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谁出去了?可有人在押?出去的人前往何处?”李白一连问了几次,不无担忧地盯着刚刚回来的马三,紧怕从其口中听到某种自己不想听见的答案。
马三就像一个刚刚加入了某个底~下~党的新人一样,心中有着担忧、恐惧、害怕、激动、兴奋,以及使命感。
他明白这个张王两家派来的官员想知道的是什么,连忙回道:“大人不必担心,小的并不曾看到有人被押,出来的全是衙门中的人,看样子朝县城外而去,小的没有泄『露』大人的行踪,他们不会来抓大人。”
“城外?城外有什么值得衙门出动?”李白似自语,声音却能让两个伙计听到。
马三使劲摇头:“大人,小的不知,或许还有人家的家财被新发现,去帮着看管了吧?”
李白知道马三话中的意思,说是看管,其实就是抢,不晓得弘农的县令严正是怎么想的,敢冒着灭门的危险行害民之事,难道是脑袋里面得病了?很重的那种?
心中犹豫了一下,李白咬咬牙向两个伙计询问道:“二位可敢与我前去一看?”
“啊?大人您……您要去?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大人您病还没好利索,出去再被雨一淋,说不定……啊,是吧?”
两个伙计一见李白想亲自过去,连忙阻止,说话的马三抹了把顺头发滴到脸上的雨水,自告奋勇地说道:“大人,您在客栈坐镇,小的跟过去看看,小的不离近了,只远远吊在后面,不怕被发现,待探听到消息,立即回来告与大人知晓。”
另一个伙计也马上表态:“大人,不如这样,小的再找几个同伴,一路上接应着传递消息,绝对耽误不了大人您的正事。”
李白也不想去,他明白,就凭自己此刻的病体,真出去再被淋一下,说不定直接就能享受到某一块稍微好点的风水之地的待遇。
见伙计说的认真,略作盘算,李白点点头,一边伸手入怀,一边说道:“也好,如此便辛苦你几位了,我这里还有些许钱财,分下去,买肉熬热汤喝。”
话音落下的时候,李白的手中已经有了一罗钱,有他自己的,也有王维最后给他的,数也不数,一下子全塞到伙计的手中,郑重道:“多谢,事成与否就拜托给诸位了,千万小心。”
被塞钱的伙计登时肃穆起来,好像接到了一项能同时挽救仙界和地狱安全的使命,做好了可以改变日月星辰一般。
“去吧。”李白催促一声。
“好。”;两个伙计同时应声,双双来到门口,马三侧身探出去半个头观察,见走廊上没人,打了个客栈伙计之间进行暗语交流的手势后当先冲出去,后面的伙计也脚跟离地,用脚前面的部分走出去,尽量不发出声音。
李白看着已经没有了伙计身影的门口,无奈地摇摇头:“又不是让你们跟着造反,至于如此么?真不如张王两家的内院,啊欠!”
“四条。”
“胡了。”
麻将的声音依旧响在弘农县的衙门当中,王维心中有事,连输了几把,已经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思,把手中的牌一扔,说道:“不玩了,来人啊。”
马上就有专门听候吩咐的人从屏风的外面绕过来,弯腰垂手,小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家县令老爷呢?”王维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小的不知,可能是忙县中的事情去了吧?最近县中事务繁忙,老爷已经好多天没有休息好了,哎~!”
下人一副心疼的模样回话,那种戚戚的表情表现得恰倒好处。
王维才不相信此人的话呢,闻言顺着下人的话说道:“本官也曾在地方上呆过一段时日,对地方事物略有了解,不如带本官过去看看,或许能帮上点忙,如何?”
“这个……。”下人面『露』难『色』,眼珠转转,说道:“大人您远来劳顿,若是因此害了病,小的可担当不起,不如大人早些安睡,待明日早起再作打算?”
