的人怎么说?有没有说他们愿意花多少钱租赁?打算租赁多少艘船?你就陪着他们喝一天,他们都问你什么了?”
今天山本出去就是跟新罗人接触去了,既然日本也想要去租赁船只,那么最好是先弄清楚新罗的打算,到时候好跟着应对。
竹下纯一郎其实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他怕山本一不小心被人问去重要的事情,那可就麻烦了,自己一方还要更改计划。
山本努力地挤出来一丝笑容,说道:“放心,我什么消息也没有给他们透露出去,但是他们也没有跟我透露出来有用的事情,就是喝了一天,在岸上的酒楼喝,在河边钓鱼的时候喝,然后到水中乘船又喝,后来去了香百阁,找了几个姑娘,一直就喝到刚才我回来,一口主食也没吃。”
山本说着话,用手摸了摸肚子,发现感觉不到饿,只是肚子里凉凉的,有一股凉的水往喉咙上涌,还带着一股奶味,他买的是奶油雪糕,两文钱一个,很贵的,但也非常纯。
竹下纯一郎点点头,又说道:“那不行,你这样可不对,明天你还得过去找他们喝,但是喝的时候给他们透露一点消息,比如说我们在大唐买地,想要多买一部分地,这样才对。”
“明白,他们听到了我们要买很多地,就会觉得我们放弃了租赁船的事情,然后对我们降低防备。”山本答应着。
两个人又吃了几根雪糕,吃的嘴和嗓子都麻的没有感觉了,这才停下,忍着要吐的欲望,再次使劲喘气起来。
这时候山寺回来了,比起山本和竹下纯一郎的狼狈,山寺就好多了,他今天也喝酒了,却不是陪着别人喝,而自己自己去喝的,还找了几个姑娘相陪,如果不是晚上需要回来汇报情况,他直接就在姑娘们的‘家’住了。
一回来,不等山本与竹下纯一郎问,山寺便主动说道:“今天买了不少的地,还是京城周围的,只不过价钱有点高,等着以后又回增值,明天我再去看看。”
“注意花的钱,不要太多了,不然回不了本。”竹下纯一郎告诫了一声,他知道山本和山寺的打算了,昨天山本提的时候,他还非常不解,为什么要在大唐买地。
等着山本两个人解释了一番,才清楚。
原因很简单,现在大唐的粮食种子产量非常高,而且又出现了新的作物,最开始的时候是从渤海道那边出现的,接着就传到了大唐的很多地方,虽然那个作物还没有开始让百姓种植,可毕竟是新的,而且味道已经在水云间最豪华的酒楼尝过,非常好。
山本和山寺打的主意是偷,偷大唐的种子,现在有的种子可以去地里找,但新出现的未必会那样,有可能是先给大唐一部分官员去种,并且加强防范措施,不让自己等人有机会。
那么就在京城的周围多买地,有很大的可能种子能够飞过来,即使不飞,也可以在地里搭窝棚,然后在下面挖到对方的地里去。
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就是现在大唐的土地兼并的厉害,京城的土地更贵,尤其是通了那个叫火车的东西,想来李隆基不会仅仅满足于从长安到洛阳这两个地方的火车畅通。
到时候很多的地方也有火车连通到长安,那么京城周围没有建筑的土地估计就要盖上建筑了,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嘛,这可是张小宝一直提倡的。
如果现在不买,等到了时候再想买,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买下来的事情了,算是一个长期的投资,不能每一次需要钱的时候都要从日本国内运来大量的物资。
那硫磺、白银终归有一天会挖完的,到时候自己国家就没有了,硫磺非常重要,那是大唐做火药用的原料,如果有一天自己的日本也研究出来火药的制作方法,结果却没有硫磺用,那所有支持从日本运硫磺的人都是罪人。
sp;一想到这些,竹下纯一郎就有点痛心,因为大唐现在发现的很多矿已经不让挖了,说是要留给子孙后代,需要用东西就从其他的地方运来,尤其是海运,哪怕路途远一点,哪怕成本高一点也无所谓。
大唐有子孙后代,难道自己的日本就没有了?看看那白银卖的,价钱低不说,而且还要在日本炼好了大唐才要,并且品质也得保证。
如果还继续下去的话,有一天自己国家的人一定会后悔。
“买,一定要买,买来等着他们的铁路通的地方更多,货物的运输和人的往来也更多之后,就可以在地里盖上房子租赁了,诸君,为日本的子孙努力。”
竹下纯一郎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对着山本和山寺说道。
“嗨咿”山本与山寺同时鞠躬。
“今天山寺去买了不少的地,日本人啊,实在是太聪明了一点。”躺在床上张小宝旁边的王鹃,借着床头灯那朦胧的光,看着天棚说道。
“是呀,他们现在懂得玩房地产了,而且预料的还那么准,知道我大唐的火车会畅通无阻,京城既然是整个国家的中心,物流一定会更发达,到时候长安装不下人了,自然需要周围的土地来建筑新的房屋。
那帮卖地的人,一个个跟傻子似的,早知道这样我就提前全买下来,可我又担心买来太多的地,让其他人遭受损失,结果可好,便宜日本人了。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不能让日本人占到这个便宜,那不是一文两文的利润,甚至是在某种情况下,已经不仅仅能用金钱来衡量,还能影响到政治。”
张小宝把胳膊放在脑袋后面,也看着天棚,气愤不已。
他能想到随着铁路的铺设之后长安的发展,等到了那个时候,地价就算比现在贵十倍都不希奇。
有参照的地方,看看他和王鹃那个时候北京的地就知道了,六十万能买下来一平,都是靠边的,二环那周围,百万一平有价无市。
最主要的是,日本人到那一刻,不是直接把土地全部用来赚钱,而是让大唐的官员参与进来分红,从官员的口中得到情报,甚至是直接让官员帮着说好话都是很平常的。
王鹃也同样知道后果,但她没有办法,如果非要让她找个办法的话,那就是直接宣布日本人买的地不合乎法律,收归国有,但现在的大唐不能那样干,除非是到了战争期间,否则就要承认人家日本人买的地。
总不能是只告诉人家日本人不可以兼并土地,然后大唐的官员和有钱的人便不管了吧?
