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的时候,运河的岸边也有一群人过的非常不安稳。
他们从胡梁上了船之后,便开始一路跟随,走陆路,沿着河边走,船是顺流而行,遇到好的天气,还会打起帆,不仅仅是轻松,而且速度也快。
但他们跟随的人是骑马,人可以坚持很长时间不吃东西,或者是在马背上吃喝,如果骑术够好的话,在马背上睡觉也不是问题。
可是作为马来讲,它们却是承受不了,站着睡觉和不停地赶路是两回事儿,跟着船跑了一天的时间,马匹也仅仅是休息了多半个时辰。
到了晚上的时候,马匹明显要承受不住了,一共七个人的小队伍,表面上看去是商人,有马,还有马车,车上装着什么东西外人难以看见,被人用布遮挡起来。
当半个月亮爬高之后,终于是有一匹马受不了了,在并不是非常快,但没有多少休息的情况下,口吐沫子地倒了下去,‘轰隆’一声响之后,再也起不来。
“不行了,不能继续跟了,否则马累死了,我们也别想好。”一个刚才还在马背上骑着的人,这个时候却躺在了地上,这里已经相比京城那边暖和许多,不仅仅是野草在河堤上『露』出了两寸上的身躯,就是附近的树木也同样发了新芽。
这个说话的人正好就躺在了草丛上面,把草压到许多,呼呼喘着气,也不知道是骑马累的,还是刚才被摔的。
“三哥,今日是晴天,你还是快点起来为好,以免着凉,八弟也真是的,说好了到了船上之后便想办法打听消息,然后传给我们,到现在,我看到他在甲板上跟着别人玩乐,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另一个人对着躺在草上的人说道。
躺着的人用胳膊撑起上半身,看了眼那灯火辉煌还在飞速向着下游而去的船队,说道:“五弟,想是八弟有他自己的难处,他上船之前不是已经与我们说过了么。
说他一旦没有办法传递消息,就说明他所处的境况并不好,让我们小心,小心,再小心,最好是跟随的人能轮换着俩,别被人盯上,同时更不可以发电报,再等等吧,看看明天八弟的是不是还会不给我们发消息,若真如此,说明八弟十分危险。”
“等,等,我到是也想等,问题是派我们来的人是否还能愿意等,到时候我们的任务完不成,回去又该受罚了。”
被先前躺着的人称呼为五弟的这个并不是很高兴,眼看着追不上了,只好咬着牙,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挤出来。
另一个人也顺着他的话说道:“五哥说的是,八弟也不是聪明到做事情丝毫不差的程度,或许他真是忘了,我们应该尽快把消息传回去。
有的时候,越是觉得危险,其实就越安全,再不传消息,耽误了事情,你我可吃罪不起,我赞成发电报。”
“其他人呢?”一个没说话的人扫视了一眼剩下的六个人问道。
“我赞成,我反对,我也同意……。”其他六个人参差不齐地说着。
最后一看,是三个支持发电报,三个反对发电报,一切又落到了问话的人身上。
这人停顿了便宜,说道:“也罢,既然如此,我同样赞成发报,八弟就是胆子小,说什么我们发的电报容易让人给截获了,毕竟用的是大唐的消息传递方式,人家必然会加强每一次电报的防范和审查。
眼下的情况,有想大的可能『性』会让我们暴『露』,但我觉得根本不可能,我们发电报,又没有用那种让人一看就非常明显的话语,而是专门向别的地方传递下当地的各种粮食和肉类等产品的价格。
他们负责审查的人,难道还能每一次都要对照我们发出去的物价,做出我们在背后使坏的判断?”
“我赞成大哥的提议,发报,总比现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强,不管八弟是遇到了难题,还是他忘记了跟我们联络,我们都必须把事情如实地汇报上去。”
刚才说话的老五出声支持。
老三看看二哥,见二哥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叹息一声,说道:“四票对三票,既然如此,那就找一个地方发报吧。”
没有说话的老二此刻出声了,提议道:“我们要是发电报,应该先去多买点货物,让人看着就知道我们是真正的商人,而不是谍报人员。”
有了决议,七个人也理会还在夜晚当中,沿着路走着,敲姓的路边人家里的人,尤其是小商铺这样的地方,花了比平时大点的价钱把人家养殖和种植的东西买来,使得车队中的货物又丰富了一些。
随后不等天亮,立即找到就近可以发电报的地方,通常能发电报的地方是十二个时辰不休息,除非遇到特殊的情况,否则别人要是有着急的事情,很可能无法及时传递出去消息。
当电报声响起来的时候,七个人已经看不到顺着运河南下的小贝等人的船队了。
那七个人不休息,而是发电报,便害得张小宝这边也无法好好休息。
眼看着都到半夜了,正搂着王鹃睡得香的张小宝,被船舱外面的动静弄醒,随意套了件衣服把舱门打开,就见内院的人站在门口等待着,显得有点着急。
“小公子,已经查到了胡梁的同伙,他们在今天晚上刚才半个时辰之前,向着江州的地方发送了一份菜价的报单,您看。”
内院说着话,把情报递给张小宝。
接过来看看,张小宝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对内院的人点点头,说道:“继续盯着,敢跟我们耍这套把戏,也实在是太小瞧我们了,待他们继续发电报,你们收集一下,多对照几次,尽量把关键的算法破解出来。”
“是。”内院答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
“小宝,怎么了?他们用密电了?”王鹃也醒了过来,『揉』『揉』眼睛问道。
“用了,向别的地方报菜价,想法不错,却是比较傻,你说哪个地方的大米能卖七文钱一斤,这分明是一组高数字的对应码。
这下好了,江州那里的人跟上,一个也别想跑,即使我们破解不出来,也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对方的密电对照本。”
张小宝晃了两下手中的电报纸,对王鹃说道。
王鹃听了又重新躺好,喃喃道:“不着急,今天晚上江州不可能把一个价格的报单给对方送过去,还有几个时辰的布置时间,到时候即使对方从电报中发现情况不对,也没有机会跑掉,睡吧。”
小贝自然也得到了情报,听过内院负责此事人的分析,小贝抱着情报睡了个好觉。
当第二天天明的时候,胡梁又一次打算梳洗,并且去吃饭的时刻,昨天的那个引路的内院手上拿着情报的纸走来,对着胡梁说道:“胡公子,昨天我们晚上的时候接到了一个别人的电报消息,哦,是拦截。
内容为蔬菜、水果,还有粮食等东西的报价单,本来我们还没有察觉,可七文钱一斤的大米实在是太贵了,朝出了正常米价三倍还多。
我们有人开玩笑说,发电报的人脑袋有『毛』病,在河边的南北千里之内,上哪找到的如此贵的大米?不信的话你看一眼,是不是很有意思?”
