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攻歼,拼计有何难。朝夕间。定连环,心把世人怜,民为天。
暗流汹涌的夜在第一缕阳光映红朝霞时走过。
冯常功和张小宝的计策同时使了出来。
新蔡县的衙门中所有衙役出动,一张张告示或近或远贴到县中相对醒目的位置上。
今天准备早点到种了五亩大豆地中看看的王豆豉一手拎个木桶一边肩上扛个锄草用的禾锄就出发了,走上一里来路,正要转个弯时,突见大道的一处围有不少人,好奇之下,也凑了过去。
左挤右钻的终于是看到了里面的情况,此地立有一牌子,上面今天贴了张黄纸,纸上有字,一个挨一个写的,看上去很漂亮,至于写的是什么,不知道。
“什么事儿?”王豆豉自己不懂,问旁人。
“那不是写了么?本县马上要成上县,衙门中找来一道士,给算过,最近三月内不可轻易动土,以免惹到土地爷。汝水河中渡船减半,以免惹了水龙王,还说最近不易出行、移徙,尤其是不可往西南方去。”
王豆豉刚才问的人还没出声,另一边就有人给他讲起来,其实这人也不认识字,刚才听别人说的,站在这里就是等旁人问。
王豆豉犯起愁来“那我家的地就在西南方,想去侍弄下也不行?种的豆子有几天没去看,得浇浇水。”
“那就偷着去,别让土地爷知道了。”刚回答他的人给他出主意。
王豆豉深以为然,道过声谢,趁他人不注意,防轻脚步向自家大豆地走去,边走边唠叨‘我只浇水锄草不翻地,土地爷别动怒。’
有行政权力做起事情就是方便,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整个新蔡县中的人就全知道了这个事情,出门的登时就少了,想要搬家的也停下来,准备抽空开荒的人也不敢动了,河中原来依靠摆渡过日子的船只少一半,轮换着来。
与两岸来往的行人需要等待更长的时间才能过去,运货的商人也无奈地守在河边,就连县中的各个商铺的买卖也受到影响。
县中的乡绅在暗自抱怨时不忘了去求符纸贴于各处,以避灾祸。
见计策管用,冯常功大方地给了家中下人添一道能见到零星肉丝的荤菜。并在后面院落中摆开酒与主簿、县尉邀饮。
喝到熏熏时,对二人问道:“本官此计如何?”
“高,实在是高,都说张小宝与王鹃智计过人,今日方知,比起大人来他们还差得远。”主簿也是两眼迷离,还不忘了捧一捧县令大人。
县尉也不甘人后,托起酒樽“大人妙计一出,世间谁敢不服。”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冯常功被夸高兴了,陪县尉饮尽一樽,眯起眼睛自得地又说道:“你二人还要多学才是,本官此计可不是寻常之计,乃是连环计,过上两日,再让你等瞧瞧厉害。”
“连环,竟然是连环计,下官真没看出,佩服,佩服。”主簿帮县令大人满酒时一脸仰慕之色。
“该死的冯常功。为了对付咱们,竟然敢出扰民之计,他死定了,斗争就斗争,非用损害百姓利益的方法来攻击对手,这叫什么官,就算你不弄死他,我也要动手。”
王鹃和张小宝坐在酒楼二楼靠窗户的位置上对饮,一人一大碗葡萄酒慢慢饮着的时候听到新蔡县中告示的内容,气呼呼说道,也不在乎一旁的桌子上是否有人听。
“照这么说怨咱们?咱们若是不过来,他也不会使出此计,恩,还是连环计,怪不得县中有汝水可入淮入江,当地百姓的日子也没有过的更好,本事全用在这方面了,收拾,必须得收拾,但不杀他,把他的官给罢了,让他也当寻常人。”
张小宝说着喝一大口酒,返上来一个酒嗝,推开窗户,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惬意张开嘴,示意王鹃给他喂个豆子。
王鹃非常给面子,用匙子舀了半下,倒进张小宝口中“懒的等人伺候。说说,怎么就成连环了。”
“咸了,不好吃,等回家我给你用梅菜来做,说起这个,张九龄应该感谢咱们,要不是让他在那边山上和野地寻找,还没有梅菜可吃呢,连环计么,下一步当然就是真找个道士过来,然后更加大力宣传,西南有祸。
要是我的话,用里前面一计,后一计就这样干,阻止从新蔡县路过要往褒信县的游人,我估计他能想到此点,不会太笨,接着就是最后一计,放出流言,在咱们褒信县周围的县中传播,把褒信县孤立起来,很毒的一招。”
张小宝强把咸豆子咽下去,又喝口酒。觉得舒服了对王鹃解释。