“无妨,这便带我去吧,不然我即刻回京,帮不上忙,留在此地也无用处。”王维强硬要求着。
那下人垂着头沉『吟』好一会儿,直到王维真的要离开的时候才说道:“也好,如此麻烦大人了,大人请随小的前来。”
在下人的引领下,王维一路跟着来到另外的一个院落,下人疾走几步当先进到一亮灯的房间当中,不等王维跟上,又立刻转出来,对王维说道:“大人,刚刚得到消息,我家老爷方才离去,似乎县中有一处水患更重了,大人不妨先……。”
“什么?又有水患?速速与本官前往,本官对治水一道还是知晓的。”王维不等下人把话说话,紧张地『插』进去一句话。
换成刚进来时,他还真不敢这样做,怕被害死,但如今他想清楚了,一定是张小贝来了,不然严正绝对不会那般害怕,有了小贝,自己对严正的威胁便会被其放到一边。
那下人或许也是这般想的,遂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下来,又找了两个闲人,撑着伞,一路陪同王维朝县城外行去。
此时的严正也处在雨幕当中,头上有人给打伞,他的脸上却是依旧有不少的水,不是雨水,而是汗水。
在确认张小贝真的到了县中并且猜到可能在的地方的时候,严正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当初没把那群看上去是累赘的孩子给弄到县城当中,虽然那里没有吃的,可万一没全饿死,活过来几个怎么办?
他还不知道那个学堂免费给商人当仓库,并且仓库里还有很多食物。
“老爷,要不还是上辇走吧,这回抬的人一定小心。”旁边的人看到县令老爷行进艰难,出声相劝。
晚上骑马不安全,主要是严正骑术太差,刚才被人抬着走,结果抬的人一不小心脚下踩空,把严正从辇上给扔了下来。
体力明显比不了衙役的严正无奈地点下头“要小心,切莫再摔了。”
在县城当中,路还算可以,一出了城,走够段路之后,严正一行人便切身地感受到了大水的厉害。
晚上的时候不比白天,天上没有星星,更不用说月亮,除了糊有油纸的灯笼还能传出点朦胧的光之外,就是不时划过天空的闪电给照亮了。
每一次闪电之后都会有滚滚的雷声扫过,有的雷声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旧会被吓一跳,那咔嚓咔嚓的动静似乎直接响在胸腔当中。
严正一边随着队伍奋力前进,一边低声咒骂,骂天气不好,骂张小贝吃饱了撑的跑那么远去。
走着走着,很多人已经忘记了疲倦,或者说是在透支身体潜能,黑夜,冷雨,还有不时没过大腿的水,让人只能机械地迈动脚步,趟水声,打雷声,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纠缠在一起。
如是行进中,快到卯时四刻的时候,严正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一处地方,天也不再那么黑,有那么一点点光亮。
队伍停下来,前面一条河阻住了去路。
“老爷,得稍微绕点路,此地远来有一座桥,许是让水冲了,朝前走上二里,那边还有一座桥。”严正身边的人见原本的桥没了,马上想到了另外的地方。
“那桥不会被冲?”严正强忍着身上湿漉漉的难受感觉,开口询问。
“应该不会,那座桥是铮铮建筑的人所修,此河名为鸿源河,过了河,用不上一个时辰,便能到学堂。”下人给介绍着,手也向那边指去。
“嗯!”严正从鼻子中发出来一声,算是表示同意,他实在不愿意提起铮铮建筑,听别人说的时候心中也非常不舒服。
队伍按着命令绕过去,又走了一会儿,天更亮了,果然看到一座桥,一座让人无语的桥,桥上裂了一个大口子,还有一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树拦腰折断落在桥上,桥面大的裂缝旁边是无数破碎的地方,甚至是连岸这一段的桥墩也和旁边的泥土有了隔阂,出现很大的裂纹。
不用其他人专门给讲解为何会如此,凡是看到此情景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爷……?”严正旁边的人试探地询问。
“我下去走。”严正看出来了,辇是过不去的,只能下来走路,横拦在前面上的数太碍事。
众人一步一步在桥上走着,也不知道为何,严正走在桥面上的时候,丝毫不担心这座看上去眼见要垮掉的桥会突然崩塌,他懂,这就是铮铮建筑集团给人的信心,或者说是将要见到而又最不想见的那个张小贝的家族给人的信心,想不承认都不行。
这种感觉让严正十分不舒服,但还必须要去面对。
来到河的另一岸,严正重新上辇,被人抬着向前,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坐三层的楼出现的视野当中,同时还有稚嫩的歌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