“小宝,你有什么好办法?难道是再把地从他们的手中买回来?他们一定不会卖。”王鹃自己没有办法,只好问张小宝。
“不用那么麻烦,我让他们那里的地起不到作用,此事不急,我慢慢布局,我要让他们不仅仅无法从那片土地上赚钱,反而是每年赔钱,现在先解决他们要继续买地的问题。
明天放出消息,就说我要在京城周围的土地首先试种新的种子,不要由我们把消息放出去,让别人,毕竟我不可能那样干,就当是流言了,先把地的价钱提高,如果日本人卖的话,我就算他们占一次便宜,要是不卖,那就等着吧。”
张小宝想到了好办法,说完话笑了两声,把胳膊从自己的脑袋后面拿出来,放到王鹃的脑袋下面给她当枕头,另一只手搂过去,小声道:“老婆,我给你讲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吧。”
“不要,我是小羊。”
“好吧,大灰狼一口把小羊吃掉了。”
“我是东北虎。”
“大灰狼拼了,吃不掉就挨吃。”
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列火车停到了万年县的站台,小贝一行人站成几排,一同来到车上,分坐在几个车厢里面,听着火车的轰隆轰隆的声音,朝着弘农出发了。
小海依旧是一副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模样,小珠还是在那里画她的画,张强张刚几个人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动,一直很好奇。
只有小远的任务最重,他不仅仅要巩固自己的知识,还要随时等候小贝的调遣,谁让他未来的老婆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呢。
果然,刚刚坐在位置上不一会儿,小贝就无聊起来,外面的景色根本无法吸引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小远,说道:“小远,你说弘农那里的官员能不能有犯错误的?”
“不知道。”小远回答的非常利索。
“猜一猜嘛。”小贝碰碰小远。
“猜不出来。”小远还是那么干脆。
“那你给我讲故事吧,你学的多,你讲我挑毛病。”小贝换了一个要求。
“我的故事全是毛病,不给你挑,讲两句,你挑毛病能说五句。”小远不妥协。
“那我们两个下象棋。”小贝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眨动着大眼睛看小远。
“呵呵。”小远学大人的样子笑了两声。
小贝扁扁嘴,拉着小远的胳膊摇晃“就下两盘嘛,两盘,我保证,这一回我的小卒不上车了,我的士也不骑马往你那九宫跳了,好不好?”
小远想了下,问道:“真不上车了?小卒还是一步一步走?不会向前一步走完,你鸣金收兵?你的炮也不再是远程的,可以隔着六个子打过来?”
小远每说一个,小贝就认真的点点头,显得非常诚恳。
小远这才答应“好,这回你要是再不守规矩,我以后也不跟你玩了,记住你刚才说的几个,不准再用。”
“真的不用啦,那太欺负人啦。”小贝高兴地喊人拿来象棋,让小远坐到对面去,摆上棋子,下起来。
结果小贝先下,象三进五,小远炮二平五,小贝马上就象五进七,小远马二进三,小贝卒七进一,落到了自己的象上面。
小远懵了,抬起头看着小贝“你……你不是说你不那样了吗?”
“你刚才说的我一个也没动,我走的象和卒。”小贝委屈地解释。
“那为什么卒要弄到象上面呢?”小远想不明白。
“象兵嘛,真笨,快下,一会儿我卒还要帮着象过河呢。”小贝用一副你傻呀的表情看着小远说道。
小远非常痛快地把自己的帅给拿走了,对小贝说道:“你赢了,我的帅想不开,自杀了。”
李白和王维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个大部队跟着,可以帮着他们处理事情,同时也是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在昨天晚上,也就是今天凌晨天还没有两的时候到站了,车站直接就进到了弘农的城池当中,那城墙有了铁路之后,作用显得就非常小,好在现在也不担心别人攻打,真要是有人能打到弘农来,估计顺着水也能够打到长安,现在不比以前。
两个人既然是没有带其他人,那么也就不用马上亮明身份,这是二人昨天晚上的时候想出来的办法,先低调地进到弘农的城中,然后多方打听一下消息,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凌晨到的,要是换成平时,想要找个地方住就不容易,现在有了火车通过来,在火车站的附近就有旅店,十二个时辰不关门,专为晚上到站的火车客人准备。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住进去,舍得花钱,虽然感觉这个价钱相对来说比较高,但里面的条件还不错。
晚上在火车上的时候二人其实就已经眯了一阵了,此时也不怎么困,躺在床上继续眯着,挺到了外面天刚亮的时候,相继起来梳洗一番,退了房,走在外面的路上,开始闲逛,顺便也找一个人多的地方吃早饭。
可能是为了火车运输货物方便,从这里通到城中间的地方的那条路修的不错,能看出来是新修的,平坦又宽敞。
李白和王维朝前走着,没走上太多的工夫,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在外面支起来棚子的早餐的摊子,不用过去看,只闻着味道就能知道这个摊子做的早饭种类不少,有油炸的,有带馅的,还有蒸的。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见那里的人不少,脚下的步伐放大了点,加快速度凑过去,可刚刚到地方,就听到一个从另外一边先到的人声音很大地问道:“包子的价钱怎么又涨了?一天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