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过早饭后,云振光等人勉励了花志荣几句便先后离开了花家。
齐文斌本是利用得来不易的沐休时间上花家来的,恐怕眼下家中长辈正在家里翘首以盼哩!
他寻思着他与花朵朵之间的心结也算是解开大半了,剩下的隔阂则需要时间来慢慢抹平。眼下就算他继续逗留在花家,一时半刻间,朵儿她也不会把这事儿给忘了去。
只能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了,齐文斌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让朵儿重拾往日对他的信任和依赖的。
齐文斌想到这儿便起身告辞了,“阿公阿,晚辈也告辞了,晚辈自进了书院后也有一月有余不曾归家,家中长辈恐怕已多有挂念。”
花有福捋着胡子笑道:“你想呆在这儿老头子也不敢留你,你要是再不回去,你家老爷子还不急得上门找老头子要人啊!”
齐文斌俊脸羞赧,连声说着“不敢”。
花有福调侃完又一本正经道:“去吧去吧,我就晓得留不住你,早已吩咐云三驾好马车在门外候着了。马车里放了几坛子女儿红,你到时可记得带回去给齐老太爷们尝尝。”
齐文斌忙躬身道:“晚辈代家中长辈谢过阿公!”
花有福摆了摆手,“得了得了,别讲这些虚礼!”
李氏上前拉起齐文斌的手,慈爱地拍了拍,叮咛道:“孩子,得闲了记得常回来看看老婆子啊!”
阿要是不嫌晚辈给你们添麻烦,下次沐休我一定还来。”
齐文斌在花家老少的殷殷相送下,不舍地踏上了马车。
他也想在花家多呆些时日,毕竟这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但他此次没经祖父应允便私自来了花家留宿,也不晓得会不会被祖父怪罪。
他倒时不怕被祖父责罚,就是害怕祖父祖母和父亲会迁怒娘亲。若是姨娘再从中煽风点火,恐怕娘亲在家中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齐文斌思及此,当下便归心似箭了。
这头花朵朵看着马车渐渐消失不见,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心中好不惆怅。
眼下她和齐文斌之间,真是剪不清理还乱,她也不晓得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将是怎样的未来。
原本她是想着从此和齐文斌一刀两断的,但是随着时间淡去,她莫名地又觉得不是那般的生气和在意了。
方才齐文斌那般可怜兮兮地哀求了一番后,她更是当场就心软了下来。毕竟他俩那么多年的情谊,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她相信齐文斌对她是真心真意的,只是不知这份真心真意能敌得过多少外力的阻隔?
罢了罢了,暂且先这样吧!眼下再烦恼也烦恼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把一切交给时间来解决吧!
花朵朵正暗自寻思间,一旁的花翩翩调皮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揶揄道:“怎么,舍不得人家啊?瞧你这望眼欲穿的哀怨模样,都快站成望夫石了!”
花朵朵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姐!你这脑袋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我看你八成是十月芥菜,怀春了!咱们还是赶紧寻个姐夫回来治治你的妄想病吧!”
花朵朵说完冲花翩翩做了个鬼脸,转身笑嘻嘻地逃进屋里去了。
花翩翩羞得满脸绯红,她气恼地跺了跺脚,“花朵朵,你你你……你这臭丫头,竟敢拿我来开刷,看我不狠狠地修理修理你!”
花翩翩说完撒腿就向花朵朵追去,花家众人见了不由摇头一阵好笑
花翩翩一阵风似的奔进院子里,恰好这时南玉也抱着几册书低头走了过来,俩人竟都没有瞧见前方走来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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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恼的花翩翩横冲直撞之下,“砰”地一声,实打实地撞进了南玉坚实的怀里,南玉怀中的书册“哗啦啦”地尽数散落了在地。
俩人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呆愣愣地看着彼此,惊得谁也说不出话来。
花翩翩被撞得满眼金星,她抬手扶了扶额,这时一股殷红的血液从她可爱的俏鼻子下缓缓地冒了出来。
南玉惊得失声喊了出来,“二小姐,你流血了!”
