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客厅,大伙儿坐在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儿。....
大伙儿心里都记挂着花志荣的成绩,谁都没心思闲聊。
这都续了不知第几杯茶了,大伙儿正等得心头惴惴时,门外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云振光等人刚放下手中的杯子,正想迎出去时,花有福便满脸喜气地奔了进来。
“中了!考中了!”花有福激动得满脸通红。
大伙儿不由瞠目结舌,“中了?真中了?”
虽说他们对花志荣的才学有信心,但他毕竟年岁尚小,况且又是第一回考试,大伙儿心里未免有些忐忑,忍不住围住花有福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而正主花志荣这会儿反倒被遗忘在了一旁,挠着后脑勺傻傻地笑看着大伙儿。
花有福用力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真中了!我老头子虽然不识字,但荣儿这名字我还是能依稀认得出来的。我看见他的名字就排在前头第三哩!”
“什么!排第三?”云振光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那岂不是说荣儿考上了廪生?”
“可不是!这可是咱们花家村头一个廪生哩!听说还是本届学子里头最年幼的廪生哩!”花有福骄傲得胡子都快翘上天去了。
“好孩子!好样的!没给外公丢脸!”云振光乐呵呵地将花志荣招呼到身边,与有荣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花志荣羞赧地摸了摸头,难得谦虚地说:“外公您就别夸我了!我考得不算最好的,齐兄他比我成绩还好哩!这回童生试他可是考了第
“第一!”大伙儿不约而同地抽了口冷气。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孩纸平时看着呆头呆脑的,想不到关键时刻竟然一鸣惊人啊!还真是让咱们花家捡到宝了啊!
大伙儿一想到齐文斌即将成为花家的半子,这脸上就不由笑开了花,由知晓花志荣考中廪生后油然而生的喜悦便成倍地增加了。这会儿大伙儿觉得连说话儿腰杆都倍儿直了起来。
“这可都是子寒的功劳啊!要不是他教导有方,哪儿有荣儿的今天啊!荣儿,还不赶紧来拜谢夫子!”花有福还算没乐坏了脑袋,还晓得让花志荣答谢恩师。
花志荣忙收起傻笑的表情,规规矩矩地给韦夫子行了个拜礼,一脸感激地说:“感谢先生这些年来对学生的教诲,请受学生一拜!”
韦夫子温和地将花志荣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你既然已决心要走仕途的路,所谓人各有志,为师在这儿也不规劝你了。但你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考中秀才不过是踏上仕途的第一步,往后的路还长着哩!你万万不可骄傲自负了去!记住了吗?”
花志荣忙神色一肃,认真地拱手回道:“先生的谆谆教诲学生会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忘怀!”
“你晓得这样想也不枉为师一番苦心了!”韦夫子欣慰地拍了拍花志荣的肩膀。
虽然花志荣不是他所收弟子当中资质最为上乘的,入门也比齐文斌晚了好几年,但这孩子胜在性子憨厚,又肯于吃苦,任那些八股文再怎么鼓噪无味,他也能毫不厌烦地一直钻研了下来。
这些年来他的基本功打得甚至比齐文斌还牢固,那一手挥挥洒洒的字体更是他最为欣赏的。但这孩子啥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他颇为担心,那就是他的性子太像自己了。
这倔脾气说好听点是刚直,说不好听那就是迂腐了。而这迂腐的性子在官场上是最吃亏的。但愿他日后能在不断的挫折中学会成长。不要像自己那样,糊里糊涂地成为了别人的垫脚石,生生毁去了一片锦绣前程。
韦夫子想了想又开口道:“按你这成绩看来,日后要上县学或洲学那都是不在话下的。你日后有何打算?”
花志荣一脸的不知所措,“这……学生……学生不知……”
花志荣不由满脸的羞愧,他前些日子一直在想着赴考的事儿,压根儿没想到这么远。现在被夫子这么一问起来,他才觉得自个儿想事情还是不够周全。
花朵朵在一旁忙插话道:“小姑夫,咱们都商量过了,就让二哥在县学里读书。毕竟县学在镇上,离家里头近,互相照应也方便。要是去了洲学,这山长路远的,要是途中有个头疼脑热的,这可怎生是好?”
云氏和李氏等人听了不由一脸的紧张,忙不跌地附和道,“对对对!县学好啊,就上县学!”
