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朵淡淡地笑了笑,“不敢当姐姐的夸,朵儿方才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姐姐可觉得朵儿说的在理?”
田倩瑶勉强笑了笑,“朵儿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咄咄逼人?”
想安我一个容不得人的罪名么?花朵朵心里冷笑,这田大小姐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坏我的名声呢!
也不晓得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竟让她恨得非得毁了自己不可!
花朵朵微微地笑了笑,淡淡道:“妹妹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我姑且当作被疯狗咬了忍她一忍,毕竟你总不能被狗咬了,还反过来咬这畜生一口吧?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说谁畜生呢?”吴千兰气得面容一阵扭曲。
“谁认便是说谁!”花朵朵掀起眼帘冷冷地盯了她一眼。
吴千兰顿时缩了缩脖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般冷得没有温度。
花朵朵收回目光,轻轻弹了弹衣袖上压根儿不存在的灰尘,缓缓接着道:“对于那些讲道理的人,我一向习惯跟她讲道理。但要是这人压根儿不懂什么叫做道理,你总不能让我对牛弹琴吧?我只能用她习惯的方式来跟她沟通了。姐姐说是不是这个理?”
田倩瑶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里,她挺直背脊,面容冰冷地看着花朵朵,“妹妹说是那便是吧!”
花朵朵笑了笑,也不在意田倩瑶的态度,转头自顾自地和莫涵雨等人交谈起来。
田倩瑶捂着心窝子,垂下眼帘遮住眼里止不住的狠毒,心里咬牙道:“花朵朵,且让你得意一阵子!”
这场小插曲过后,花翩翩和曾元霜也先后搁下了笔。
丫鬟将两人的画作送到场中。一一递给人们品评。
曾元霜画的是全景,将整个花团锦簇的牡丹园尽收笔下。
画中各色牡丹花色各异,红的似火,粉的似霞,白的似玉,活像一个个害羞的少女,各展芳容。
这幅画作纯熟的笔法和惟妙惟肖的描绘尽显曾元霜的功力,让一众贵妇人赞不绝口。
“不错!堪称佳作!”莫夫人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画作。
赵粉队的姑娘们一听这话。不由彼此欣喜地对视了一眼,个个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胜利在望的喜悦。
莫夫人面容平静地拿起丫鬟递过来的另一幅作品。
映入眼帘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牡丹佳作,这一幅画作构图可谓别出心裁,不像绝大多数作品那样。画的是全景牡丹或是单朵特写,她画的是两朵比肩的赵粉。
这两朵盛情怒放的赵粉,像两个彼此依偎的姐妹,在绿叶繁枝的衬托间,仿佛有了生命般,更显丰姿绰绝,也更显含情脉脉,可谓妙笔生辉,浑然天成。
那两朵红粉交间的花蕊像少女的头。羞答答地低着。
那微微绽开的花瓣则宛如少女嫣红的朱唇,欲合不合,娇艳欲滴,煞是惹人怜爱。
这画作上的牡丹给人一种感觉,它们是用生命在开放,一朵有一朵的姿态,一朵有一朵的特点。好像在争奇斗艳地比美,更好像在盛情怒放间彼此依赖,也彼此馨香。
“姐姐认为这两幅画作那幅更佳?”赫氏见莫夫人看着手上的画作久久不发一言,不由忐忑地问道。
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作品,莫夫人不由长叹一声,“惭愧啊,惭愧!”
赫氏不解道:“姐姐何出此言?”
莫夫人合上画卷,面带惭色。“不瞒妹妹,妾身看了一辈子牡丹,也画了一辈子牡丹,自以为已经深得其髓。如今看了花小姐的画作,方觉妾身那一点所悟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花小姐笔下的牡丹方是真正的形神俱备,把牡丹的精髓都尽诉笔下。可堪神作啊!”莫夫人赞叹道。
“什么,堪称神作?这岂不是比元霜姐姐的画作更胜一筹了?”赵粉队不由一阵哗然。
张夫人也点了点头,“姐姐说的不错!花小姐的笔法虽然不如曾小姐纯熟,但胜在灵气逼人,实属佳作。妾身认为,此轮比试,当为花小姐胜出,不知曾小姐可否服气?”
张夫人说罢把花翩翩的画作递给曾元霜过目。
曾元霜连忙双手接过,展开一看,不由大为震撼。
她连忙恭敬地福了福身,“翩翩姐姐妙手丹青,元霜自愧弗如,甘拜下风!”