说话的工夫,内院把电报递过去。
胡梁不等看电报的内容,只听着内院的话,一瞬间像是被晴天霹雳给砸到了似的,浑身上下的寒『毛』孔全张开了,觉得上下内外全冷飕飕的。
木然地接过电报,看着上面的内容,胡梁轻轻地呼出口起,眼睛缓缓闭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问道:“你们如何发现的?”
“我们有专门的一群人负责琢磨加密和解密,你们所用的手段实在是太简单了,我们传递消息,根本不会如你们一样费劲,我们回直接传递出一组组的数字或者是字母,然后再还原。
说吧,他们五个人发出的电报是什么内容?相信你清楚,江州那里,不管是谁接到电报,都逃不过我们的监视,给你一次立功的机会,说的我们满意,你还能看到你的家人。”
内院略微解释下,注视着胡梁的表情,问道。
胡梁沮丧地点点头,问道:“你们保证能放过我?让我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只要你的回答对我们有用,没什么不可能的。”内院做了一个不确定的保证。
“好,我说,上面写的内容是,他们发现了我的行动失败了,告诉江州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最好是多隐忍一段日子,在小贝过去的时候,不要做出任何的反应,躲在暗处,不可暴『露』。
可我估计,江州的人未必会完全听他们五个人的话,依旧会派出死士,对小贝进行刺杀,而不是不『露』任何踪迹,剩下的我猜不到了,除非你们能够拿出新的情报,我才好帮着分析。”
胡梁一副失去了斗志的样子,说完话,蹲在那里,眼睛看着甲板木头和木头之间那微小的缝隙,愣愣出神。
内院点下头,对其说道:“好,我会如实上报,只要你真心悔改,还是会有新的生活的。”
说完话,这个内院离开,另有几个人负责‘保护’胡梁,不让其出现任何的‘危险’。
得到情报的内院又一次找到小贝等人,摇摇头说道:“他还是没说实话,我说他们同伙有五个人,他便顺着我的话说,看样子这个组织的管理方面非常严密,即使是在江州找到了对方的接收情报的人,也无法查到他们的根儿。
还有,我判断出来,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要去江州,要是有埋伏,估计也是在杭州,否则胡梁不会强调江州刺杀,他是在昨天和前天晚上从我们内院的丫鬟口中得到的情报。”
小贝九个孩子互相看看,又非常有默契地同时点头,由小贝说道:“好玩,看来胡梁还不是一般的人呢,告诉哥哥和姐姐吧,我们加快速度,不给对方太多的反应时间。”
在出现了这个事情之后,小贝所在的船队速度突然加快,胡梁再也没有办法从隔壁的丫鬟话语中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结果他到了船上的第三天晚上,再一次的失眠了。
三天的时间随着风吹云动时快时慢地过去了。
江州那里果然如分析的一样,接到了情报的人并没有马上去找其他人联系,是个『妇』人,准确地说是老妪。
她自己有两间房子,还有一个刚刚播了种子的小院,电报发过来的接收人是她,同时加了一句让她转交给她儿子。
然,张王两家的情报人员居然无法查找她的真实身份,更不用说是她的儿子再哪了,唯一有记载的是当地官府中的户籍,她同样姓胡。
有三个儿子,分别为胡大、胡二和胡三,但户籍并不能记录她家中的任何事情,所以她的儿子究竟存在与否,在何方,便让人难以琢磨了。
三天以来,姓胡的老妪每天的生活都非常有规律,早上天将蒙蒙亮,她会起来到外面从井中摇一桶水梳洗,然后去外面的汤饼馆中吃一碗面条,接着就在当地的一条小河边慢慢走动。
到中午的时候,去另一家饭馆吃碗馄饨,下午继续在河边走,晚上的时候,于街边随意找个卖吃食的摊子,买上两个馒头,回到家中就着她自己做的咸菜吃。
如此这般,没有丝毫变动,监视的人不曾见到有人看望过她,她也从来不与别人多说话,唯一能够听到她话多的时候,便是她在河边溜达,走累了,靠着一棵大树坐在那里,嘟嘟囔囔地望着流淌的河水所说的听不清楚的话语。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张小宝的船上。
李隆基看过之后,『迷』糊了,问道:“小宝,是不是盯错人了?”
张小宝轻笑了一声,回道:“如果她不是这样,那才有可能盯错了,她太有规律了,反而不正常,鹃鹃,熟悉不熟悉?”
“熟悉。”王鹃听到张小宝问,点头道:“命令,派人把那棵树给我盯上,晚上的时候悄悄地去看看,但不要弄出动静,并且把周围的房屋全给我监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