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赫氏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背后必是田倩瑶在搞鬼。
“我说她无缘无故怎么就那么好心,一大早就让人送来上等的茶叶和点心,原来是怀揣别的心思啊!”赫氏想罢一阵咬牙。
“真是杀千刀的贱蹄子,给老娘捅出这么大一篓子!这下可怎么收场?”赫氏在心里不由把田倩瑶骂了个狗血淋头。
菩萨保佑莫大小姐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赫氏正忐忑不安着,这时跟去了解情况的丫鬟小跑着奔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回道:“夫人,莫小姐她……她没大碍了……”
正说罢,莫涵雨在丫鬟的搀扶下,弱柳扶风地走了回来。
莫夫人急忙上去握住莫涵雨的手,“雨儿,你没事儿吧?可还有哪里不舒坦?”
莫涵雨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让母亲挂心了,女儿没大碍了。方才秦桑姑娘给女儿吃了些玉露丸子,如今好多了。”
莫夫人感激地转头看向秦桑,“你就是秦桑姑娘吧,有劳你了!幸亏你懂些医术,不然我家雨儿就要遭罪了!”
秦桑低头腼腆道:“夫人客气了,奴婢都是听从小姐的吩咐,当不得夫人的夸。”
莫夫人看向花朵朵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对莫涵雨说道:“你身子还弱着,快别站着了,回去坐着吧!”
赫氏连忙帮腔道:“对对对!快些去坐着!”
“都是妾身的不是,害莫小姐受累了。”说罢低头佯装愧疚得要抹泪。
莫涵雨连忙劝道:“夫人快莫自责了,是涵雨自个儿贪嘴,不是夫人的错,夫人和各位姐妹莫要笑话涵雨才好。”
众人连声说着不敢,莫涵雨这才微微娇喘着回到位置上坐下。
落座后免不得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莫涵雨浅笑道:“大家快别苦瓜着脸了,不过是一时没留神吃错东西罢了,又不是中了啥严重的毒,干啥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啊!”
莫涵云等人见莫涵雨是真的没事儿了。这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只是没留神,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花朵朵看向对面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田倩瑶,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她可不相信这只是单纯的意外,早不出事儿晚不出事儿,偏偏在临上场前出了意外,这事儿怎么看都带着些蹊跷。
方才她与秦桑碧丝几人光防着田倩瑶祸害自己和花翩翩,却没料到她会对莫涵雨等人下手。
她这样做,目的何在呢?
花朵朵还没来得及深思。接下来的一番对话便给了她答案。
只见赫氏迟疑地看向莫夫人,试探道:“那依姐姐看,这最后一轮比试还要不要继续呢?不如做罢了吧?”
莫涵雨完好无损归来让莫夫人长松了口气,眼下她不由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赛事儿上。
莫夫人挥了挥手。“不碍事儿,该怎样就怎样,雨儿是上不了场,但魏紫队不是还有别的姑娘吗?”
此时赛事已进行了大半,眼看就要进入尾声了,又岂能因自家闺女一人而终止整个比赛,罔顾其他人这半天来所做的努力呢?
说不定人家为了这半天的表演,在台下练了十来年的功夫,这样做无疑是极不公平的。
因此比赛万万停不得。她可不想背后被人戳断脊梁骨。莫夫人想罢意志更加坚定起来。
“这……”赫氏一阵迟疑,“不知魏紫队派哪位姑娘上场好?”
莫夫人沉吟道:“还有哪位姑娘不曾上场?”
赫氏一脸的为难道,“能上的都上过了,那些没上过的都说身体抱恙。”
“这可真是难办!”莫夫人皱起了眉头。
田倩瑶见状恰如其分地起身建议道:“听闻郡主琴艺了得,倩瑶今日有意讨教一番,不知郡主可否赏脸上台与倩瑶比试一场?”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花朵朵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敢情田大小姐如此劳师动众。害得人仰马翻,就是为了要逼我下场和她比试啊?”
“想要挑战我就直说好了,有必要兜那么大个圈子么?为了一己私利而让无辜的人遭罪,这个田大小姐还真是自私自利得可以啊!”花朵朵心里一阵冷笑。
她按下心里的怒火,起身浅笑道:“承蒙姐姐看得起,那朵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姑娘你欠教训,那本小姐便如你的愿,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好了。省得你一直惦记着给我找茬!
花朵朵风度翩翩地欠了欠身,“姐姐先请!”
“那倩瑶就谢郡主谦让了!”田倩瑶的嘴角难以自已地飞扬了起来,看向花朵朵的眼睛亮得吓人。
她说罢毫不客气地福了福身,信心满满地朝台上走去。
众人一看对战之人竟由莫涵雨换成了花朵朵,心里都莫名地兴奋了起来,个个眼睛发亮地看向台上。
这下比试更为好看了。谁也不晓得这回究竟会鹿死谁手。
听说几年前花朵朵可是以一曲汉宫秋月闻名长安城的,也不晓得她的琴艺与田倩瑶比起来,究竟孰优孰劣?
