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护花河边。
大伙儿插完手中最后一根秧苗,直起腰看向眼前水汪汪的稻田,田野上满满的都是迎着微风,绿意盎然地舒展着小身子的新生命。
大伙儿仿佛从这绿光粼粼的田野上,看到了金光灿灿的稻田,这丰收的喜悦让大伙儿不由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有了这护花河水的灌溉,这些龟裂的的大地不再叫嚣着干渴,在河水的滋润下再次回归了安详,大伙儿仿佛能从迎面拂来的微风中听到禾苗拔节的声音,这连日来沉沉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水转筒车大大节省了大伙儿放田水的时间,大伙儿从这烦心事儿上解放开来后,便全副身心地投入到整田插秧的事儿上来,这才几天功夫便将夏季的秧苗全部栽插完毕了。
大伙儿插完秧后便匆匆地洗脚上田,扛上农具就奔回家忙别的事儿去了。
花朵朵慢悠悠地跟在大伙儿后面,一路优哉游哉地采着路边的野花,不知不觉地便被大伙儿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路边的野花我偏要采啊!不采白不采,采了不白采啊……”
花朵朵一路哼着自个儿改编的歌儿,一路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弯下腰,折下路边那些五颜六色的野花,丝毫没发觉这时天色已经渐渐地阴暗了下来。
阴沉的天空将整个花嫁村笼罩在一片灰白的布景下,墨色的浓云掩去了刚才炎炎的烈日,狠狠地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落下来。
整个世界像被抽空了般,忽然间变得静悄悄的。花朵朵愉快的歌声在空旷的原野里回荡着,显得那么的突兀。却又奇怪的协调。
忽然一道闪电从花朵朵头顶咻地划过,硬生生的把本已被乌云遮盖的天空劈成了两半。
花朵朵吓了一大跳,手一颤怀里的花儿差点抱不稳跌落在地上。
这眼前的亮光还没闪过。花朵朵还没从这突然的惊吓从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轰隆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生生把花朵朵吓得往前一个趔趄扑倒在路上。整张脸都埋在手里捧着的那一堆鲜花里,华丽丽地跌了个狗吃屎。
膝盖那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花朵朵不由痛得趴在地上好一阵哀呼。
额滴神哪!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偶咋就那么倒霉呢!难道真应了歌里说的那句话?路边的野花还是莫要采的好啊!瞧,这不听老人言,采出事儿来了吧!
花朵朵这会儿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本来是想采些鲜花回去,点缀一下小叔的新房,给那新婚的俩口子营造一个甜蜜蜜的新婚氛围的,怎知这天公不作美。竟然在这紧要的关头给闹这一出,生生将花朵朵的一番心意都化作了乌有。
看着眼前被自个儿压得扁扁的花瓣,花朵朵忍不住扁起嘴巴委屈得想哭,我摘了快一个下午的花儿啊就这样被毁了!我究竟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儿啊我!竟然连雷电都欺负我啊!呜呜……
花朵朵好不容易忍下心里的委屈,强逼着自个儿忽视膝盖上传来的阵阵隐痛,咬紧牙关爬了起来,这刚想往前走,殊不知更悲催的事情还在后头。
她刚站直身子,这豆大的雨点便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狠狠地打在了她身上。瞬间便将花朵朵淋成了落汤鸡。
花朵朵这会儿真的要泪流满面了,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忍不住气愤得对天长吼,“你这天杀的贼老天。我招你惹你了啊?竟然砸雨点来欺负小孩!真不要脸!砸雨点算什么本事儿啊!有本事你砸个银子下来啊,你砸啊砸啊!”
花朵朵还没吼完,忽然头顶一阵闪电劈过,“轰隆”一声,雷电直直地打在花朵朵身旁的一颗大树上,吓得她赶紧噤声,没骨气地瑟缩着身子蹲在了地上。
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我平时也没做啥对不起人民群众的事儿啊?凭啥要这么恐吓我啊!花朵朵扁着嘴站起身子就想往前走,怎知膝盖处实在疼得厉害,每挪动一下就钻心的痛。
没法往前移动半步的花朵朵,看着眼前雷电交加的天空和越下越密的暴雨,心里不禁又是焦急又是恐慌。
偶不会真的要悲催地命丧此处了吧!那也死得太憋屈了吧!作为一个有志向有抱负的穿越人士,咱好歹也要在史书上留下点光辉灿烂的痕迹才华丽丽地离开啊!如今这般无声无息地离去,怎么对得起那些对我们赋予重望的读者朋友们啊?