莫夫人笑了笑,“好孩子,你画的也不差,切不可妄自菲薄。花小姐她胜在超乎常人的领悟力,这种灵性是可遇不可求的,连我等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自叹弗如呢!你不必灰心,继续努力定能再上一层楼!”
“谢夫人勉励!”曾元霜感激地上前行了一礼。
莫夫人对曾元霜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转头对花翩翩道:“好孩子,你上前来!”
花翩翩连忙轻移莲步走到莫夫人跟前,“小女见过夫人。”
莫夫人点了点头,柔声问道:“花小姐,世人画牡丹皆爱画全景或单画一朵,为何你却想要画两株赵粉呢?”
花翩翩红着小脸腼腆道:“小女在下笔前曾去看过那株赵粉,当时小女就觉得其实牡丹也跟我们一样,是有生命有感情的。”
“牡丹品冠群芳,然若是独其一朵,未免顾影自怜孤芳自赏。若是画全景,却又显不出牡丹傲然的风骨。小女权衡之下便画了两朵相互依偎的赵粉。”
莫夫人点了点头,“你观察得很是细致入微,难怪能画得如此传神了。但我观你画中还别有深意,不知可否透露我等知晓?”
花翩翩低下头掩饰心中的黯然,“不瞒夫人,小女在作画时实是想到了如今和妹妹在长安的处境,这才有感而发,将心中之情诉诸笔下的。”
莫夫人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花翩翩所谓的有感而发指的是什么了。她方才在客厅也目睹了吴千兰等人对花氏姐妹俩的处处攻击。
她们二人如今在长安城可谓是举目无亲,只能相依相偎,互相扶持,这与画中那两株比肩的赵粉何其相似?莫夫人不由心生怜惜。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花氏姐妹俩尽管处境艰难,却不低头不卑微,傲骨铮铮,这又何其符合国色牡丹的傲然之气!
莫夫人叹息道:“以我情入我画,我今日方明白此话的真意!花小姐,多谢你了!今日这轮比赛,你胜之无愧啊!”
花翩翩红着脸谦虚了几句,这才退了下去。
曾元霜走到她身边,满脸钦佩道:“花小姐,你方才真是画得太好了,元霜实在佩服得紧!”
花翩翩连忙客气道:“曾小姐谬赞了,翩翩自知技法不如曾小姐纯熟,不过是胜在用了点小心思罢了,实在胜之有愧啊!”
曾元霜顿了顿还欲再说,一旁的花朵朵见不得她们客气来客气去的,笑嘻嘻道:“你们就别再推来推去的了,你们都是妙手丹青,各有各的长处,日后再互相切磋不就得了?”
曾元霜一听也是这个理,便捂嘴笑道:“翩翩姐姐,不如我们日后互称闺名吧?”
“元霜妹妹,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翩翩高兴地笑道。
没想到一场比试下来,还能交上一个不错的朋友,这实在有些出乎花翩翩的意料。
田倩瑶见曾元霜三言两语便与花氏姐妹搅和在了一起,心中不由暗恼。
没想到这个曾元霜这般没用,竟输给了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田倩瑶郁积得快绞碎手中的帕子了。
曾元霜自是不晓得田倩瑶的心思,她一开始抽中短签进了赵粉队,并不晓得这是田倩瑶刻意的安排,自是不曾存着非要将花氏姐妹俩踩在脚底下不可的心思了。
在她看来,花朵朵和花翩翩姐妹俩仪态大方,温婉可人,是不可多得可交之人,自是不介意与她们走在一起了。
这头赫氏见第一轮由魏紫队胜出,自是有些不敢面对田倩瑶喷火的眼神,连忙宣布开始第二轮比赛。
第二轮才艺比试是舞蹈,上场的分别是魏紫队的莫涵云和赵粉队的林莺莺。
俩人早在花翩翩等人作画完毕前便去换上了舞衣,此时俩人身穿华丽的舞衣从远处翩然而至,长袖翩翩煞是好看。
首先下场的是林莺莺,她要表演的舞蹈是霓裳羽衣舞。
只听仙乐奏响,身穿霓裳羽衣的林莺莺在场中央翩翩起舞。
她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宛如霓裳仙子般说不出的好看。
她轻步曼舞时宛如燕子伏巢,疾飞高翔时又好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出仙乐里的悲欢离合。
尽管不喜欢林莺莺的为人,但花朵朵不得不承认,林莺莺在舞蹈上是极有天赋的,这一段舞蹈赏心悦目,赢得了大伙儿一致的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