咱们啥时候有商量过这事儿啊?花有福在一旁听着不由一阵发着懵哩!他还没反应过来,花朵朵便又接着说下一戳了。
花朵朵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道:“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二哥他现在已经是秀才老爷了,他不仅是家里的长子又是长兄,家里很多事儿都需他舀主意哩!要是他出远门求学,先别说爹娘心里会担忧,单是家里有些个啥事儿他也没法子安心读书,倒不如留在县学里来得自在哩!”
其实花朵朵是想着花志荣年纪还少,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可大了,她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背井离乡地在外头求学啊?万一他抵挡不住诱惑学坏了怎么办?到时候她找谁要一个憨厚老实的老哥回来啊?
她可是很满意现在这老哥的性子,虽说迂腐是迂腐了点儿,但胜在有担当啊!再说了,有她这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妹纸在后头帮他掌着眼哩!谁能在她的场子里找着便宜去啊!她不反坑他们一头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这样也好!”韦夫子沉吟道,“县学虽说在师资上比不得洲学,但县学也有县学的好!县学的执事大人是我的旧识,到时我给你休书一封,希望他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对您额外照拂一二。”
其实韦夫子心里想的跟花朵朵不相上下,他是从科举的独木桥上挤过的人,自然晓得洲学里头的黑暗和肮脏。进得洲学的多是达官贵人家妁公子哥儿,虽则也有穷苦人家的学子不辞千辛万苦挤了进来,但这一类人毕竟只是少数。
况且这一类学生通常是被那些公子哥儿踩着尊严来欺辱的,恐怕荣儿小小年纪不是人家的对手。再说了,以荣儿这刚烈的性子,他还真不放心让他眼下就去面对这些弯弯挠挠的是非。
还是先放他去县学历练一番吧!说不定在县学里浸染几年,他的性子会有所改变哩!韦夫子主意一定后,便决定回头就修书给他在县学里的旧友。
“多谢先生!”花志荣满脸感激地行了个拜礼。
花志荣心里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要知道这有荐书跟没荐书的学生,在书院里的待遇那可是差别好大的啊!那些有荐书的学生,特别是跟执事大人相熟的,先别说教书先生会额外照拂,单是那满藏书阁的藏书都能让人垂涎欲滴了。
听齐兄说这书院藏书阁里的藏书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读得的,只有那资质上乘秋闱有望的学子,在执事大人的许可下方有机会窥觑一二!
眼下自个儿有了先生的荐书,那岂不是有机会上书院的藏书阁里拜读一二了?花志荣越想越是激动,他老早就从齐文斌嘴里听说了县学里的藏书阁,这藏书阁在临阳城一带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哩!
花朵朵瞧着花志荣这娃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就晓得他是想到那些藏书去了。他已经不止一遍在自个儿耳边唠叨县学藏书阁里的藏书是如何丰富如何博大精深了!说得花朵朵耳朵都起茧了。
花朵朵对这种井底之蛙的想法感觉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她总不能跟他说,“老哥,你妹纸我在现代见过比这藏书阁藏书量多几万倍的购书中心,你就甭在我耳边再神叨那劳什子的藏书阁了。那藏书阁藏备量再多充其量也不过是现代一小型图书馆罢了!有啥了不起的啊!”
但花朵朵不晓得,这青门镇县学里的藏书阁的确是大晋国为数不多的几个大藏书阁之一。传说这里头的藏书还是先太宗皇最宠爱的四皇子运载过来的哩!
传说这位皇子酷爱读书,他尤其喜欢跑到青门镇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来读书。于是先太宗皇便在青门镇建了个巍峨的藏书阁,专门用来收藏四皇子阅读过的书籍。
后来四皇子不幸英年早逝,先太宗皇悲痛欲绝,为了纪念这位心爱的皇子,先太宗皇把藏书阁以四皇子的号命名为青莲书阁,而青门镇也是由此而得名。
青门镇虽说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但历任君王却不敢轻易改动青门镇的一草一木,因为先太宗皇驾崩前可是下了谕旨,只要大晋国还一天姓魏,魏氏子孙便须保这青门镇一天,谁也不得挪动青门镇的一草一木,尤其是青莲书阁上的藏书。
因此随着年代的久远,这青莲书阁上的藏书变日渐增多了,如今已隐隐有大晋国四大藏书阁之首的风头在里边了。连韦夫子先来也会上青莲书阁去拜读一下里头的书籍。更别说花志荣这等嗜书如命的书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