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护苗队的人站好排的时候,河对面网鱼的人纷纷停下手的动作,不解地朝这方张望。
这么多人到来,老柳树村捕渔的人自然不会看不见,由大人和孩组成的庞大队伍说不吸引人那是假的。
老柳树村的人不知道来的这么多人作何打算,初时以为路过,后见众人停步于桥墩处,才猜测是准备过河。
“三爷爷,他们想过河,桥上我们拆下的木板呢?可别有娃掉下去。”打渔的人有一及冠年岁的伙看向隔一身位的人问。
其实他的意思是想帮忙,他知道板放在什么地方。
被其称为三爷爷的人是村正,也是整个柳姓家族的族长,同时还是村唯一一个有举人身份的人,为人执拗,排外思想比较大,伙担心他不同意。
事实正如他猜测的那般,老头并没有露出帮忙的意思,闻言道:“给jī搭棚用了,抽不出来,那帮人好好的不知道找地方躲雨,带一群娃瞎闹,你知他们是什么人?说不准是拐娃的,去叫人,操家伙,咱老柳树村不是谁都能来祸害的。”
“三爷爷,我瞅着他们不像坏人。”伙看意思是不想起冲突。
“咋?他们脸上刻字了?快去。”老头明显生气了。
“哎!”伙答应一声,转身便朝村里跑去,可刚刚跑出去不到三十步,老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慢着,等一等,看看再说,哎呀,哪来的人?邪乎啊。”
伙听到吩咐,驻足扭头看去,一看之下也被镇住了。
但见对岸人群走出三排队伍,两排各左右,单手扶索而进,空余之手同拉间一排队伍之人,三排相携过桥,至桥头,队停步,队尾紧连。
又听一响亮女童声响起:“左右防护,间趴下,护苗的时候到了。”
三排队伍登时随令而动,左右背倚单根铁索,臂相挎,间的那排紧紧挨在一起,横趴下铁索之上。
一时间,左右成墙,间为路。
然后老柳村打渔的人就看见娃们头戴斗笠,踩着由人本身铺就的路朝河这方走来,给他们的感觉,此桥这一刻居然比木板铺的还安稳,琐荡不滑,风吹难透。
“三爷爷,看……看样不像是拐……拐卖娃的。”伙走到村正老头的身边,目露难明之色说道。
老头无言,那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了起来,直到第一个孩走过桥,被桥这边先过来的人安顿的时候,才叹息一声喃喃道:“哎!风雨飘摇索荡回,傲岸一卧心诚对。弘农的天……变了。”
“哪……哪里有变?”伙仰头。
“张王两家的人来了,三水县的那个,快,快回村里让人腾地方,快去,二,你去。”村正老头指使另一个伙回村。
最先的伙还没想明白:“啥?三爷爷,你咋晓得是张宝来了?”
“我哪晓得,我只知道护苗队的人来了,先前那女娃不是喊了么,护苗护苗,护的就是娃儿,真以为是护麦苗儿和稻苗儿?随我去迎。”
村正老头招呼一声,当先向桥头赶去。
伙第二个跟随,边走边嘟囔:“是茁壮护苗儿队。”
这边护苗队的人身强体壮,根本不在乎铁索在身下的难受,也不虑孩踩在身上疼,任凭由孩组成的队伍在身上走过。
当贝人也走过桥的时候,老柳树村的村正老头正好同时来到桥头。
这下确认了,贝及护卫衣服上不同的稻苗图案很好地证明了他们的身份,在大唐,除了三水县的张王两家,没有其他人敢用稻苗作为标号。
否则即便张王两家不反对,商人和衙门也不会同意,稻苗标记代表的是实力和信誉,用以确认身份的,岂是寻常之物?
老头打量一番张贝等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从掉了一颗门牙的嘴说出话来。
“果然如此,除了护苗队的人,没有别人能甘愿趴在冰凉的铁索上让一群不是自家的娃儿去踩。”
“谁说的?哥哥姐姐说,有一个国家,那里的正规军,随便拉出来一支,都能做到,别说是铁索,即便是钢刀,他们该趴也得趴,就像打仗时的催进鼓一样,鼓不停则进不可止,老爷爷您是……?”