正当花朵朵深陷绝望时,一把天籁般的声音划破了压抑的旷野,“朵儿!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花朵朵猛地抬起头,透过重重的雨帘她惊喜地发现,齐文斌正在漫天的雨雾下,撑着油纸伞像天使般站在她面前,脸上一脸神圣的担忧。
“齐哥哥!呜……”花朵朵像被遗弃在路边的孩子,忽然见着了亲人般,惊喜而又委屈地呜咽着扑进了齐文斌怀里。
冷不防被花朵朵这么用力一扑,齐文斌一个站不稳,抱着花朵朵蹭蹭蹭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伞也抓不稳跌落在了路边。
本来一身干爽圣洁无比的齐文斌,顿时也被漫天的雨水华丽丽地淋成了落汤鸡,齐文斌傻眼地看着怀里红着眼眶的小小鸡,花朵朵也一脸无辜地瞅向眼前一脸雨水的落难天使。
两只一大一小的落汤鸡就这样在纷纷扬扬的雨幕下,你等我我等你地愣在那里。
忽然天上又一阵闪电劈过,震耳欲聋的雷声将正发呆的俩人都劈醒了过来。
齐文斌忙捡起一旁的雨伞,焦急地问道,“朵儿,怎么下这么大的雨你还不回家去啊?”
花朵朵扁扁嘴,“我的腿伤着了,走不动!”你当我不想走啊!
齐文斌听了心急地就要察看她的伤口,花朵朵忙打断他,“齐哥哥,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啊!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雨看来只会越下越大啊!咱俩都湿透了,得赶紧回去换身干爽的衣裳。”
可千万别感冒了啊!这时代缺医少药的,得个风寒可是会轻易地要人命的。我可不想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风寒而命丧黄泉的穿越女啊!实在太丢人了!
齐文斌一听是这个理,忙不停嘴地说:“我家就在前不远,咱们先回我家换身衣裳吧!大夫就在我家隔壁,若是病了请大夫也方便。”说完不由分地背起花朵朵就往家里奔。
全身湿嗒嗒难受得紧的花朵朵也没拒绝,毕竟在哪儿换不是换啊!她现在只想尽快将这一身黏糊糊的衣服换掉,再泡个舒服的热水澡,将这一身寒气冲掉。
齐文斌担心花朵朵的伤口,脚下不由走得飞快,很快地便来到了自家的院子前。
这人还没走进院子,齐文斌便慌张地叫了起来,“小翠!小翠!”
小翠听见声音急匆匆地从里屋奔了出来,“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夫人这都念叨了大半天了哩!”
待看清齐文斌全身湿透后,小翠不由一脸的惊慌,“啊!少爷,发生啥事了啊?咋这身上湿嗒嗒的啊?还有这背上的姑娘是……”
齐文斌焦急地打断她的话,“少废话!你赶紧去隔壁将花大夫请过来!”
小翠听见要请大夫,吓得脸色都白了,“为……为啥要请大夫啊?”
齐文斌气恼地瞪了她一眼,“让你请就请!”
被齐文斌这么一瞪,小翠吓得拿起伞就撒腿跑了出去。
听到动静的齐夫人忙从里屋走了出来,刚好碰上齐文斌背着人走了进来,俩人差点给撞了个实打实。
齐夫人急忙扶住门边稳住了身子,将一身寒气的齐文斌让了进去,看着这一大一小俩孩子浑身湿透的模样,齐夫人不由又是生气又是担忧。
“咋就淋成这样子啊?你们不晓得要避雨么?湿成这样要是生病了可怎生是好啊?你过些天就要考童子试了,要是在这紧要关头病了,娘可怎么向你爹交代啊!”齐夫人担忧得眼眶都红了。
齐文斌将昏昏沉沉的花朵朵放在椅子上,内疚地转过头看着齐夫人,“娘,是孩儿不好,让您担忧了!您莫要担心,孩儿下次不会了。”
齐夫人抹了把眼泪,“先别说这个了,赶紧进去换身衣裳吧!”
齐文斌担忧地看着花朵朵,“娘,朵儿受伤了,我让小翠去请大夫了。她身子弱,淋雨时间又比我长,先给她换身衣裳吧!”
齐夫人气得一瞪齐文斌,“你是不是连娘的话都不听了?你再担心她也不能连自个儿的身子也不顾了啊!赶紧去,娘会帮你照顾好她的!”
齐文斌见娘亲真的生气了,只好担忧地看了一眼花朵朵,踌躇着往房间挪去。
这会儿昏昏沉沉地靠在椅子上的花朵朵,完全不晓得自个儿目前身在何处,只记得自个儿爬上了齐文斌的背,然后随他回了家,再然后就记不清了。
她只觉得眼下一阵头重脚轻,头晕的厉害,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花朵朵迷迷糊糊间便昏睡了过去,完全不晓得自个儿的乌鸦嘴竟真的预言了风寒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