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宝沉思一会儿之后,认真地说道:“你说的对,确实耽误了,那这样,弘农县的学子,从现在开始,帮忙做事情,我会把官员应该做的事情让你们做。
或仓或漕,或计或书,或刑或工,或农或户,或吏或礼,只要你们把分工做好,便荫你们一官,若哪个能够提出更好的灾后重建计划,和本地可改良的行业方法,能表现出什么程度的本事,就给你们什么品级。
谁要是真能了解整个大唐的情况,做出合理的大唐发展针略,上报朝廷,得到认可,补你一个同中书‘门’下的位置也不无不可。”
话音方落,引一片哗然。
先前说的荫这么多官员,已经让人吃惊,好在考虑张小宝和王鹃的身份,或许可行,但后面居然连同中书‘门’下都说出来了,那可是宰相。
喧哗过后,周围众人又安静了,先不管宰相位置是不是张小宝能管的,先看自己有没有当宰相的本事,众学子低头,愧而不语。
刚才说自己被影响的学子更是脸都羞红了,他根本不敢去想宰相,因为他连大唐各州府的位置都不清楚,更不用说土地、人口、特产、农工商的情况以及税收情况。
“那……那你知道大唐各地方的情况吗?”人群中有一个站位比较靠前的孩子问道。
张小宝先是一顿,咋出来一个孩子?没跟小贝走?
随即放下这个思虑,笑着反问道:“你说呢?你多大了?”
“十四,长的小。”大孩子很聪明,显然知道张小宝问年龄的目的,随后又兴奋地说道:“你一定知道,听说大唐钱庄归你管,你要是知道的少点,当今皇上也不会专‘门’为你开秋闱,他们都这么说。”
张小宝点头承认,他确实知道,不仅仅知道各个州府,大唐所有县城的书面数据同样知道,甚至是某个州某个县里面有特殊特产或重要战略地理位置的村子也了解。
王鹃也跟着点头,她对地势和正常年景下的自然天气更了解,打仗需要,当初可没少学,因为很多经典的战役与地形和气候都是分不开的。
见这个孩子聪明,王鹃随口问了一句:“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有父亲,有母亲,有三哥,有管家,还有过节登‘门’的官员,上次端午的时候,中书令下的……啊,说错了,是听百姓说的。”
大孩子可能是过于兴奋,也可能是王鹃问话是语气平和,像聊天,结果大孩子顺嘴说出来不少话,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掩耳盗铃地补充一下,连忙用手把嘴捂住,并好似生自己气一样地跺脚。
这个动作一出,张小宝和王鹃对视一眼,全明白了,一定是哪个京城官宦家的,并且还是个‘女’孩子,怪不得长的小,又显得那么灵动,你说你一个小丫头,非学男孩子的打扮干什么。
王鹃叹息一下,对大孩子说道:“你懂的真多,现在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做,有没有信心做好?”
“有,什么任务?”大孩子‘挺’‘胸’抬头。
“衙‘门’里缺一个文书,现在开始,你跟着我们走,等忙完了一同回衙‘门’。”王鹃指指身边的地方,示意对方过来。
大孩子真过来了,神情‘激’动,在不觉中享受到了家中权力带来的好处。
张小宝现在无暇询问小丫头的具体身份,继续说补偿事宜。
接下来说的是平时没有什么收入的人家,吃救济的人,他们继续吃救济,同时看看家中的实际情况,有没有病人,有没有劳动能里的人,病人给治疗,有劳动力的给安排工作。
最后要解决的是商人。
对商人,张小宝没有实际的金钱与物资补偿,谁让商人适应‘性’强呢,给他们的补偿是按照他们在衙‘门’内已往缴税的凭证和各种买卖登记的名录来计算他们的产业大小。
分出来几个等级,给他们提供相应的大唐钱庄三年无息贷款的等级,并免去两年商税,其所在固定店铺被冲坏,会帮他修好。
如愿意继续发挥商人的特殊‘性’,在重建过程中帮忙流通、筹备物资,河北道北部各种特产会给予他一个售卖权。
至于有的商人以前通过各种手段少缴税,以致于他得到的无息贷款的等级下降,跟他的实际情况不符,张小宝不管,谁让你偷税漏税?
