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风清,日头高照,和煦的微风吹动岸边低垂的杨柳,枝条轻拂过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如此醉人的美景,却总有愁事飒人心境。
今日是许峰被发配去充军正式上路的日子,东莪带了许严前来离心亭送别,陈澈没有同来,即便往事已矣,可人心里留下的某些烙印,到底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东莪能够明白那种心情,也没让陈澈跟来。
“许老爷,这一路当心,”东莪道:“虽说发配你从军三十年知县大人不能随意更改,可军中是有规定的,只要你立下军功,便能早些回到这桃花县来。”
许峰点点头,不舍地看了许严一眼,道:“东莪姑娘,日后犬子就有劳你多照料了。”
“你放心吧!”
“爹……”许严纵是再傻再不谙世事,也知道此时眼前这位自己唯一的亲人即将离开,他心中的不安都写在了脸上,“爹,你别走……”
许峰使劲睁大眼,不让眼泪流出来,拍了拍许严的肩膀,“严儿,以后要听东莪姑娘的话。”
“行了行了,时辰已到,咱们该上路了!”一旁负责押送许峰的捕快催促道。
许峰对东莪道了声谢,最后不舍地看了许严一眼,转身离开了。
“爹,爹……”许严在他身后哭喊着要追上去,被东莪拉住了。
“许公子,”东莪安慰道:“你爹很快会回来的,我们先回明心轩吧!”
许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当然不知道东莪所说的很快是多快,他只知道,自己从在许府见这个女子的第一天起,他就信任她,他就很愿意听她的。
两人一同回到明心轩,早有人等在那里,小张不认得那人,只看衣着讲究是位富家子弟,一看到东莪回来,便挤眉弄眼地向她禀告。
“掌柜的,你怎么才回来啊,可让屋里的客人一阵好等。”
东莪看着小张那样子,脸上忍不住跟着他学了一些表
情,“做什么?你脸怎么了?抽筋吗?”说完吩咐身后的许严进去,看魏冬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让他进去给魏冬瓜帮帮忙。
“不是,”小张笑道:“里边儿有位贵人等您呢……哎哟!”
小张话还未说完,便被陈灵儿一把将他粗鲁地推开,“去去去,没正事可做了么?絮絮叨叨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小张不敢继续多话,又朝东莪眨了眨眼,走开了。
“嫂子,”陈灵儿眼神有些幽怨地看着东莪,弄得东莪不知所措。
“做什么呢?”东莪哭笑不得,“我这一回来,你和小张就莫名其妙,你们俩唱双簧呢?”
“不是,”陈灵儿道:“你说说,你是不是和我哥闹了什么矛盾?”
“什么矛盾?”东莪反问道:“我和你哥能闹什么矛盾?”
陈灵儿看东莪不像说谎的样子,但还是不依不饶,道:“那里面那个公子哥儿是怎么回事?”
公子哥儿?方才小张也在说里面有位贵人在等自己,贵人?
东莪想不到自己在这桃花县认得什么贵人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人专程来找自己?
东莪冲陈灵儿无奈地摆摆手,意思是告诉陈灵儿,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趁着陈灵儿发愣地当口,没有再继续搭理她,自己径自走进去了。
东莪刚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小张和陈灵儿口中所说的贵人,因为那人穿着太过光鲜华丽,与明心轩这一众除了小二丫鬟便是灾民的人大相径庭,所以一点也不难发现他。
可是那人背对着东莪坐着,东莪看不到正面,所以一时也不知道他是谁。
“掌柜的,你回来了!”身旁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东莪一大跳,东莪回过头,见是魏冬瓜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这个魏冬瓜声音一向如此粗犷,东莪早就见怪不怪了,于是冲他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魏冬瓜便又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东莪再向那人看去,发现那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东莪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见东莪一直盯着他看,没有要过去向他打招呼的意思,干脆自己朝东莪走了过来。
“东莪姑娘,一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那人说道,一张儒雅的面孔上满是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一日不见?他为什么说一日不见?东莪心里犯了一阵嘀咕,抬起头却见那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哦,”东莪恍然大悟,“你……你是璟贝勒!”说着就要跪下去行礼。
“哎……”璟贝勒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东莪姑娘快请起,这些繁枝末节不用多在意!”
“谢贝勒爷!”
“东莪姑娘这边请吧,”璟贝勒对东莪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坐到一旁的桌子旁,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东莪跟着她来到桌边,迟疑着不肯与璟贝勒一同入座,怕自己有失礼数,更失了璟贝勒的身份,还是在璟贝勒的一再要求下,东莪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呃……贝勒爷,”觉察到璟贝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东莪有些如坐针毡,她低着头,迟疑地开口,“敢问贝勒爷,找民女有何要事?”
璟贝勒被东莪这么一问,像是突然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干咳了两声,道:“东莪姑娘口口声声自称民女,只怕……名女这两个字,有失东莪姑娘身份吧!”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什么?”东莪一听这话,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他,“民……民女不……不懂贝勒爷在说什么?”发现璟贝勒也正看着自己,东莪赶紧将目光移开,心里边儿直打鼓,难道这璟贝勒发现了什么不成。
见东莪这副模样,璟贝勒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看东莪现在的样子,再和京城发生的事情一联系,璟贝勒已经完全能够确定东莪便是从信阳王府逃出来的丫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