“流血?哪儿啊?”花翩翩愣愣地问。
南玉见那殷红的血液快留到她嘴巴里去了,连忙掏出手帕摁在了花翩翩的鼻子下。
花翩翩不明所以,她抬手就往鼻子上摸去。
“别动!”南玉连忙摁下了她的手,生怕她轻举妄动之下触疼了鼻子,惹来下一波更汹涌的鼻血。
南玉轻轻抬高花翩翩的头,让她转过身来把头靠在自个儿的肩胛骨上,以免她仰头太久脖子受不住累。接着南玉伸手迅速点下花翩翩左右两边的少商、迎香和孔最等穴。
花翩翩觉得自个儿的鼻子变得暖洋洋的,方才还生疼生疼的鼻梁,眼下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她靠在南玉身前,忍不住舒适得眯起眼睛来。
不远处的花朵朵坐在秋千架上,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南玉和花翩翩浑然不觉他俩已落入了花朵朵的眼睛里,他们维持着这个暧昧的这姿势过了良久,久到花翩翩快要靠在南玉身前睡着时,南玉才缓缓放开捂在花翩翩鼻前的手帕。
南玉低沉的嗓音在花翩翩头顶上响起,“二小姐,鼻血止住了。”
花翩翩张开迷蒙的双眼,回过身冲南玉感激地笑了笑,“南玉,谢谢你!方才真不好意思,我只顾着追朵儿,跑得急没看到你,把你撞疼了吧?”
南玉低头淡淡地回道:“不碍事儿,没撞疼小姐就好。”
花翩翩不好意思地摆手道:“没有没有!就算撞疼了那也是我活该,谁让我走路不带眼睛呢!”
南玉抬头惊讶地看了花翩翩一眼,这二小姐性子倒是爽直,没半点寻常姑娘会有的扭捏。
“瞧我,把你的书都撞掉了!”花翩翩拍了拍脑门,“我帮你捡起来吧!”
花翩翩说完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往地上的书册捡去。
“不用不用!怎么能劳烦小姐呢?”南玉急忙弯腰向地上的书本抢去。
花翩翩抬头冲南玉调皮地笑了笑,“没事儿,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怎么就成劳烦了呢?况且这书本就是我撞下来的,按理就该由我捡起来!”
花翩翩不由分说地抢过南玉手里的书本,接着就弯着腰往旁边一本跌得较远的书本挪去。
话虽是如此说,但南玉哪能心安理得地任她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来帮自个儿这小小书童来捡书啊!
南玉忙一个箭步奔过去,弯腰就向那本《论治安策》伸过手去,正好这时花翩翩也把手放在了这书册上,顿时两人的手竟像约好了般,大手覆小手地放在了书册边沿上。
手心温软如玉的触感让南玉感觉指尖像触电般,震得他心神一震。
他俊脸一红,飞快缩回手背在了身后,低头不安地说道:“小的该死,冒犯小姐了。”
花翩翩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儿啦,我没那般娇贵!不过是碰了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别放在心上。”
花翩翩说完大大方方地捡起最后一本书,把书叠好后一古脑全塞进了南玉怀里,“好了,全还给你!”
花翩翩潇洒地拍了拍手,完了还冲南玉灿烂地笑了笑。
南玉抱着书册,怔怔地看着花翩翩,良久回不过神来。
花翩翩看着南玉左手掌心还握着那团沾满鲜血的手帕,忙把手伸过去,“把手帕给我吧,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南玉连忙摇头,“使不得!这脏手帕我自个儿洗就行了,不敢玷污小姐的玉手。”
花翩翩瞪眼一把夺了过来,“让你拿来就拿来,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啊?”
花翩翩也不嫌脏,拿出自个儿的手绢将脏手帕一裹,顺手就塞进怀里去了。
南玉见花翩翩竟拿她自己雪白的手绢包住了自个儿的脏手帕,还放进了怀里去,他俊脸不由窘得微微发红。
花翩翩抬头问道:“对了南玉,你拿这些书是给二弟送去的吗?”
南玉点了点头,低声回道:“少爷说想去护花河边看会儿书,让我把书带过去。”
花翩翩气恼地鼓了鼓脸,“那个臭书呆子,难得沐休也不好好歇息,净想着埋头看那些破书!南玉,你平日里呆在他身边的时间比咱们多,劳烦你代咱们好好劝劝他,可别熬坏了身子。”
南玉应声道:“二小姐放心吧,少爷他省得的。平日里他看半个时辰书就会歇息一会儿。有时少爷看得入神忘了时辰,南玉也会从旁提醒他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花翩翩冲南玉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南玉,辛苦你了。”
南玉连忙摇头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这本是南玉的分内事儿,当不得小姐的谢!”
花翩翩提醒道:“南玉,你进了咱们家就是咱们花家的一份子,咱们家没有那些个森严的规矩,你日后可别再讲这些虚礼了,不然阿公晓得后该跟你置气了。”
南玉惊讶地抬头看了花翩翩一眼,花家人竟都是这般好相与的人家么?
花翩翩催促道:“别傻站着了,赶紧去吧!二弟他还在外头等着你呢!”
“是!”南玉匆匆看了花翩翩一眼,转身便疾步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