好在商人们比学子聪明,即便有这样的存在也不会傻了吧唧的提出来,偷税漏税是要吃牢饭的。
各方补偿方案定下,不再继续担心的各行业之人开始听从命令忙碌起重建事宜。
他们不知道钱财最终谁出,是洛阳,还是长安,或者是张王两家,他们只期待重建工作快点完成,新的一年到来。
“咱们真不出钱?”王鹃与张小宝回到衙‘门’,先安顿好拣来的孩子,坐在严正的书房里商议事情。
“不出,既然小贝说她垫付,就一定要用他们的零‘花’钱,回京后由他们跟李隆基去要,李隆基要是不给,那就是他们自己埋单。”张小宝尊重自己弟弟妹妹们的决定。
王鹃见张小宝一副认真的样子,无奈地摇头:“那他们的钱估计全没了,百万来贯,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赚回来。”
张小宝也知道弟弟妹妹们的零‘花’钱有多少,他们读书读好了有奖励,逢年过节有礼物,还给柳儿他们的商业集团作‘形象大使’,家中做出新的零食和玩具,觉得能赚钱,也投资开店,学来的各种儿歌写好,印成书,卖到有孩子和将要有孩子的人家,给哥哥姐姐分出一半版税。
甚至是在长安状元楼的‘门’脸左边一点租下来一块地方,雇两个厨子,专‘门’制作又糯又软还带点甜味的儿童餐,该‘交’的费用一点不少,还钻了状元楼的空子,状元楼的掌柜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卖儿童餐的地方能如此赚钱,感叹主家的神奇,因为宣传的话是‘状元,从孩子开始’。
就这样,小贝九个人攒下了不到一百三十来万贯的零‘花’钱,按照补偿的条款,估计一次便能掏空。
当太阳落下又升起的新一天到来。
老柳树村中的小孩子们在‘阴’霾过后的阳光下开始努力工作了。
‘种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娃娃’计划已经进入制作环节。
看着一个个娃娃的雏形产生,小贝的脸上除了认真,还有一点点的不舍,小远等人也是埋头苦干。
昨天晚上他们收到了来自哥哥姐姐的消息,同意他们使用自己的零‘花’钱垫付,并估算过‘花’消的大小,差不多与他们的储备相等。
小贝把草籽仔细地按进娃娃中,添一点锯沫子和稻壳,再按新的一层草籽,显得非常虔诚,边按边跟小远说话。
“完啦,我们变成哥哥和姐姐说话时提到的无产阶级了,如果我们回长安找皇上伯伯要钱,他不给的话,就得由我们来埋单。”
小远的情绪也比较低落,钱啊,身为一个孩子,赚点钱容易吗?同时心中又觉得憋屈。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把我们骗来,抓人不说,还让我们掏钱,真会选人啊,整个大唐,千千万万的孩子,也就我们能出得起这笔钱,以后咱咋生活?”
“其实咱们一直没用过那笔钱,可为什么我还是心疼?”小贝想了会儿,发现了这个问题,一百多万贯的零‘花’钱,放在钱庄和‘花’掉,似乎对他们九个人没啥影响,但就是开心不起来。
负责统筹的小海把数据整理好之后,凑过来:“快点做,万一钱不够,正好这批运到京城卖掉,钱对我们来说的作用就是眼前,当我们想要自己做主时,能拿出钱来,只不过这回拿的太多。
手上暂时没钱,再遇到事情,想拿也拿不出来,我们在展现了一次我们的自主权之后,少了继续体现自主权的机会,所以才难受,最近一段时间,最好想办法多捞钱。”
小海的一番分析让小贝等人懂了,有钱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不需要与长辈商量,更不用看其他人脸‘色’,只不过这次太理直气壮了,距离下回不知道还需要攒多长时间。
小贝情绪低落地时间装草籽,不小心被稻壳在指头上扎破了一点,低头把手指头允嘴里生闷气,过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发现一个事情。”
其他八个人望过来。
“我们来巡查弘农县,因严正的关系,弘农县受灾了,他自己得到了不少钱,百姓损失了,那……凭什么我们只负责给百姓拿钱,而不能去抄他的家?还有谁跟他狼呸为‘奸’?”
“狼狈为‘奸’。”小远。
“领会‘精’神,是不是?凭啥?”小贝气鼓鼓。
其他八个人恍然,自己等人是来巡查,不是专‘门’过来散财,虽然就算让自己等人过来‘花’钱,自己也会‘花’,但结果相同,目的却不一样,只‘花’钱是只‘花’钱的说法,巡查自有巡查的说法。
“也就是说我们的权力和义务不成正比,我们得做点什么才行。”张虎这个相对来说年龄最大的孩子出声了。
小贝重新焕发了‘精’神:“是滴,我们要继续抓人,是我们的权力,哪怕是哥哥姐姐也不能随便剥夺,就算是抓到的人一文钱也吐不出来,那也是我们行使过权利,现在我好受多了,抓人。”
其他几人同样高兴起来,开始分工安排侦察、抓捕事宜。
围在他们身边干活的孩子们,小的只知道他们拿出来钱了,具体没有一个概念,接近十二岁的大孩子却是听懂了。
知道眼前的九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竟然拿出来一百多万贯的钱,并且全用在了自己的家乡。
一百多万贯,对于十来岁的孩子也没有个具体概念,但他们知道,如果自己有一百多文钱,突然有一天全没了,那会哭死。
但听九个孩子的意思,他们在乎的不是‘花’掉多少钱,而是钱怎么‘花’的,‘弄’清楚了原因,一百多万贯,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
大孩子们无法理解,但他们却明白,自己跟张王两家的孩子不能比,当自己为损失一点钱而难过时,人家想的是另一回事儿。
护苗队的大人也跟在旁边听,听着自己的小主人们在那里谈论的内容,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这便是主家的孩子,无人可比,不问钱多少,只论用之道。
小贝九人忙着安排人去抓坏蛋,要寻求一下心理平衡,可是,还不等他们主动找到别人,就有人先找了过来。
有三个人从铺好板子的铁索桥上过来,对岸留下三匹马,显然是害怕马走在桥上会掉下去。
三人中一人挎刀,小贝九人一下子便认出那是手戟,或者说是日本人叫的协差,记得这么清楚是哥哥曾经说过,现在很多以后或许会宣扬文明就餐用餐刀的民族还在用手抓,却不知道我们早就有了餐刀,所以我们不应该和他们争执饮食文化,因为他们不配。
于是为自己民族饮食文化而感到骄傲的小贝等人,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至少有一个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