“毒,真毒,可再毒也比不上你,这也叫计?把百姓都给坑了,让他见识下,咱们的手段,你还说张九龄,来之前,张爷爷就找我说过,别把梅菜的做法只留在家中,传一传。种梅菜的地方竟然只当咸菜就饭吃,出海人倒是用梅菜包饭团子打渔吃了,还问我攒那么多的梅菜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梅菜最经典的当然是做扣肉,但那边张九龄又不组织养猪,留在那里也没用,大部分都运到舒州去,让咱们的同安郡王等今年的猪下来时宣扬。
一个是百姓可以多尝尝,另一个能够给当地各个酒楼提供更多的菜品,舒州本就是上州,经济基础好,再加上有咱们那个一半先进的桥,对,就是一半,谁家的跨讲大桥上面铺木板,有了这样的环境,就可以有更多的收入。
李珣他自己花的很少,愿意拿出来给百姓做事情,就让他赚吧,我们只要一成红利,多好,好人,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善良了,跟圣人似的,这次在新蔡县要做的事情又拉李珣一把。”
张小宝心中早有打算,等舒州那里做的时候,就让水云间跟着齐动,让人接受梅菜,给岭南道的人多一条改善生活的路。
换成别人听到张小宝的话可能会被感动,王鹃把嘴贴在酒碗边“骗人吧,谁信,一成是一成,但是,是独立结算,你还卖他们梅菜呢,竟然在那边与当地人签了二十年的收购、加工合同。
还有,一旦梅菜在京城及周遍流行起来。咱们家的内河运输队又有事情做了,在我面前不要总给自己脸上贴金子,还帮李珣拉买卖?如果不是听你说了计划,我真的不知道你把心思放在那么远的时候。”
“还不是为了给你报仇,谁让他敢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下,加快下进程。”
张小宝的回答让王鹃非常满意,给张小宝夹了一筷子鱼鳃旁边的肉,喂进嘴里,说道:“如果所有的男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那就麻烦了,还不得被女人欺负死?当然,如果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样有本事也行,那还合理,不然必须要看谁能获得的生存资源更多来决定。”
“要怨就怨你们男人,女人地位的提高是因为有能耐的男人为了炫耀而引诱,不吃了,打包,回去你烩烩,再调调味儿,扔了怪可惜的。”
王鹃今天对别的多很满意,尤其是满意张小宝为自己出头算计人,但就是对酒楼的菜不满意。
旁边一桌子上的人听到小娘子说打包,马上就把随身携带的食盒拿过来,里面有干净的空盘子,把几样菜折过来装好。
他们都养成习惯了,只要小娘子和小公子出去吃饭,不管菜价如何,吃剩了绝对不会扔了不要,一律带回家,哪怕只剩下个菜包子也要带走回去吃。
却没有一个人敢嘲笑小公子和小娘子小气,穷,谁敢嘲笑三水县张王两家的孩子没钱。
张小宝和王鹃带着人离开酒楼的时候,酒楼中也来了说书的人,只不过今天说书的不说书,而是说起了正事。
“南有桥来北有道,黄河九曲在缠绕,长江奔腾伴海潮,今天听我唠一唠,诸位,诸位听我说,今天不说书,只说一说那舒州望江连两岸,同安郡王一心担。”
说书的就是说书的,哪怕不说书,嘴皮子还是那么溜,吃饭的人依旧被吸引过来。
有人给说书的送上一壶茶水,就坐在正面前,等着听。
“上回书说道……上回说的先停停,说这次,一方热闹一方凉,海角天涯莫相忘,话说同安郡王李郡王眼看舒州春耕结束,忽然心有所念,便想起了还在褒信县当官的玩伴张小宝和王鹃。
此张小宝,乃是曾于剑南道中以一人之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经济战统帅,有人问了,那王鹃又是何人?别忙,且听我细细道来,说是望江河堤有血案,背后指使在吐蕃,翼州后勤齐出动,三问敌将敢不敢。
今天要说的其实也不是这事儿,说是同安郡王想到了二人,就惦念起过来看看,于是提起笔来书信一封,待回信时,知褒信县旁还有一新蔡县,心起善念的李郡王便想着要在新蔡县帮百姓做件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说书的人觉得很别扭,本来要说的事情几句话就能说完,但他不过瘾,非要加进去不少的东西,‘听众’们也不管加不加别的,有得听就好,一个个聚精会神地听着说书的人在那里‘白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