贝不同意老头的说法,反驳过后才想起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老头也不计较:“既然是宝和鹃鹃说有,那必然是有,老朽忝为老柳树村村正。”
“啊,原来是村正爷爷,久仰……久,村正爷爷,终于是见到你啦,闲话少说,快帮忙把孩们安排下,该冻病了。”
刚想客气客气的贝让远拉了两下,连忙改口谈正事。
“柳爷爷,我是张海,还有其他要事相求。”海怕妹妹一高兴,把关键的事情忘掉,站出来开口。
村正老头吓一跳,连忙正色道:“莫言相求,凡张王两家所求者,必为大唐事,同流大唐血,怎会意退缩?是不是县有事?那也是我的事,只需开口告知,我便投身去做,君为孩童有一卧,我奉大唐无二心。”
“柳爷爷一看就是好人,哦,不看也是好人,我叫张贝,柳爷爷管我叫贝哦。”贝没想到在一个村落里,竟然遇见一个如此有风骨的老头,遂把身份确定下,意思是不让老头以官位相称,有的人就该尊重。
柳老头哑然,旋笑着夸道:“老头对张王两家的老不死的嫉妒喽,不为其厚禄,只为其后生,也不晓得怎么教的,娃,比许多而立之年的人还好,这便是孝。”
贝个孩一听柳爷爷提及自己的长辈,马上抬头,前倾上身,以示礼节,别看平时他们喜欢瞎闹,该他们需要体现世家气质的时候,他们一点不含糊,哪怕比起皇室的弟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远随道:“其实我们做的还不够,真正的孝是不愉人夸孝,只乐亲常笑。”
跟着村正老头身后的伙迷糊了,不清楚人家说的是啥,疑惑地望向三爷爷。
柳老头有了比较,更显无奈,一面领众人朝村走,一面声对自己的晚辈讲:“贝的意思是不用论官职,真要论官职,他们身上一堆官位加身,最的也比我这个村正大,我年岁大了,他们尊重我,所以我夸他们懂事。
后来那个男娃说的话是,他们不因为别人夸奖他们孝顺而愉悦,真正让他们高兴的事情是能够经常看到亲人的笑容,哎!这几个娃都成精了。”
“谁那么厉害?把他们教成这样?”伙不无嫉妒地说道。
“你怎么不说他们怎么这样厉害?别人一教就会?”村正老头瞪了伙一眼。
伙赧然垂,不敢作声。
村正老头不再继续把伙与贝人作比较,他也知道那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转而对伙吩咐:
“待回到村,立即安排人把桥铺上木板,娃来的多,张王两家对娃的看重大唐无人不知,定会运来许多东西,木板要铺,还要打上孔用柳条于铁索上绑牢了,左右两边更应如此,以防有人滑下去。”
“绑?太费劲了。”伙能想象到实际bsp;“比不要钱,还搭水泥帮咱村修桥更费劲?”
“人家是干那个的。”
“我们就是吃白饭的?论柳编,虢州老柳树村属第一是吹出来的?咱要不去做,等人家把铮铮建筑调过来铺板,以后见外人,我躺着,你坐我头上。”
“我哪敢,我坐您头上干啥?”
“告诉别人不用看我的老脸,看你的腚就知道老柳树村的人长什么样了。”
“别,我去,我马上去,您老千万别生气,不然我想坐也坐不了,屁股得被我爹用柳条给抽烂不可。”伙被吓到了,撒开腿,带起一路泥点消失在队伍视野当。
贝望着离开的身影,含一手指头‘沉思’,被哥哥海把指头拍下后,肉胳膊说道:“路不好走,还得安排人修条水泥的。”
正巧从村跑出来两个十来岁的孩,听见贝的话,似乎知道水泥路怎样修,提醒道:“下雨天修不了水泥路。”
贝的眼睛变成月牙形,笑眯眯:“别人买去水泥修不了,我们家能修,莫说下雨,如有需要,下刀也能修出来。”
“咋修?”村的孩不服气。
“先用碳火烤,上面搭棚遮雨,然后灌水泥,铺草帘,一边泼水一边再烤。”贝说出办法。
两个孩显然想不到可以这样浪费,吃惊下,继续问:“花的钱会许多许多,难道不觉得不合算吗?”
“合算不合算,要看结果,我认为,现在修一条水泥路合算,那么一定合算。”贝显然具备富二代的气质。
“败家。”两个孩同声。
“我才不是,我去饭馆吃饭,剩个包都不扔,我的衣服穿了也不扔,大衣可以改坎肩。”贝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勤俭节约,于是老柳树村雨天修水泥路的项目便提上日程。
因知道对方身份而变得很好说话的村民们热情地接待了张贝一行,并放心地把孩交给贝的队伍来带,组织起大人,带上各种工具朝县城出。
护苗队的人开始搭建棚,村没有那么都的房屋供人居住。
冒雨伐树,捆绑树枝,到翌日天明的时候,一座座由柳树上材料修建的房屋矗立在村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