众人皆知田倩瑶师承大晋有名的乐师吴闽子,虽是以习琵琶为主,但同时也兼修古琴,她在古琴上的造诣放眼整个大晋,也无几人能与之匹敌。
田倩瑶之所以千方百计逼花朵朵下场与她比试琴艺,正是想在花朵朵最骄傲的事情上狠狠地击败她。
即便是她今日以一首《牡丹颂》崭露头角又如何,只要花朵朵今日成为她的手下败将,世人只知她技不如人,明儿谁还会记得她曾经的才名。
她要她还未在长安城站稳脚,便跌得再也爬不起来!
田倩瑶坐在台前,目光炯炯地盯了花朵朵一眼,意味深长地朝花朵朵笑了笑,随后轻飘飘地收回目光,专注在琴上。
只见她双手置于琴上,纤手轻拢慢捻之下。一首耳熟能详的《牡丹曲》便悠然飘散开来,悠扬的琴声宛如明亮欢快的小溪,缓缓地在众人耳边流淌起来。
这年代歌颂牡丹的好曲子并不多,《牡丹曲》可谓是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了。
这也意味着谁先行演奏,谁便占得了先机。
这也是为何田倩瑶如此不客气先行上台的缘故。
莫涵雨拉住花朵朵的手一脸担忧,“朵儿,这可怎么办?如今形势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是啊,田倩瑶她把能用上的技巧都用上了。一会儿你再怎么翻新还是难免会带上她的影子。即便你技艺再怎么纯熟,终究还是难以超脱啊!”张尔岚摇了摇头,忍不住一阵叹息。
花翩翩听了她们俩的话,面上一阵着急。“朵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咱们不演奏《牡丹曲》不行吗?”
花朵朵一脸无语,“谁告诉你们我要演奏《牡丹曲》的?”
莫涵雨讶异地挑了挑眉,“牡丹曲是演绎牡丹花最好的作品了,难不成你要演奏《国色牡丹》之类不入流的作品?如果是这样我劝你不如还是演奏《牡丹曲》算了!”
“对对对!”莫涵云连连点头附和,“千万不要弹那《国色牡丹》之流,难听死了!”
“你到底要演奏什么?”张尔岚好奇地问道。
“秘密!”花朵朵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一会儿不就晓得了?都稍安勿躁!听琴听琴!”说罢转头认真地听起田倩瑶的琴声来。
张尔岚几人相视了一眼,这姑奶奶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莫涵雨跺了跺脚。“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罢了,还是听琴吧!”张尔岚摇了摇头,无奈地转头看向台上。
此时田倩瑶的演奏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她用极端高超的技艺把一首人们耳熟能详的《牡丹曲》弹出了别样的韵味。
美妙的音符在琴弦上缓缓流淌,激昂时如同千万朵牡丹在朝阳下齐齐开放,清亮时好像徐徐春风拂过一望无际的牡丹花海,舒缓时则恍若有情人在牡丹花从里交颈呢喃。万般场景均让人为之动容。
田倩瑶一曲方罢,台下的掌声久久不息。
直到她走下台来,人们还在忘情地鼓着双掌。仿佛不这样,难以表达心中的钦佩和激动。
田倩瑶路过花朵朵身边,春风满面地看了她一眼,“郡主承让了!”
花朵朵拍拍手掌,满脸真诚道:“姐姐好琴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装真诚么?谁不会啊!
只是千万别高兴得太早了。一会儿有得你哭的。
“郡主真是出口成章,倩瑶自愧不如。期待郡主一会儿给我们更多的惊喜!”田倩瑶说罢扭着柳腰,风情万种地坐回了位置上。
“郡主要弹什么曲目啊?”林莺莺笑嘻嘻道,“不会是瑶姐姐刚弹过的《牡丹曲》吧?诶呀,这会儿我可得去洗洗耳朵了,不然以后恐怕再也不敢听《牡丹曲》了。”
“扑哧!”吴千兰捂嘴吃吃地笑道。“莺莺妹妹,你真坏!比赛规则又没规定郡主不可以弹同样的曲目,只不过同样是《牡丹曲》,瑶姐姐可以弹出仙境的味道,而别人嘛,就不晓得会不会是把咱们带进地狱去了!” шшш▲ттκan▲C○
“是地狱还是仙境,稍后不就晓得了?只是姐姐们一会儿拍掌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太用力哦,我怕你们手疼!”花朵朵调皮地朝她们眨了眨眼。
说罢扬了扬袖,仪态万千地朝台上走去。